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人(56)

刚要回屋去段无错脚步顿了顿,立在门口回过头,望向青雁的背影。她挺直的小脊背显得她正经极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说:“夫人何时也渡渡贫僧。”

青雁转过头去,惊讶地望着段无错。段无错身后屋内的光暖融融的,他站在光与暗相隔的地方,屋内昏黄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五官变得比往日更加柔和了些。

青雁望着段无错,慢慢拧巴起五官。显然,她不是困扰该如何回答,而是干脆没听懂段无错在说什么……

段无错看清青雁的脸,表情不由微妙起来。不过是她杀只兔子而已,是用杀了兔子的手抓了脸?怎将皙白的脸蛋上蹭了脏兮兮的血迹。

“夫人如此愚笨,罢了。”段无错叹息。

青雁不理段无错莫名其妙的话。她站起来,拎着血淋淋的小白兔,认真地问:“然后呢?”

然后呢?

段无错视线下移,落在青雁手中拎着的小白兔。鲜血染脏了小白兔雪白的皮毛,鲜血一滴滴地滴落,在青雁脚边积了小一摊。

接下来的事情,段无错没让青雁再插手。不是不放心青雁做不好,也不是心疼她做事,而是他最初开始下厨是为了渡这漫长寺中日,后来研究得多了,更是不喜欢旁人插手。

于他而言,下厨是一种放松。

辣子兔这菜做起来不难,只是段无错不吃辣。

厨房里,青雁搬过来一个高脚杌子,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铁锅内翻炒的兔肉。她食量大,连午膳都没用过,如今又这么晚了,早就饿得很了。她满心都是油锅里滋滋响着的兔肉,完全没有注意到段无错站得离灶台稍微有些远。

段无错皱眉,咳嗽了两声。

“你着凉啦?”青雁眼珠子还掉在锅里,就连询问都显得有些敷衍,并没有抬头去看段无错。

没等到段无错的回话,青雁补了一句:“虽说一天天变暖,可初春还是寒的,要多穿些,晚上也不要踢被子……”

她的视线仍旧没离开锅里兔肉。

段无错无语地瞥着青雁一副满心都在兔肉上的专注神情,特别想踢她一脚。

油锅“滋啦滋啦”地响,麻辣鲜香的辣子兔出锅了。

“可以吃啦!”青雁开心地弯起眼睛。

段无错瞥她一眼,先拉着她走到后院,用帕子浸了水,一脸嫌弃地给她擦了脸。他动作不算温柔,隔着一层湿帕子,青雁拧巴着五官,唔声连连。

段无错扔下帕子,青雁看见帕子上脏兮兮的血迹,这才知道自己的脸上沾了兔血。

木屋内布置简单,被当做厅的地方并不大,一张小方桌,两把椅子。本来只有一把椅子,后来段无错心情好时让不二来与他一起吃饭,所以才又加了一张椅子。

段无错看着坐在对面的青雁大口吃着麻辣的辣子兔,段无错看得出来刚认识她时,她吃东西的时候还会伪装一下,如今算是原形毕露,她吃东西很快。一双筷子被她握在手里,精准地夹起兔肉和红彤彤的辣椒。那么辣的辣椒,她直接和兔子一起往嘴里塞,明明樱唇辣得和辣椒一个颜色,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儿,可她浑然不觉,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每次吃两三口肉,再咬一口寺里雪白的馒头。

看得段无错有点胃疼。

青雁吃得专心,段无错起身的时候也没在意。后来她听见厨房里有响动,再过不久,段无错端了一碗调低了酒度的温和黄酒。

青雁把黄酒喝了半碗,才疑惑地问:“殿下不是对酒过敏吗?哪里来的酒?”

