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全发家的时候,李全发一家子正围着火塘烤火,惬意的不行呢。
看到是先前到他们团做工作的李胜利来了,李全发笑的格外殷勤。
后来去乡里交捕蝇器的时候,他可是亲自从乡长的嘴里了解到,这位所谓的李干事,其实真实身份,可是政府里的大领导呢!
再见来人,他一个小小村长,怎能不殷勤?
他还指望着头顶上多个人,多个靠山,多条路哇!
因着李全发心底的这点子心思,对于上门来的李胜利提出的请求,李全发心里感慨粟米姐弟好运,居然能被大领导认了结女,结崽的同时,更是想也不想的应承了下来。
不就是照顾俩小崽子么?便是不看在俩小崽子没亲妈的可怜份上多关照一些;
即便是不为了显示他这个村长大公无私,照料老弱的善举;
就只为了巴结上眼前的领导,李全发觉得,这事情干的不亏。
忙就拍着胸脯的保证,以后一定多多照顾粟米姐弟,不让他们吃亏。
李胜利夫妻领着粟米姐弟,是在村长李全发一声声留饭的热情声中告辞的。
他们这边认结爹结娘,也就是干爹干妈,正常情况下,都是家里的孩子爱哭闹,或者命里需要个干爹妈镇着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就会带着礼物,四处寻找合适自家孩子,能保自家孩子平安长大的人认干亲。
就比如有的小孩大小体弱,各种方法治不好,背地里看了神婆,人家说得认个硬把子,也就是当官的做干亲,好镇一镇孩子的神魂,这户家人若是疼爱孩子的,就会想方设法的求爷爷告奶奶,找亲戚,走门路,认个当官的,哪怕是小官也行,带着礼物上门洁干亲。
本来按照规矩也是如此,正常情况下,粟米姐弟认李胜利夫妻做结爹娘,必须是老粟家的人出门,带着特定的礼物,亲自领着孩子上门去求,也不需要摆酒认亲戚什么的。
这种干亲就是一个名头,年节里孩子带着礼物上门走动,作为结爹结娘大多打发些小钱财,并不会介意或者过多关照认下的孩子。
另一种认干亲,是长辈觉得孩子合了眼缘,就如眼下粟米姐弟跟李胜利夫妻这般情况。
因为是李胜利夫妻真心喜爱,自己主动要认的,正常情况下,两家商议决定后,除了前头的程序要走外,等大人带着孩子上结爹娘家时,身为结爹结娘的还得置办酒席,通知亲戚朋友,正式认下孩子。
这样的情况是表明了,认下的孩子有继承他们家业的权利,当然,相对应的,也有将来养老送终的义务。
当然了,粟米姐弟与李胜利夫妻的情况,又与这个有些不同。
因为李胜利夫妻认他们是单方面的,是没有经过老粟家同意的,如此他们之间就省略了家人带着礼物上门认亲,然,至于事后摆酒席的事,李胜利夫妻却不想省。
当然了,眼下摆酒是不成的,李胜利决定,等今个回家后,他请人选了日子,然后再来接孩子,宴请亲朋告知四邻。
不过他心里的这些打算,粟米是不得而知的,她还以为,新晋结爹结娘认下她,只是给她当靠山罢了,就跟前头想要收养他们姐弟,是为了救他们脱离苦海一样。
离开村长家,四人一路出了三合团,直奔吉普车。
东西不算少,除了小毛毛空着手跟着回来,便是粟米,也背着她那装满了东西的小背篓,那就更别提身上都挂满了大包小包的李胜利。
收养不成,走又走不掉,不过还算幸运,有新晋结爹娘给他们做了靠山,又在团子里给他们寻了底气后,来回的一路上,粟米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照今天的事情看来,粟米知道,自己再带着弟弟在老粟家呆下去,他们的日子哪怕有靠山也不一定会好过。
考虑到新晋结爹结娘的身份,有些事他们不方便出面,自己不能自私的拖累他们,给他们染上污点。
想让他们置身事外,不能麻烦他们,却并不代表了,她粟米就是任人欺负的存在。
嗯,等送了她跟毛毛回家,待会结爹结娘走后,她再行动。
那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若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对,就是这样!
