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何姑娘怎么样?长得好看、又喜欢你……”
“我记得当年辛尚书家的孙姑娘,对你也有点意思,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嫁人了没。”
“好像还有个县主,似乎封号是叫……”
萧祁嘉低声自言自语着,却未曾看见,卫修慎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拳,指节已经露出了青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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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卫修慎握拳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 都有些颤抖。
道歉?道什么歉?!
……何姑娘?辛姑娘?县主?
她以为他是随便找一个人,便可以吗?
胸腔起伏,脑海里纷纷扰扰地念头乱转, 最后只恨恨地默念道——
方才……就不该停下的!
但这个念头方一落下, 他就浑身一僵, 方才被扯松的腰带上,传来细微的拉扯感。
酥麻从尾椎往上, 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都无心萧祁嘉有没有发现他在装睡了。
是她……不小心, 拉到了吗?
这想法刚一转过, 那拉扯感又重了些许, 卫修慎都能察觉到自己的衣襟敞开。
腰腹一下子绷了紧,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在装睡。
不过,萧祁嘉这会儿也紧张,手都发着抖,一边小心去看卫修慎睁没睁眼, 也无心注意那些细节。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扒男人衣裳。一上来,还就是这么高难度的古装……
摸过几个暗袋,里面都没有类似簪子的东西。萧祁嘉屏住呼吸, 又手指一寸一寸地捋过布料,检查里面还没有发现的暗袋。
她在找东西……
这个认知在心底转过一圈,像一块带锋的利刃, 在那团拳头大的软肉上翻搅戳刺,带出一片鲜血淋漓的伤口。
可丝丝缕缕的香气,又从鼻间钻入,安抚着那绷紧的神经,连额上的青筋都消了下去。
卫修慎绷起的咬肌缓缓松了下去——他自由便熟读兵书,其上诸多计策,多年战场摸爬滚打,早就历之八.九。
兵者诡道,可便是计策如何奇诡,总有相应破解之法,他从未惧过。
可如今的……美人计……
萧祁嘉正抖着手翻找,腕间突然覆上一只深色手掌。
她本就提着心,这会一个哆嗦,手一下子攥了拳,指甲划过皮肉,惹来一声闷哼,萧祁嘉连忙抬头,脑中飞快转着解释这情形的理由。
——擦……
干坏事一时爽,怎么就没想想被发现的火葬场?!
这要怎么解释?说我觊觎你的美色、垂涎你的躯体。
萧祁嘉:……!
这么破廉耻的台词,她才不要说!
也无需萧祁嘉多操心,她思索的这会儿功夫,卫修慎攥着她的手一个使力,把人往怀里一拉,一手牢牢的固住了那纤腰,另手按住了她的后颈,长腿一伸,压在了她的膝弯。就这么紧拥着她,不再动弹了。
萧祁嘉:这是……睡迷糊了吧?
心底松了口气,想要抬头,却被按得更紧。
睡着了还带找抱枕的?
……有点可爱。
被这么摁得死死的,萧祁嘉全然动弹不得。就是喘气儿的动作大点,都能感觉到彼此的身体接触。
萧祁嘉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
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万籁俱静,那一下一下的跳动声像是有节奏的鼓点,萧祁嘉听着听着,意识缓缓的模糊了起来。
她今日本就起了个大早,又是一天的奔波,早就累得够呛。本该睡的时候,又闹出这么多波折来,现下终于平稳下来,虽是被迫,但这一动不动的情形,不多一会儿她就陷入酣睡。
卫修慎则相反,睁开的黑眸一片清明,不仅没有丝毫的睡意、连方才那朦胧的醉意都无。
视线落在没有焦点的远处,瞳中反射着缝隙中洒进来的月光,在一片黑夜中,幽幽泛着凉意。
——美人计的美人,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
翌日一早。
采蕊惯例敲了敲书房的门,却没听到那一声温和的应答。
采蕊:!!
