直到清理干净,没有碎玻璃后姜聿才说:“好了。”
“这是一套的呢。”季程有点可惜,盘子虽然不贵,但一套摔了一个总是不好。
“重新买一套?”
“下次吧,还不一定用得上呢。”季程嘀咕说,她又不常在这里住,今天要不是为了给姜聿一个惊喜,她都不会来这里做饭。
“好。”姜聿应了一声,感觉季程抱住他腰的手紧了紧,在他背后蹭了下,忍不住拍了下她的手背说,“老实点。”
“我又没干嘛!”季程十分无辜。
“行吧,反正盘子碎了一个,其他的一起碎掉也没关系。”
“碎碎平安嘛!”季程笑嘻嘻的,倒是老实了许多。
姜聿洗完碗,然后将流理台擦干净,还有燃气灶旁边的油脂全部擦掉。等做完这些,姜聿又让季程松开手,自己去阳台拿了个拖把进来,将地拖了一遍,把垃圾桶里的袋子系好准备离开时带走。
季程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姜聿做完这些事,啧啧说:“居家好男人。”
“谢谢夸奖.。”姜聿低头亲了季程一口,双手将她圈在怀里说,“现在该我了。”
“我晚上还得回家呢!我爸不许我在外面过夜。”季程双手按在姜聿胸口,提醒说。
姜聿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时钟,说:“三个小时,够了。”
……
季程起来的时候,姜聿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阳台抽烟。
“姜聿。”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来,掐灭了烟问:“起来了?”
“嗯。”季程靠在门口看着他,“不想说说吗?”
姜聿唇角的笑容渐渐消散,沉默了片刻说:“是江队长,他们查到了姜南天和李华的转账记录,并且江山集团赞助的基金会一直在资助李华的儿子上学。”
“谷米慈善基金?”
姜聿点头。
季程沉默,谷米慈善基金最开始是沈粟创建的,名字也取自沈粟的“粟”字,刚开始是针对性救助贫困失学儿童,后来范围渐渐扩大,和大学合作奖学金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分支。
可以说,谷米慈善基金能发展得那么快,和沈粟脱不开关系。哪怕后来她专注江山集团事务,任命了新的负责人管理,也经常给予基金会帮助。江山集团也是因为沈粟的关系,所以一直是谷米慈善基金会的最大资助方。
而姜南天,正是通过沈粟一手创立,扶持发展的基金会和肇事者完美对接,亲手主导了沈粟的死亡。
实在可怕!
难怪姜聿接完电话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季程上前抱住姜聿,安慰说:“别难过了,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吗?你可以为沈阿姨讨回公道的。”
“我妈死后,她的律师联系过我。”姜聿将季程抱紧,声音低沉说,“当时他说我妈的死因存疑,我不信,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不好,我以为是因为她恨他,所以这样去揣度他,但后来的发展让我不得不相信。”
沈粟死后,姜南天第一件事不是关心沈粟能不能活,而是问他沈粟有没有交给他什么东西,以及联系律师公开沈粟的遗嘱。
沈粟将名下所有股份、财产全部留给了姜聿,并写明姜聿死后,所有财产股份捐出去。
姜聿永远记得姜南天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他想如果不是沈粟生前特意公证过遗嘱的有效性,他可能活不到今天。但就算这样,姜南天在得到股份的代控权利后,为了杜绝后患,依然将姜聿送出国。
如果不是姜南天牵扯贪污案被捕,仓促之间他没有可以交托的对象,更何况姜聿已经成年,如果他想,可以轻易向姜南天索要回股份。姜南天无可奈何,才联系姜聿回国,并让他代为掌控公司。
“回国前,我有时候会想,或许他没有动手,我妈的死真的是意外。但是回国后我查到的资料中,他的嫌疑太大了。”
而到了今天,当初的事基本清楚明了。
姜聿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的亲生父亲不但是个伪君子,还是个杀人凶手。
“你打算怎么办?”季程问道。
姜聿神情冷酷:“他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完后,姜聿拍了拍季程的背:“我送你回去。”
“姜聿。”季程有点担心姜聿的情绪,不是很想回去。
姜聿唇角微勾,捏了下季程的脸说:“不想回去?舍不得我?还是……不满足?”最后一句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意思变得无限暧昧。
“担心你。”季程瞪了姜聿一眼说。
“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姜聿看向天空,目光深沉,“更何况,已经七年了,如果我熬不住,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他深沉了不到几秒钟,低头说话时又不正经起来:“更何况你爸对我已经很不满,我再敢不送你回家,说不定你爸就想弄死我了。”
“我爸才不会。”季程笑盈盈说。
“是啊,你爸没有那么狠。”姜聿感叹一声。
虎毒不食子,这世上有多少人如姜南天一样丧心病狂呢?