有一百块的欠账压着,有结爹结娘收养不成的那四百块钱吊着,一会她跟毛毛回家后,又带着大包小包那么老多的东西家去。
她还就不信了,就凭那一屋子的辣鸡,他们能不心动,能不争,不抢吗?
君不见,一个小小搪瓷缸子,家里都引发了一场大战?更何论眼下她带来的东西,那可是比搪瓷缸子不知道好多少倍的稀罕货!
哼哼,只要他们敢动,她就有借口,有机会,有理由大闹呀!
呵呵……
等粟米拉着弟弟放完东西出了房门,她眼睁睁的看着李胜利跟廖洁夫妻,仍然不放心的又跑灶房去,对着窝在火塘边烤火的粟得贵夫妻,还有粟喜河夫妻又是一通警告。
警告完,出了灶屋的时候,看到守在房门口眼巴巴的小毛毛,以及一脚踏出房门的粟米,廖洁走上来蹲下身子抱住粟米。
“小米,真不跟干爸干妈走吗?”
粟米摇摇头,“干妈,等过几天,我跟毛毛上县里看你跟干爸。”
“好吧,也成吧。”
怀里的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别看自己才跟她接触了不到半个月,但是这些天下来,廖洁深刻的认知到,小丫头一旦做出决定是很难更改的。
自己跟丈夫虽然最后做了努力与防备,但是在面对这么一家子没心肝的人时,廖洁依然还是担忧孩子们的处境。
有心想强势的带走孩子吧,她又不能。
一时间,无力与愧疚感占据了她的心头。
看着妻子的表情,李胜利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不要说妻子,便是他自己,李胜利也感到挺无奈的。
他跟着蹲下,把有些茫然的小毛毛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小家伙安抚他,看着粟米。
“小米,你跟毛毛好好的,遇到问题,你就去找村长,再不然就领着弟弟坐车去干爸家。
你要记住,如今你们也是有爹妈的孩子,万事都有干爸干妈在呢,若是受了欺负,你也别忍着,告诉村长也行,找我们去也行,干爸说的你都记住了不?”
三合团的李村长别的不行,那可拍马屁的心不作假。
既然自己特特叮嘱交代了他,想必就是为了扒着自己的腿,对方在看到自家孩子有困难时,也一定会伸把手的吧?
至于事后怎么还人情,这是他的事,他心里自然有成算。
知道干爸用心良苦,粟米回答的也干脆,“知道了,干爸,还有干妈,你们就放心吧,我长了腿了,他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去找你们。”
况且等他们走后,自己就要试试计划,上演一场大戏呀!
“好。”
得了粟米的保证,心知小家伙聪明的他,只能暂且这样。
其实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他也没法带走倔强的孩子,只能下意识的安慰自己要信任他们。
便是如此,李胜利还想着,以后自己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不定时定期的多多来看他们,给俩孩子当靠山做主才是。
眼看着快要到中午了,就老粟家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给他们夫妻留饭的,估计人家巴不得他们夫妻早点滚蛋呢。
自己又不能给孩子们添麻烦,此地也不是他们夫妻的地界,既然都是要走的,李胜利就不打算多留,还让粟米一个小家伙犯愁,怎么安顿他们夫妻的午饭问题,便直接提出离开要走。
“时间也不早了,小米,毛毛,来,给干爸再抱抱,干爸跟干妈要回去了。”
说着话,李胜利伸手过来,把妻子怀里的粟米拉过来抱了抱,而廖洁则是趁机伸手去掏口袋。
他们来得急,又满心想着是领养,带来的钱都是整票子,根本没来得及换零钱。
按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能让他们花的安心不被人惦记,她合该给散票子才是。
只是眼下没有,她又不能一点都不给孩子们留后路,万一孩子要遇到事了,总不能坐车去县里的钱都没有吧?
丝毫忘记了当初粟米找到她时,就捧出一捧钱票的事情,更是忘了自家男人的战友,还给了粟米二十块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