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不错。”江信点评了一句挂在墙上的一副山水画。
无释先是一怔,不是在看他?而后朝左面望去,不过是名家的一副画竹罢了。
有什么特殊的?
等无释扭过头来的时候,江信却已经不见了。
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有那微乱的毛笔说明了这里的确发生了什么。
……
竹林的环境的确幽静,尤其是绿意总是能够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赵幼微一开始是为了躲避江信的追问,如今竟然也不觉得多么懊恼了。
不过自己有些可笑了,不过是玫瑰架子旁边随处听来的消息竟然信了,还眼巴巴的来瞧了,如今想来,不过是那丫鬟想吹捧抬高自己。
赵幼微一想到这,眼泪却忍不住打转,可是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母后了。
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这世界上与洛阳最亲的人也只有母后了。
如今不但不能相认更不能相见。
赵幼微瞧了瞧那竹叶,只觉得竹叶好像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也是认同了她的想法的。
“都怪江信……”要是刚才是太后在客房多好呀。
赵幼微暗暗腹诽,明天母后肯定不会来请恩寺的,四月初四哪怕连平民百姓都要避讳的日子,皇家更不会出行的。
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母后。
“哦,李小姐还有背后怨人的习惯?”一道清冷的男音在她背后突然响起,倒是把赵幼微吓了一跳。
这竹林人迹罕至,怎么突然有人,而且还很耳熟?
赵幼微扭过头一看,真的是江信。
果然背后不应该说人坏话,报应来了。
但赵幼微也不回答,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承认,周围又没有别人,又没有人给江信作证,自己凭本事赖的账。
江信来到竹林也只是因为多看了一眼画像而已,却没想到又遇上了这位李小姐。
这一次两次的,巧合的实在有些过分了。
但是江信也只是负手站在了与赵幼微相对的方向。
赵幼微坐在石凳上,哪里会管这个摄政王江信到底做什么,要她说,江信赶紧离她远远的才好。
不过江信懒得与人计较的毛病倒是不错。
“李小姐打算怎么补偿本王?”谁知下一刻江信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赵幼微恨的牙根痒痒的,“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摄政王何必呢,我相信王爷是个宽宏大量的。”
这江信总有把她惹恼的本事。
“本王可是一刻值千金。”江信言简意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无耻!”江信这话说的让赵幼微一下子就想起来洞房花烛的名句,那所谓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此刻直接站了起来,打算向外走了。
江信也意识到了自己话简单的让人误会,他也不慌乱,反而是微微笑了一下,“李小姐,别忘了你可是欠了本王很多的账呢。”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江信就想看到赵幼微不一样的一面。
赵幼微脚步踉跄了一下。
第十一章
赵幼微回头看着江信,他的脸上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
两个人就这么隔空对望。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钟声,正好每一下都击打的恰到好处,与眼前的场景正相照应。
“摄政王要打算怎么算这笔账?”赵幼微缓过来之后倒也冷静了许多。
然而现在她的心情还是不大爽快,母后并没有来请恩寺。
“呵。”江信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
赵幼微也意识到了,金银珠宝摄政王根本不缺人送,而那权势,新帝都要仰仗摄政王三分。
“那就打个条子,”摄政王江信不紧不慢说出这句话来,“待本王想好了自然会来讨要。”
赵幼微慢悠悠的拿出了一张宣纸来,“话说这上面我需要写些什么呢?”
“留着空。”江信言简意赅。
这话说的赵幼微差点就想撕了面前的这张宣纸。
“摄政王有些过分了吧?”
江信瞥了她一眼,“如果本王过分,你小命早就没有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信的语调都没有变化,但是赵幼微却听出了一阵寒意。
她顿时打了个寒颤,自己这是在和江信作对?他可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想明白了之后,赵幼微老老实实的留了空白,然后将宣纸递给了江信。
江信接过一看,这纸上当真是一片空白,一字都无。
他发出一声嘲笑,“李小姐,当真以为本王是个好性子?”
江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柔,就像是亲密之人间的呢喃。可是最后江信望过来的眼神却是深不见底。
赵幼微低头,拿起了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李幼微的名字。
“如此可好?”明明是江信自己说的留空的,赵幼微带了点委屈,下意识忽略掉那些契约的必备的东西。
她此刻眸子睁的大大的,眼里还带了些不服气。
江信一下子就想到了洛阳长公主,他嘲弄般的说道:“如今既然有了这份承诺,那本王便给你一份人情。你和顾家那庶子的婚事可能会推延三年了。”
言罢,江信便向西北角处离开了。
赵幼微,产生了些疑惑,江信这厮,难道是想强娶她?
为什么说她和顾成易的婚事可能会成不了呢?
她心里顿时感到了寒毛颤栗,连忙摇了摇头。
瞎想什么,难不成最近还能有什么大事吗?
这么一想,赵幼微心里就畅快了一些。
……
回去的时候,云夫人又招了她到自己院子里。
天色已近午时,阳光将院子里的花照的格外的生机勃勃。
赵幼微到了云夫人的面前,瞧着她施了个礼。
云夫人放下了手里的书,“这账本我是不想管了,幼微明日你便接手咱们府里城北的那间铺子。”
赵幼微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那云夫人拿的在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一时也看不清写了什么。
云夫人见她瞧着自己手里的账本,笑了笑,“这就是城北的账本。”
“母亲怎么给了我这账本,我之前早就说过这铺子我……”
赵幼微话还没有说完,云夫人便打断了她,脸上透着一股神秘的笑意。
“是你运道好,有件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我也并没有插手,那么我要你做的事情就不必完成了。”
云夫人这话说的模糊,赵幼微接过了账本,翻了几页,却不知道这些数字的含义,正如她现在不知道云夫人的含义一样。
赵幼微抬头,收起了账本,“母亲既然收回了那个要求,又给我这间铺子是什么意思?”
云夫人微微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容貌就极好,虽是有了幼微,但是那凤眸依旧是灵动万分。
这样一个动作,叫赵幼微只能停下来仔细听她说话。
云夫人抬手,似乎想要摸一下她的脸庞,但是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幼微长大了。”说完这句话后,她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和绣楼的柳姑娘交好?”
云夫人没有说出柳璐的名字,反而记住了她的身份,赵幼微有些诧异之际,微微点了点头,“母亲是要做什么?”
今日的事情实在叫她纳闷。
“我们府里,有上上下下几乎是一百人口,有件事情不得不筹备起来了。”
云夫人想到这里,又朝赵幼微叹了一句,“你父亲也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云夫人笑了一下,“他千辛万苦想留在这,那院子里的人也费尽心思想留住他,结果不过是新帝一道诏令就将他调了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云夫人嘴角带着嘲讽之意瞧去,赵幼微又只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罢了。
“你明日向那绣楼姑娘要些布来,各色都要二百匹。”
云夫人说到这里,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赵幼微,“记住,明日一早,你便去做这件事情。定金可以先付。”
赵幼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无尽的波澜,云夫人要这么多绸缎,莫非是初夏已至,便要添些衣裳?
最后,离开那充满药香味的院子的时候,赵幼微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真是奇了。
另外一边,摄政王府,江信在梨花木制成的桌子上仔仔细细的摊开来两样东西。
“倒是稀奇。”
明明摄政王府的光线是这和煦街最好的地方,可是江信此刻却依旧嫌弃光线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