“姜聿。”
“走吧。”姜聿振奋起来,率先走进屋子里。
已经十一点半,京城还没有安静下来,但路上车流通畅,很快他们就到了周家。姜聿停好车,转过头看着季程:“回去吧。”
“你有事……给我电话。”虽然季程相信姜聿能撑住,却还是怕他一个人闷着,毕竟有些事说出来总会好受点。
“好。”
姜聿靠着座椅靠背,侧过头浅笑着看季程。
季程慢吞吞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犹豫了一下,又转头去抱姜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让我担心。”
“嗯。”姜聿拍了拍季程的背,“回去吧,明天见。”
季程推后,打开车门下车,却没有立刻上楼,只说:“你先走。”
姜聿无奈笑了笑,开车离去,等轿车消失在视线里,季程才转身回去。管家听见声音已经走过来,看到季程不赞同地说:“先生睡觉前没看见你回来,他很不高兴。”
“赵爷爷你明天帮我说说好话好不好?”季程可怜巴巴地说。
“你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
季程抱住管家的胳膊摇晃着:“姜聿今天接到警察电话,心情不太好,我多陪了他一会嘛!”
姜聿起诉父亲也不是什么新闻了,管家闻言叹了口气:“你是女孩子。”
“我以后一定注意!”季程笑嘻嘻打断了管家的念叨,然后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我睡觉去了!”
季程说完松开管家,火急火燎上楼。
……
虽然管家没有明确答应,但第二天吃早饭时周君海并没有提昨晚的事。
季程松了口气,冲管家感激地笑了下,管家板着脸,默默将头转向其他方向,没理会她。
管家性格严肃,向来一板一眼,季程没有在意,徐睿云却“噗嗤”笑了声。季程瞪了眼徐睿云,徐睿云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结果季程出门的时候,徐睿云非要蹭车。
季程嫌他话多,不想理会他,徐睿云却抱着她的手撒娇说:“我上午两节课的老师特别可怕,上课不但要点名,还要拍照当证据,出勤率低于百分之九十八期末考试都不用考了,姐你可怜可怜我吧!”
“你们一学期多少节课?”
徐睿云报了个数字,季程又问:“迟到过?”
“就一次,一次!”徐睿云竖起一根手指头,“那次是我太倒霉了,过马路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老奶奶不是要过马路,我没办法只好又把她送回去。”
季程呵呵两声,给了徐睿云一个“你继续编”的眼神。
正好周君海从楼上下来,听到后说:“挂科也好,受了教训就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舅舅!”
周君海理都没理他,施施然出门上车。
季程去车库取车,徐睿云就一路跟着她,当她开了中控,徐睿云上车比她都快,还说:“麻烦停在西门,我今天上课的楼从西门进去比较快。”
季程白了徐睿云一眼:“你又不是不会开车。”心想果然是由奢入俭难,之前徐睿云每天有司机接送,现在连自己开车都不愿意了。
“我那不是因为学校外面不好停车吗。”徐睿云嘿嘿笑。
季程无情拆穿他的谎言:“我记得你们学校外面停车位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