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那是谁?
陆夏长大嘴巴,震惊得迟迟合不上嘴。
那镜子里的是谁?
那脸,长得特像她爸爸最喜欢的白月光日本女星小泽珍珠,气质绮华,五官精致如天赐。是!她知道自己是大美女!可是这不是她的脸啊!
陈杨在门口等了许久没等到她,就到洗手间寻她。一推门看到她瘫坐在地上,失了魂的模样。
“小姑奶奶,您这又是怎么了?”
“我是谁?”
陈杨一脸问号,但依旧照答:“周粥啊。”
“我是陆夏。”
“拜托。你怎么可能是陆夏啊?”陈杨随意摆了摆手。“额,我没有别的意思,最起码,你长得比她好看啊。”陆夏和周粥虽然是高中同学,可是她们的家庭,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还记的高中的校花榜吗?你可是力压陆夏,排在第一的。”
说到这个,陆夏想起周粥了。那是在高中的时候,她俩同时出现在了校花榜上吧。当时周粥压在了她上面一名。周粥第一,她第二,初处长开,最在意外表的年纪,因此记得很清楚。
她现在顶着周粥的脸,怎么证明她不是周粥的事实。
可如果她是周粥,为何一点关于周粥的记忆都没有呢?
她是陆夏,蓉城首富家的大小姐,衣食无忧,外貌优越,身材傲人,大三出国世界名校留学,两年毕业,二十四岁出任公司总裁,大刀阔斧完成了公司的改革。她有个名叫陆涧的异父异母的养子哥哥。她的哥哥比她更加优秀,因此陆氏家族的接班人掌权争夺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一派是站她一脉,另一派是站她的养子哥哥。直到今天,她正式完成了UK集团的收购,那可是她哥哥都搞不定的硬骨头……她怎么可能是周粥?周粥的人生和她有什么关系。
“陈杨,你开车了吗?先送我回家吧。”
两人走出警察局,天色已黑。陆夏看着无边夜幕,深吸一口气。
万事从长计议,陆夏,不慌。
第二章
“你缺钱你跟我说啊,跑去干这个做什么?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陈杨边开车,边皱着眉头说,语气温柔地责备着。
陆夏沉默半晌,答:“这事做得确实不对。”可又不是她做的,她可是个半路背锅侠。
“回去好好休息,有困难我们睡醒了再解决。反正我说了多少遍,缺钱,找我!知道吗?”
“陈杨。”陆夏看着前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这世界上,只有钱是不能侥幸得来的。”
陈杨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的面容隐在副驾的阴影中,但她可以确定,她的语气坚定不已。
“思想觉悟还挺高。”陈杨捏了捏她的脸蛋。
陆夏轻轻避开。
陈杨的Benz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
说来巧得很,这个小区几年前陆夏曾来看过楼盘,因为不喜欢小区的规划(没有大草坪遛狗),所以没有购置投资,老天弄人,她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这里。
陈杨见她发愣不动,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又忘带钥匙了?”
陆夏回过神,收了钥匙,张嘴要问“哪把……”,“把”字还没说完就住了嘴,她打开车门就往楼里走。
陈杨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今天很不正常,怎么说呢?哦,她想到了,非常不周粥!
太淡定。她的女孩终于长大了吗?
陆夏看了看钥匙上贴着“1201”的标签,按下了12楼的电梯。
开了门。
嚯!好大啊!