难道祁姑娘终于厌倦了她这个庸脂俗粉,想要找新的小丫鬟了吗?
……嘤~她不答应!
这听雪阁的小丫头,哪个有她这么周到、这么体贴、这么熟悉祁姑娘的习惯?
要是别人,能在祁姑娘喝醉的时候把人抱回房吗?
必须不能啊!
一通丰富的内心戏后,采蕊终于再度抬手,还没落到门上,就听旁边一声提醒,“祁姑娘今早没来书房。”
采蕊“啊?”了一声回头,却见丹朱正端着一盆热水走了来。
见她疑惑,丹朱又低声解释了一句,“祁姑娘应当还没起。”
“怎么会?”
采蕊虽也只在萧祁嘉身边伺候了一个月,但对她的作息也有些了解,这个时候,萧祁嘉早就该起了才对。
丹朱被她这么一问,脸一下子就涨了红,支吾了半天,“昨天、昨天……”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看见祁姑娘和侯爷抱在一起的情形,她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半晌,才磕磕巴巴地编出个理由来道:“去福临庵……累着了,是累着了……”
对上采蕊怀疑的目光,她忙补充道:“姑娘这会儿也刚起呢,嚷着腿酸,我这才去打了盆热水……祁姑娘那儿肯定也累着了。”
采蕊似信非信地看着她,顿了顿,才缓缓点头,“行,我知道了。姑娘那还等你呢,你也快去罢。”
丹朱松了口气,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句“别去打扰祁姑娘”,这才一步三回头离了去。
待到丹朱走了,采蕊眼珠一转,也跑去打了盆热水,就往萧祁嘉的卧房走。
丹朱那表现,简直就像是把“我在说瞎话”写在脸上了,采蕊不怀疑才怪。
再者,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端着热水去找祁姑娘,这也是难得献殷勤的机会。
想着上次,自己将醉酒的祁姑娘送回房的情形,她脸上一红,脚下也有点发飘,差点把那盆水泼到自己身上。
卧房的门紧闭着,采蕊上前,极轻的叩了两下,力道把握得刚刚好。若是祁姑娘还睡着,这点动静不至于吵醒她;要是祁姑娘醒着,自然也会听见。
敲完之后,屋里半点声响都没有,采蕊又屏息听了半天,不得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祁姑娘确实还没醒。
她咬了咬下唇,又颇为哀怨地看了眼手里的盆。她倒是想在这等到祁姑娘醒,可天儿这么冷,她将热水端过来的功夫,上面的热气儿都稀薄了许多。过会儿祁姑娘醒了,这怕就变成一盆凉水了。
采蕊在原地踟蹰了许久,这才不甘不愿地退后了几步,正准备离开,却见前面那门悄无声息地打了开。
采蕊的表情瞬时完成了从垂头丧气到兴高采烈的转换,连忙扬起笑来,刚要抬头问好……
那声“祁姑娘”却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的靴面、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单看料子就知不凡。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是双男靴啊!
哪个登徒子,竟然闯进了祁姑娘房中?!
采蕊不及抬手看那人相貌,端着那铜盆,就要往来人身上砸,盆的另一端,却被对方稳稳地抓了住,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采蕊张嘴就要喊人,抬头之际,却一下子噎了住,嘴巴还大张着,却只从嗓子眼里发出点颤颤的气音,“侯、侯侯……”
侯爷?
见卫修慎眉头皱紧,求生欲驱使下,采蕊竟领会了他的意思,猛地闭紧了嘴,把嗓子眼儿里的那点声音压回去,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地躬身立好。
只是隔了片刻,头虽然还低着,视线却忍不住乱飞。她看见侯爷在门前站了住,把那门地阖了上,又在原地立了一刻,这才转过身去。
那双黑靴渐渐远去,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要不是采蕊亲眼所见,她都不相信这里走出了一个人。
卫修慎走出一段时间,采蕊才敢抬起头。她看看那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卫修慎离去的方向。
——府里这是……好事儿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