段无错撩起眼皮瞧她,说:“快吃,快完该让我咬几口了。”

青雁一怔,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低着头,继续大口吃着,生怕还没吃完就被段无错抓了去。好在,段无错耐心十足,等她将盘子里最后一根辣椒也吃完。

然后她起身,走到段无错面前,怯生生地把手递给他,使劲儿闭上眼睛,等着忍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段无错嗤笑了一声。

青雁双足离地,身子忽然腾空,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小手已经本能地勾住了段无错的脖子,懵怔地望着他。

床不大。

青雁被掀了上衣。段无错依诺咬上几口。只是他未曾确切地说过这个“几”到底是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KHKiro 的手榴弹,莲蓉、时生 的地雷

第45章

山中古寺钟声悠长。

青雁根本想不到段无错的那一句“若夫人让贫僧咬上几口”, 是这样的咬法。

“哼。”青雁气鼓鼓地轻哼了一声。

“分明拉钩过的……”

她挺平的双肩忽然耷拉下来,又变得十分泄气。好像……段无错也没有骗她什么。没有咬脖子和嘴, 没有咬伤咬死,连血都没有……一切都和他答应的一样。

可是她怎么好像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哼。”她又轻哼了一声,虽然知道他没骗她,还是气不过的骂了一句:“骗子!”

厨房里忽然传来段无错的声音:“要煮鸡丝粥, 你可要一份?”

“要!”青雁立刻应着。

她掀开被子下床,弯下腰穿鞋子,胸口碰在膝上,有点疼。她又拧了眉, 望着厨房的方向揉了揉胸口。

都过去一夜了,她还是觉得胸口疼。

“这骗子太过分了!”青雁小声嘟囔。

“你在说什么?”段无错含笑的声音里夹杂着切肉丝的声音。

青雁眸光闪了闪,十分自然地撒谎:“我是说让殿下为我煮粥我却不去帮忙简直太过分了吧!”

回应青雁的是厨房里有规矩的哒哒切菜声。

青雁仍旧是弯腰的姿势,她回忆了一遍昨晚吃的辣子兔。拧巴的细眉慢慢舒展开, 好像……也不算特别亏?

青雁穿好鞋子,走向厨房, 站在厨房的门口望着里面的段无错。她醒来时段无错早就不在身侧了, 也不知道他起了多久, 他似乎沐浴过, 墨发未束, 仍旧有一点湿。依旧是一身干净整洁的僧衣,一丝不苟。他长手握着刀,切着案板上的鸡肉。从侧面看,显得他的轮廓更有棱角些。他垂着眼, 视线落在案板上的肉块。每当他垂眼时,长眼睫就变得更明显些。从窗外漏进来的曦光被他的眼睫勾了一抹。

青雁望着段无错的侧脸,忽地想起他的眼睫昨晚曾反反复复温柔扫过她的锁骨。她急急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握着刀的手。她还记得他发白的指腹微凉的触觉。

青雁的心跳忽地快了些,在段无错看过来的时候,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去把自己弄干净。”段无错声线淡淡,语气寻常。分明是他一惯温和中透着疏离的腔调,可是落入青雁耳中,让她心中莫名觉得失落。

不知怎的,她不由想起昨天晚上他凑到她耳边低沉轻唤的那一声——“夫人?”

“哦……”她低着头嗡声应着,脚步匆匆地从木屋后门出去,到后院打水来洗脸。

微凉的山风轻拂,青雁发烧的双颊温度终于降下去。

当青雁看见木桶里轻漾水面映出她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懊恼地呜叫了两声,引得段无错抬眼,从窗户瞥了她一眼。

她背对着段无错,双手搭在木桶边缘,弯腰望着水中的自己。

段无错的视线从她纤细的腰身漫不经心地向下移,莫名又想踢她屁股。他悠悠收回视线,手中刀下的哒哒切菜声和远处的钟鸣声相叠。

刚煮好的粥很烫,还不能吃。段无错走到后院,将看兔子的青雁喊过来。他的视线从上到下轻飘飘地扫了她一遍,然后忽然凑到她颈边闻了闻。

已经过去了一夜,她身上还是香的。

段无错忽然想起昨天傍晚那群寺里的和尚躲在门外一边偷看青雁,一边议论着她。那群臭和尚说她香喷喷的。

是香喷喷的。

段无错挑起一缕青雁的发丝缠在指上闻了闻,的确是香喷喷的。除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还有香料的味道。

他问:“身上为什么涂那么多香料?”

青雁将自己的那缕头发从段无错的手指上一点点抢回来,她偏着头,将头发都拢到一侧。寺里没有梳子,她便用纤细的手指当梳子慢慢梳理着柔软长发。她说:“昨日太后召我进宫去,我要穿宫装,自然也用了熏香。”

段无错漆色的眸子明显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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