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夏天晒的干菜;
秋天腌的酸豆角,酸姜,刀把豆;
家里秋天里收获的各种耐放的瓜果蔬菜;
竹子遍的小篮子;
比正常家里用的大水缸小两号的小水缸;
木匠曾经给儿女打的,眼下用不上了的小水桶;
等等的等等……
好心的人们,在粟米拉着弟弟,背着她的小背篓,带着他们不甚多的全幅家当,往到小小新家来的时候,大家都纷纷给他们表示出了极大的善意。
等她送走了一拨热心人,正领着毛毛收整家里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
“米妹几,毛阿几,你们快来看,看九叔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啦……”
声音由远及近,粟米不用出门看就知道,来人定然是这几天一直带领着玩伴,日日不落的来牛圈帮忙的小九叔粟喜鸣。
感激那天九叔的直言相护,感激这些天小九叔的无悔付出,粟米忙停下手里的活计,拉着弟弟就迎了出来。
站在门口,姐弟俩一眼就看到了刚刚越过前头牛圈,领着两个好基友,两手提溜着东西,正一脸兴奋朝他们奔来的小九叔。
“九叔,你们来啦。”
粟米热情的问候完一马当先,拎着东西走在前的粟喜鸣,转而看着稍稍落后他一些的两个与粟喜鸣年龄差不多大,手里也拎着东西的大男孩,她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先发哥,朝平哥,你们也来了。”
前头明明一脸开心的粟喜鸣,听到自家侄女喊自己叔,转头就喊他的俩老伙计哥,顿时粟喜鸣满心不乐意了。
蹦跶到粟米跟前,把手里提溜着的东西往地上一甩,伸手点着粟米的额头怪叫。
“臭丫头,你偏心眼,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喊我叔,就得也喊他们叔!没得平白让我长了个辈份吧?反正我不管,以后你也得喊他们叔,都喊叔!”
不然的话,以后他可不得长了俩家伙一个辈份?那岂不是得乱套了?
不成,绝对不成!
他们三可是万年不变的铁打好哥们,肯定得有福同享,有叔同当。
边上的王先发以及李朝平,看到老伙计如此怪模样,他们也在边上摸着鼻子好笑。
说实在的,他们也不乐意米妹几喊他们哥,喊喜鸣叔,没得平白无故的,让他们低了那臭家伙一个辈份吧?
只是交代好几遍了,也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故意恶趣味,就是我行我素的给他们排了辈,回头被好友胁迫,威逼他们不能答应小丫头的喊时,他们也很无奈啊好不好?
至于粟米如此称呼,她当然是故意的啦!
以前面前这位小九叔,明明年纪不大,不总是故意爱摆着长辈的谱端着么?
她这是心地好,故意满足他的愿望呢,她才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恶趣味。
看着小九叔炸毛,她开心不说,连小毛毛也笑眯眯的很开心呢!
“九叔,刚才你不是说给我带好东西了么?你到底带什么来了,拿来给我瞅瞅。”
说到东西,可怜了单纯的粟喜鸣,再次被小侄女神奇转移了话题,他也毫无所察,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心里的计较与坚持,忙咧着一口白牙,弯腰提溜起自己刚刚才丢下的东西。
一边招呼着身边的人进屋,一边跟粟米显摆,这模样,看的身后俩好友都忍不住摇头。
他们就说嘛,称呼这事,喜鸣要是真正儿八经的跟小丫头说,小丫头哪里会不听?哪里还会屡教不改的总拿他们三打趣?
都是喜鸣这个冒失鬼,没脑子给惯的呀!哎!
王先发跟李朝平无奈的相视一眼,认命的提着自己手里,同样拿来送给粟米姐弟的东西,叹着气跟着进屋。
进门就听到蠢伙计一边扒拉着自己带来的麻袋,一边跟小丫头献宝样的嘚瑟。
“米妹几你看,这是我娘让我拿来给你的,三脚钳架,是我家用着嫌小,拿来给你跟毛毛用正好,还有这口小铁锅,你跟毛毛俩个开火,烧个菜什么的正好,小是小点,倒足够你们用了。”
粟米看着她小九叔手里,那个专门放在火塘上架锅子的三脚钳架,又看看他从麻袋里扒拉出来的那口,只比自己脑袋大一圈的小铁锅,粟米满心感谢。
她九叔给自己带来的东西,正是她眼下紧缺的家当啊!
