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开车啊，”冯烟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拍开陆辰的手，突然间，反应过什么来，盯着陆辰问道，“等等，你怎么知道莎莎是个孩子？”大哥你不是失忆了吗？
陆辰把手收回来，注意力重新放到开车上，随意地回答道，“怎么？不是孩子吗？我听咱妈的口气，以为是亲戚家的孩子。”
冯烟烟撇嘴，“你叫妈叫得倒是亲。”
“我们毕竟还没离婚呢，叫妈有什么问题吗？”
陆辰又是一句话就把冯烟烟给怼回来，于是冯烟烟只能继续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这是她第一次听陆辰主动说出“离婚”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叨念，翻来覆去地在陆辰面前说，可是现在，亲耳听到这个词从陆辰嘴里说出来，冯烟烟只觉得这个词真的是很刺耳，比想象中更让人难受。
语言是一把不见锋芒的利刃，自己肆无忌惮地挥舞着，可能伤了人也没意识，不知道从前的陆辰是不是也像此时的她一样，被“离婚”这个词伤得鲜血淋漓，就算是他们之间没有爱，这个词也依旧是锋利的刀。
冯烟烟突然又心疼起陆辰来，满心生起了自己的气。
陆辰以为冯烟烟还在介怀刚才的事情，于是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温润细腻的触感果然让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又捏了捏。
“喂，你好好开车啊！”冯烟烟被捏得没脾气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陆辰这么手欠，“你现在失忆了，所以我对你来说应该是陌生人那一行列里的，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现在的行为互动不太妥当吗？”
“不太妥当是指什么？”
“比如这个！”冯烟烟将陆辰魔爪给拍开，“我们毕竟是要——”冯烟烟没说完，骤然反应过来，顿时刹住了嘴，总算没有把后面的“离婚”两个字说出来。知道这个词有多伤人之后，她就觉得，这两个字她以后能少说则少说。
就算是冯烟烟没明说，陆辰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平静地回答道：“虽然我现在失忆了，但是我了解我自己，既然我当年跟选择你结婚，那就代表我内心是认可你的，所以下意识地真的把你当妻子对待。不过若是你介意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
冯烟烟反而不知该怎么回了，这么坦诚的陆辰不多见，她当然不是真的讨厌和陆辰有身体接触，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觉得不妥当，但陆辰说以后会注意……让冯烟烟不禁在心里噎了一口气，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跟我说一下莎莎的情况吧。”陆辰适时地转移开话题，避免了两人继续尴尬。
“莎莎啊……”提起这小鬼头，冯烟烟一阵头疼，“她是我表姐家的女儿，今年十岁，小人精一个，家里出了名的小魔女，在所有亲戚里，她尤其粘着咱们俩。”
“哦？为什么？”
“她粘着我是因为她喜欢动漫，而我恰好是画漫画的，而她粘着你，则是因为你是过年时给压岁钱给得最多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小丫头是个十足的颜控，虽然才十岁，已经开始懂得欣赏陆辰的颜值了。
当然，这个最主要的理由冯烟烟是不会跟陆辰说的。
陆辰笑了，“但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你小看她就大错特错了，这小丫头片子精明得很，保不准她能看出来什么，所以我才不想让她来凑热闹……偏偏你回得倒快……”冯烟烟抱怨着，托腮叹气。
陆辰依旧从容不迫，“不是还有你嘛，有你帮我圆场，我放心得很，不会有事的。”
冯烟烟心里又“噗通”了一下，趁着脸还没完全红起来，赶紧转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车窗外。
正在这时，冯烟烟的手机响了一下，冯烟烟拿起来扫了一眼，难得地愣了一下。
“怎么了？谁发来的消息？”陆辰随口问道。