玄关挂着价值不菲的画,连挂灯都是名家的作品,低头一看地毯,光这个玄关的装修已经造价不菲了吧。
陆夏太阳穴突突直跳,假如周粥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去做人家的代孕老母?这家伙,不会还被包养了吧?她可不想睡到一半被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吓到。
陆夏迅速检查了一圈这套房子。顶层复式四居室,外头还有个小花园和泳池,有两间卧室正在使用,一间是灰色性冷淡风格,灰色的那间房,床上遮着白色的床罩,似乎它的主人很久没有回来过,可是其他家具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另一间是土土的粉色风格。陆夏稍微放心了一些,嗯,应该是给有钱人当保姆吧。
她拿出手机,拨给了陈杨,想跟她确认一下,然而陈杨并没有接电话。
这并不是当务之急,陆夏再一次拨打了她自己的手机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
她又拨了一个手机号,这是她除了自己的手机号,唯一记住的,她的好闺蜜,莫以莉。
“喂?”熟悉的甜甜的声音响起。
“以莉!”陆夏激动地叫了一声
“谁啊?”莫以莉正给盯着自己的脚指甲看,心里想:今天这个美甲师实在太烂了,把她精心护养的脚趾甲都做毁了。
“是我!陆夏!”
“陆夏?!”莫以莉跟雷劈的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对,这声音不是陆夏的。陆夏的声音,她听了多少年,哪怕陆夏化成灰,她也认得。
再说呢,陆夏不是因为工作过猛,现在晕倒了躺在医院吗?她早上还去看过她呢。
莫以莉看了看来电号码,电力通信,她懂了,最近新闻报道上的电力诈骗是吧,于是她果断地挂了电话,并拉黑了这个号码。
“你听我……”嘟嘟嘟嘟的声音让陆夏表情彻底僵硬了。再打给莫莉,对方已经关机了。
行。陆夏咬着牙坐下来。
打给她爸?她爸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
打给她的助理?平时都是短号通信,谁记得啊……
她拿起钥匙准备甩门出去打车回家。但是她忍住了。
让她靠近她那个几千坪养着十条猎狗的家,别人不清楚,可陆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早些年她为了让陆涧有家归不得,把她的狗被她驯得除了她见谁都咬,咬得越狠,赏的肉越多。有一次把陆涧刚伸出车门的一条腿差点给咬残了,她一度认为她的狗是世界上最凶的狗。
算了。
陆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后,她决定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既来之,则安之。
先搞清楚这一切,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于是陆夏开始翻查这间屋子。
尤其是那间灰色的卧室。虽然没经过别人的允许,很不礼貌。但她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吧?总得知道她的同居室友是是人是鬼吧?要是柜子里放着长刀、电锯或者情趣用品,她得赶紧跑路走人啊。
这卧室中没有置办很多家具,简洁,明了。
陆夏一一打量着,直到在电视前看到了一张碟片,透明的外衣上写着“附骨之疽”二字。附骨?她最爱的电影就是这个名字。大概是半年多前上映的电影,可惜国内并没有公映。当时她正在德国出差,开完会的路上经过了柏林电影节的会场,她看到了“附骨之疽”的海报,一片外文的电影海报里,这四个中国字格外引人注目,陆夏觉得有趣便弄了票去看了试映,可惜快看到结尾的时候,被紧急电话喊回去处理工作了。后来第二天直飞回国,便没有机会再看了。
听说后来这部片拿了柏林电影的最佳新人导演奖?似乎是一个中国人。但她没有去记他的名字。
陆夏把碟片放进DVD,关了灯,选了最佳观影位置,她掀开床罩,一屁股坐了上去。
电影开始。
果然是“附骨之疽”。
跗骨这电影,讲得是四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手艺人,新老交替,老手艺人坚持守旧,“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新手艺人称老手艺人是害死手艺的最终元凶,他坚持创新,将手艺发扬光大,以销量定夺好坏。最终,最核心的手艺技法,在金钱的蜜罐里,丢失了。到底谁是谁的附骨之疽?
电影情节曲折,节奏张弛有度,陆夏看着看着,逐渐放松了神经,昏昏欲睡了。
再看一遍,陆夏依然不敢想象,这种电影会是一个新人导演的处女作。
电影快放到结尾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叶燃。
叶燃,是谁?
陆夏犹豫片刻,接了电话。
“今晚我去你那里睡。”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放在平日,是她最喜欢的低音炮,然后这个“低音炮”,化作了今夜的第三道春雷,在她耳边炸响。然后对方留下了呆愣的她,极其不负责任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