虽然锅不大,东西也不算多贵重,事后她也能到星网里弄出来,不过眼下能有正当名目拥有,倒是给她帮了大忙了。
毕竟她从星网里弄来,不也得找个完美的借口么?眼下大堂奶奶能让九叔给自己送来,她就得记着人家的情。
“谢谢九叔,回头家去,你也帮我谢谢大奶奶啊。”
“你客气个什么子劲?反正这些个我家里也用不着,放着也是白放着,给你就当废物利用了。”
话是这么说,粟米却知道,眼下的铁制品虽然不算贵,可要想买,花钱不说,还得要工业卷呢!
小小三脚钳架,外加一口小小铁锅,再怎么样,五张工业卷也是要的吧?
粟米心里正感慨呢,就只见粟喜鸣又在麻袋里掏吧掏吧,扯出个专门腌酸菜的小坛子,把东西往粟米跟前一推。
“喏,还有这个小坛子,我大嫂给的,说你人不大,送把你腌酸菜用正好。”说完,他还侧头的靠近粟米一些,神秘兮兮的补充,“里头还有六小块糍粑,是我老姑送来给爷爷吃,我爷亲自拿给我,嘱咐我拿来给你的。”
知道里头的糍粑是姑奶送给太公的孝敬,粟米连忙拒绝,“那怎么使得,九叔,回头你给带家去,还给太公,我这不缺吃的呢。”
糍粑可是精贵的细粮,还是社里种的不多,家家户户都宝贝的糯米打的精贵糍粑!
眼下这个年月里,别看农村人一年到头的在地理忙,可想要吃一口细粮,那是千难万难的事,就像卖炭的烤不起火,卖肉的吃不起肉一样,劳动人民的日子苦啊!
太公都九十多岁了,不要说在他们燕家坝这块地界,乃至整个小河乡,甚至的县里,九十以上高龄的人都没几个,算得上是人瑞。
眼下人家女儿孝敬的一口细粮,那位看似古板严肃的太公,居然让九叔拿来给他们姐弟吃,粟米受宠若惊,却也觉得愧不敢受。
“给你,你就拿着,送回去个屁的送!跟你说,我爷那还有不少几个呢,这几个你安心吃!”
粟喜鸣豪气的做下决定,可当他看到粟米一脸不认同表情时,粟喜鸣只得呐呐的来了句,“我爷不是收了你的麦乳精跟核桃酥么,你吃他几个糍粑怎么啦……”
她这个小九叔哦,脑子就是梗!
她送去给太公的东西,一来是那日自己东西暴露的太多,她需要送出一点平衡团子里某些人的心思;
二来也是谢谢那日,粟太公对于自己分家的事,没有坚持阻止的答谢;
三来也是孝顺老人家,也好平一平,自己坚持带着弟弟分家,多少惹出来的一些反对意见;
总之,她是有私心的。
既然是私心,她又哪里敢期待回礼?
眼下古板的长辈居然能主动给她送东西,送的还是精贵的粮食。
不管对方的本意,是不是不愿意欠她这个小辈的,不愿意占她的便宜,反正见了这些糍粑,粟米知道,对方不再耿耿于怀,当日自己坚持分家的事情那就足够了!
既然小九叔坚持不肯把糍粑带回去,粟米也不好过于勉强。
想了想,她跟九叔道了谢,收下糍粑,心里琢磨的却是,回头自己从星网弄了好东西出来,她再往九叔家去一趟,送些野鸡、野鸭、野兔、鲜鱼什么的,去给老太公补补身体好了。
反正自己的大力气已经在人前过了明路,大家伙占时不相信也没事,她领了社里的活计要上工挣工分,总有一天,她会向团子里的人证明,自己就是个大力士。
既然是大力士,能抓到些野味,想来是不会热任何人怀疑的吧?
嗯,就这么办!
这样想来,粟米收东西就收的心安理得了。
粟喜鸣把带来的东西都掏完,拎着三角钳架去小火塘上安放的时候,边上的王先发跟李朝平走了上来。
他们也是得了家里爹妈的同意,同样拿了点东西来送把粟米姐弟,全当是点心意。
东西不多,王先发拿的是一瓶约莫半斤重的桐油,还有一卷灯芯草,这可是好东西,他们团子里还没通电呢,晚上照亮,靠的就是桐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