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54)

“阮沅。”秦亦峥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阮沅的动作,喊住了她:“你等一下。”

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念出来,仿佛变成了魔咒,将她的脚步瞬间定住,也许,有时候身体比大脑更诚实。

“穿着尸体感觉很美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把相机还给我们!”有学生还在嚷着口号。

秦亦峥眯眼打量着这些明显还带着青涩气的生瓜蛋子,他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了:“或许,我换一个问法,这个相机里的存储卡是谁给你的?”

骤然听到这话,女生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个干净,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但嘴上还硬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就是我们学校的相机。”

阮沅也听出了不对,快步上前,从秦亦峥手里拿过相机,在看到她和阿嫚逛街,和伍媚吃茶的各种照片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跟踪我?”

“我没有!”女生下意识地反驳道。

阮沅居高临下地看住眼前的女生,倏地笑了,她将手里的相机径直丢进秦亦峥怀里,然后伸手勾住女生发颤的肩膀,拍了拍,仿佛校园暴力里的领头的那个大姐头,“走吧,小姑娘,我们到洗手间里谈一谈。”

秦亦峥怔怔地看着前面高瘦的背影,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阮沅刚才的笑容,他从未在哪个女人脸上见过那样的笑容,危险、任性、满不在乎中又带着一点勾引和邪恶,笑得像只大尾巴狼,居然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隐隐又有些失落。吐出一口浊气,他麻利地从相机里取出存储卡,无视学生们的闹腾,只听得咔擦一声,纤薄的卡片在他两指之间一分为二,惊得学生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相机丢给当先的一个学生,秦亦峥声音冷肃:“你们是学生,就该好好念书,不要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了,真惹出了麻烦,倒霉的只会是你们。”

不知道是被他刚才的武力值吓到了还是真听进去了,学生们这回没有吭声,稀稀拉拉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折断的存储卡抵在掌心,微微有些刺痛,秦亦峥张开手掌,盯着碎片看了几秒,还是将它们塞进了裤兜,又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女士洗手间内。阮沅好整以暇地抱着两条胳膊,听着对面的女生抽抽噎噎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相机存储卡还有一张打印纸,说四季酒店要搞一场皮草秀,而你就是策划人,你们和那些无良媒体勾结在一起,鼓吹怂恿更多的人去买皮草,如果我能够接近你,并且拍到你的照片,再写成报道,他有办法让这件事在网络上发酵…”

Fuck!阮沅在心底骂了一句,她到底惹到哪路瘟神了。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古怪,按说此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到她,显然有几分能耐,何必借几个毛孩子之手整她。再说便是这事被捅到网上,广大环保主义者对她口诛笔伐,这点唾沫星子根本淹不死她。总之,这一切都无法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保护地球。”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阮沅才不相信眼前是朵纯洁的小白花。

结果小白花头摇成了拨浪鼓,“真的,我真的没有拿一分钱好处。他也没有说给我任何好处。”

居然连一毛钱都没有花,空手套白狼?阮沅有点懵了。或许这些绿色勇士脑子都不太正常?

大概见阮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女生嗫嚅道:“我是学新闻传播学的,三月份就要省考了,我们学院有两个选调生的名额,我想利用这件事争取一下。”

阮沅深深地看一眼狼狈的小白花,难以抑制地从心底生出了厌恶。居然也是学新闻的,这样的品性,难怪记者会被称为“妓”者。

“你走吧。”

小白花胡乱抹了把脸,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匆匆奔了出去。

门外的秦亦峥正在抽烟,看见奔出来的女生,下意识地以为阮沅出了什么意外,一把攥住了女生的肩膀。

“疼——”女生又要哭了。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恐怖啊,女的那个是心灵攻击,吓唬她要告她侵犯肖像权隐私权,让她被学校除名;男的这个则是直接动手,肩膀都要被卸掉了。

秦亦峥正要问话,却听见阮沅的声音:“让她走吧。”

看着女生如蒙大赦地跑了,秦亦峥沉默了片刻,“问清楚了?”

