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是。
周小米还是要脸的,特别是在孙裕面前,她是最要脸的了。
如今被孙桂菊这么羞辱一番,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捂脸嚎啕大哭。
周小米哭着跑了,孙裕没有追上,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周小米回到家后,一直抽泣着,根本止不住眼泪。
她来到周奶奶床前,哭道:“奶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紧紧的抓着我呢?你为什么要摔到那个石头上呢?我没有钱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周奶奶躺在床上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胸膛还有起伏,分明是还有气息的。但是一双眼却紧紧的闭着,看着就像死去了一样。
仅仅过去了几天而已,她面颊就凹陷下去,脸色蜡黄。
自从那一天在斜坡摔了一跤,脑袋磕到石头上,她就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周小米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只能这么偷偷的让她躺在床上,吃喝拉撒伺候着她。
但今天,周小米见她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她就知道,要是再不看病,奶奶就真的要死了。
实在没办法,只好出门求助周萍。可周萍不待见她,不给。
就连以前对她有求必应的孙裕,这一次也没有帮到她。
周小米眼泪流得凶猛,心中不知是怨恨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哭着哭着,周小米不知想起了什么,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最后在周奶奶的衣柜底下找出一个木盒子。
里面装着一个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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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镯子是暗黑色的,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不过放在阳光底下, 隐隐有暗光流过,仿若点缀着星辰。上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狐狸有九条尾巴,缠住镯子, 有十分精美的纹样。
材质看不太出来,不过这雕工可不是一般的金银加工铺能雕出来的。
周奶奶说,这是周家的传家宝,要传给周小米的。
小的时候, 周小米戴过一次, 但是她人小,不懂爱护,周奶奶怕丢了就先收起来, 打算到她十八岁时再给她。
如今距离十八岁还有一年多, 也没多久了。
周小米红着眼, 一只手爱惜的抚过镯子,满眼不舍。
她十分喜爱这个镯子,总觉得每次摸过去的时候,都让她有种异样强烈的感觉。
可是现在,因为奶奶的病, 她不得不舍弃这个镯子了。
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也只有它能救奶奶的命。
周小米犹豫许久,最终下定决心,把这镯子卖出去。
不过就是一个物件而已, 却可以让她挺直腰杆,不再去周萍那儿低声下气的求人,她觉得值。
等第二日,周小米去队长那儿请假,没去上工。
周满满又去给周萍送饭,送完饭,又要去拔草了。
周萍不许,说:“你给我回家呆着去,哪儿也不许去。喂羊的草,让建军建华去拔。你瞎掺和什么?”
“……劳动最光荣!”周满满义正言辞。
周萍就怕她趁这个时候跑去找虞怀简呢,百般阻挠,就是不让她留在这里。
最终,周满满还是被赶回家中。
家里只有赵燕秋和小侄子两人,听到开门的动静,赵燕秋问:“是小姑吗?”
周满满应了一声,然后走进她的房间。
赵燕秋现在还不方便走动,一般都是躺在床上,怕伤口裂开。
小侄子就躺在她身边,半张着嘴含着手指头睡觉。
他身上奶奶的,虽然没有喝到母乳,但眉眼长开后,意外的漂亮。眉眼长得不像赵燕秋,应该是像她的便宜大哥。
周家的几个孩子长得都不错,基因还是好的。周满满越看越喜欢,轻轻戳了戳他脸,又问需不需要喝奶。
赵燕秋忙道:“不喝了。刚才已经喂过了,再喝会吐奶。”
在这一事上,赵燕秋比她有经验得多。她一个人把孩子收拾妥妥的,周满满没什么可帮得上忙的,只好出来,照顾她的羊。
说起来,这个家里,也只有这只羊需要她。
周满满无聊得给它梳了毛,又给它喝了水,又喂草,一通忙活下来,居然才到正午。
周满满叹气道:“其实我不懂得怎么照顾你,你为什么这个也吃,那个也吃呢?猪吃的,你要吃。人吃的,你也要抢。连我的头发你也要吃,你怎么那么能吃啊?”
一开始,家里腾不出地方,这只羊是养在猪圈里的。但是每天给猪喂食的时候,羊就跑过去抢,赶都赶不走。
它还特别能抢能吃,猪都抢不过它。
周萍怕它把猪的粮食抢完了,连夜让周仓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把羊牵在里头。
好在这羊能吃,也能拉。拉出来的屎可以做肥料肥地,周萍才稍微对它有点好脸色,导致这只羊在家里的地位直逼周仓。
“这样你说不定还会吃坏肚子呢,我以前也没养过羊。”周满满嘀嘀咕咕,然后眼睛一亮,道:“不过你是他带回来的,说不定他知道怎么养呢,我去问问他。”
“咩咩咩——”
“咩什么咩?”周满满瞪它,“你是在笑吗?不许你笑!我才不是想去找他呢!要不是为了小侄子,我才不理他!”
“咩——”
“你代替我妈同意了是吧?我谢谢你啦羊大爷。”
周满满欢欢喜喜出门去了。
刚才没在田里见着虞怀简,说不定他今天没去上工,去老班头家说不定能见着。
到了老班头家,周满满才知道,虞怀简真没去上工,不过也不在家。
老班头说他进城去了。
周满满满脸失望,小声道:“怎么天天进城呀?是有什么事吗?”
“谁知道呢。”老班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打量周满满一眼,目光带着点刺儿。
虞怀简去干什么,老班头没问,不过他心知肚明,大约是去找杨三爷去了。
杨三爷是什么人呢?
他不是本地人,是突然乔迁过来的。要论起成分,他比老班头的成分还不好。但人家本事大,即使是坏分子,也是一个没被打倒的坏分子,一个漏网之鱼。
以前,他就一直风光着,现在也依然风光,不像他这么落魄。
之前戏班子还在的时候,杨三爷就喜欢来听戏。别人听着只听个热闹,杨三爷却能看出名堂来。
当时,老班头和杨三爷关系还是很好的。
杨三爷是个戏迷,喜欢听戏。老班头想捧虞怀简做角儿,经常趁机让杨三爷指点两句。
老班头自个儿文化不高,大字不识几个,戏本都认不全,全靠老师傅口口相传,死记硬背。野路子出家,没什么系统的知识。而杨三爷是个文化人,说起来头头是道,对虞怀简也是满意得很,觉得他是个好苗子,自然也是倾囊相授。
杨三爷已经不止一次打算挖他的墙角,把虞怀简带走。
杨三爷说,虞怀简跟他走,他可以给虞怀简更大的平台,更好的教育,让他成为真正的角儿,而不是让他留在这个草台班子,明珠蒙尘。
当时老班头有点私心,他把虞怀简当成自己的摇钱树,觉得杨三爷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不肯松口。
后来,戏班子倒了,戏唱不下去了,杨三爷再也没开过这个口。
但老班头知道,杨三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人。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虽然明面上,杨三爷没过去那么风光了,只能隐在暗处,经营他的八一巷,但是背后的手段可没弱多少。
老班头怕呀。
他只是唱个戏而已,都沦落到如此地步,更何况和杨三爷扯上关系呢?那是要命的!
杨三爷经历过大风大浪都没事,那是人家本事大。要是没出事还好,万一被举报了,真出事了,谁来保虞怀简?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个靠山,没人帮他,那是真要命!
老班头本来就觉得对不起虞怀简,更不能让他如此涉险。他也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了。
杨三爷规矩很大,为人也很分明。授人以好,必定是有所图。虞怀简找他,肯定是要回抱的。现在指不定怎么为难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