冯烟烟收起手机，“没什么，骚扰广告而已。”说完，就继续望着车窗外，但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第17章 金主爸爸 2
两人回到家里，陆辰可能是因为宿醉，还是有些头疼，于是就回房间睡觉了，冯烟烟则回到工作室里。
最近因为陆辰失忆的缘故，连带着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日常，工作进度比往常拖后了许多，沙漠之前就催了好几遍，这两天倒是不催了，估计也是觉得催的次数太多，不好意思再张口了。
虽然有一份小说插画的截稿期更近，但冯烟烟还是优先去画沙漠那边的连载了，总觉得晾了沙漠好几次，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好在之前断断续续地画了大半，现在就只剩下收尾了，冯烟烟沉下心来，画得还是很快的，中午的时候，线稿已经全部完成了，发给了沙漠。
不出五分钟，沙漠是视频通话就发过来了，冯烟烟接起来，就看到镜头那边正叼着一只鸡腿的沙漠。
“哈喽，风烟宝贝儿，你的稿子终于完成了，我都以为你这次肯定要开天窗了呢。”沙漠一嘴油光光的，口齿不清地说道。
看这吃相，冯烟烟登时就饿了，但还是强撑着，以工作为重，“那原稿你都看完了吗？什么意见？”
“一如既往的优秀，要说唯一的意见啊，就是交稿时间太晚了，这进度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
冯烟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她状态不好，生怕连累着作品质量也跟着下滑。
也许很多人都觉得，凭着风烟在这个圈内的咖位，就算是随便画一画，也会有一群粉丝在下面打call买账，但是冯烟烟不这么觉得，被人捧得越高，就越是步步如履薄冰，一丝一毫不敢懈怠。
“既然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下午就准备上色了。”冯烟烟不敢再耽搁，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感觉，她要抓紧才行。
沙漠啃完了最后一口鸡腿，语重心长地建议道：“说真的，亲爱的，你真的不考虑找一个助手吗？虽然这话我两年前就跟你说过……”
“助手啊……”冯烟烟叹气。
“现在哪个业内大佬跟你一样事无巨细都自己揽，别说助手没有，连上色都是自己来，明明你又不差那个钱，也就仗着你画得快，效率高，但是你不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
冯烟烟自己也知道，现在不是从前了，十年前大家刚开始画漫画的时候，还是黑白手绘稿占主流，后来开始慢慢习惯了数位板，再后来彩绘成了约定俗成的大趋势，一部作品从开始到完成的环节越来越多。
很多同行都开始雇用助手，用来完成那些很基础性的，但又比较费时间的环节，冯烟烟也不是没考虑过，之前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请过助手，但是刚一合作就放弃了，她的作品个人风格太过强烈，仅仅只是最普通的勾线，助手做出来的效果就和她自己做的就风格差别很大，上色更是如此。
不是那些助手的水平不够好，而是冯烟烟的画实在是太挑人，任何环节，只要一旦经过别人的手，就立刻没了以往的风格，所以冯烟烟也就放弃找助手这条路了，宁可控制自己的工作量，也不想降低自己的作品质量。
可是就像沙漠说的，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画师在某种程度上和作家是一样的，需要不断的作品来巩固住自己在圈内的地位和人气，尤其是现在大环境讲究快节奏，很多同行都开始日更了，而冯烟烟觉得，周更就是她的极限了。
“《皇城惊梦》漫画化的消息我听说了，陆辰爸爸不让你来参与啊……”沙漠有点同情地道。
一提到这一茬，冯烟烟又开始头疼了，“这件事还在保密阶段，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项目飘飘也在里面跟进，昨天我们在沟通剧情的时候，她不小心说漏嘴了。”
飘飘是她们在天使动漫的责编，也是天使动漫里的王牌编辑，《皇城惊梦》这样的大IP项目自然也不会少得了她，看来她早就知道漫画要换主笔的事了，只是一直不说而已。
“飘飘不让告诉你，说是怕影响你心情，但是我觉得还是知会你一声比较好。”
冯烟烟丧丧地哼了一声，“反正我早都知道了，不参与就不参与呗，我又不稀罕。”
“你和我说什么赌气的话，肯定是陆辰爸爸怕你忙不过来，才想要换主笔，不然他脑子被门挤了，放着你不用，而另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