“嗯。应该是学校什么环保组织的负责人,收到匿名信,指点她来揭露我这么一个可耻的穿皮草的女人。”阮沅淡淡地说道,“这姑娘倒是个禄蠹的好材料,为了什么选调生名额,不用一点真金白银,脑子一热就来当枪了。”

秦亦峥蹙起了眉头,如果对方不是随机挑中了为首的女生,而是特别选中了她,那揣摩人心的本事也未免太可怕了。想到这里,秦亦峥忍不住出言提醒,“阮沅。你最近自己要当心一点。”

他又喊她的名字了。阮沅心底有股微妙的酸涩,但语气还是疏淡的,“不劳费心。”

作者有话要说:

坑底的姑娘们,你们还好吗?

渣作者肥来了,会把你们挖出来哒O(∩_∩)O~~记得撒花花哟

第44章 约翰福音(1)

皮草秀就在这场不疼不痒的风波里落幕了。阮沅素来心大,压根没把秦亦峥的安全建议当回事。她唯一不大明白的只是选调生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一个新闻人放弃操守,去做些沽名钓誉的事。

于是春节前最后一个闺蜜聚会日,在新开的茶餐厅避风塘里,阮沅便气愤地和伍媚说了,当然,她只轻描淡写地提了秦亦峥恰好也在场。

伍媚眯着眼睛听了半天,心底倒是对这“幕后黑手”有了个推测,那两个都不是笨人,只可惜身在局中,反倒不如旁观者清。设局者的本意或许只是为了通过网络这个放大器,让某个特定的对象可以看见“这样”的阮沅——飞扬跋扈、对其他生灵的性命毫无慈悲和怜悯。吃瓜群众顶多当当键盘侠,多吐几口唾沫,对阮沅构不成什么伤害。可若这个特定的对象是秦亦峥,他们两个还有任何可能吗?

只是这些她根本无法提醒阮沅,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人家兄妹感情甚笃,何况又有阿嫚在场,她一直觉得阮咸把阿嫚安排在阮沅身边,可不只是当个田螺姑娘那么单纯。于是伍媚便淡淡地说道:“你那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几个女的能跟你阮大小姐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给搭梯子。至于选调生是什么鬼,通俗点讲,凡是想当人民公仆的人,都要参加公务员考试,这个考试差不多是万人挤独木桥,其他人都要排队,选调生呢,可以走vip通道,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人民的公仆?小白花想当人民的公仆?呵呵。”阮沅停下用金属小匙搅拌咖啡的动作,诚恳地说道:“ 我觉得她想做人民的公主,不是人民的公仆。”

这话说得一直存在感稀薄的阿嫚都忍不住笑起来。

三个年轻姑娘长相太过出挑,阮沅明艳,伍媚娇美,阿嫚清纯,以至于谢静姝和相亲对象踏进茶餐厅第一眼便看见了阮沅。

说不上是什么心思,她指了指和阮沅三人相对的位置,示意相亲对象:“我们坐那儿吧。”

相亲对象大概对谢静姝相当满意,不迭地应了。坐定之后便很热情地让她点东西。

谢静姝满眼都是那个蜜色美人,大概是女人的直觉,上次在外国语学院的偶遇让她的心底敲响了警钟,秦亦峥和阮沅之间仿佛有些晦暗难名的东西,让她觉得恐慌。此刻哪里有心思点餐,便只让对方拿主意就行。

如此识大体明事理让男人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招呼侍者点了单便殷殷问道:“听说谢小姐已经保研了啊。准备继续深造啊”

谢静姝陡然想起了秦亦峥看她的眼神,那平静的看妹妹的眼神,而不是看女人的眼神,没有任何欲/念。她在穿衣打扮上花费多少心思,营造出来的一点欲语还休的小性/感小心机,比如黑风衣下露出的一截红色裙裾,比如白色衬衣里的若隐若现的黑色文/胸,他永远视而不见。会不会因为自己还在读书的缘故?谢静姝不愿意再以学生的身份面对秦亦峥,她要工作,像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那样,站在他的身边去。当然,这些没必要让对面的小公务员知道。于是她打了个哈哈:“嗯,我是学哲学的,这门学科太过艰深博大,肯定是要读研究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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