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5)

“呸。”杜拉弗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少跟老子装蒜。你小子干了什么心里有数。”

“噢,我干了什么?上次上校向我买的那批货我已经如约交货了,银货两讫。难道出了什么纰漏?”秦瑞铖还是笑。

杜拉弗看着他的笑就觉得心头烦恶,这家伙的笑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一条会笑的眼镜蛇。

“报告上校,我们死了三个兄弟。”又有士兵上来报告。杜拉弗愈发火大,径直伸手甩了秦瑞铖一个巴掌,“你他妈再给老子装蒜!老子直接毙了你!”

这一巴掌拂净了秦瑞铖脸上的灰土,但也留下了五根红肿的指印,红红白白的。秦瑞铖的手下一个个瞧着主子受辱,目眦尽裂,却被秦瑞铖用眼神止住了。

“我明白上校为什么生气了。”秦瑞铖吐掉一口血沫,笑笑:“我是个商人,现在欧盟禁止成员国向你们叙利亚出口武器、军民两用设备和汽车,你们想要先进的武器,只能找我们。上校您觉得我一人吃两家不厚道,可是哪家军火商不是这么干的?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因为我父亲一直宅心仁厚,这才惯坏了你们,不然今日上校您也不会如此暴怒。不过现在中东这一片的生意,父亲已经交给我了。所以便是您今天毙了我,日后武器我们还是会这样卖。”

这一番话听得杜拉弗简直暴跳如雷,但他难道还真能杀了秦瑞铖吗?他老子秦林恩是美国最大的私人武装头目,日后终归还是要往来的。可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于是杜拉弗手一挥,示意手下先把秦瑞铖一行带回去再说。

回到营地时正是午后。杜拉弗叫人将他们绑在了仓库里,他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出这口气。阮沅却主动找上了他,请他派人送她和约瑟回新闻中心。

杜拉弗思量了片刻,表示可以先帮她联络新闻中心报平安,明天再派人送他们回去,因为刚刚和政府军在毗邻的伊德利卜交了火,不安全。

阮沅答应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了沙发上,不死心地又开始打听起“Adonis”的情况来。

“杜拉弗大哥,Adonis他这个人冷冰冰硬梆梆的,过去的事都不告诉我,你们当年在信号旗特种部队的事情,你给我讲讲吧。”

一声“大哥”叫的杜拉弗心花怒放,“弟妹我跟你讲啊,他是22岁进信号旗的,当时是部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又是中国人,不少人都想着捉弄他,不过他那身手一亮出来,啧啧,什么徒手格斗、射击、地雷爆破、空降、攀岩,简直利索的不像人。”说到这里,杜拉弗忽然顿住了,盯住阮沅道:“刚才你喊他什么?”

阮沅心脏咯噔一跳,小意地答道:“Adonis啊,怎么了?”

杜拉弗嚯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住阮沅:“你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因为他长得俊俏,Adonis这个名字是我们揶揄他起的,他并不喜欢。你要是真是他女朋友,你说他姓什么?”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阮沅哪里知道他姓什么。她心一横,索性也不装了:“对,他现在确实不是我的男友,但是他早晚一天会是我的男人!”

“原来是爱慕者。”杜拉弗又放松下来,他看住眼前的女人,凹陷的眼窝里是剔透的黑色眼眸,纯净、毫无杂质。他挤眉弄眼地朝阮沅一笑:“顾可不好追噢。以前做任务时,美丽的女人一丝/不挂地坐在他腿上抚摸他,他可都没有任何反应的。”

“他姓顾?”阮沅捕捉到了信息点。

“嗯。顾子夜。”杜拉弗卷着舌头,费力地吐出三个中国字。

顾子夜。阮沅将这个名字在舌尖上偷偷咂摸了一番,不知道为什么,光是这样念他的名字,嘴里都像抿了蜂蜜水一般,有股微甜的感觉。

“报告上校,有个叫Adonis的男人在营地外,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他说是您的朋友,要见您,请指示。”

作者有话要说:菩萨蛮这个词牌名又名子夜歌,所以秦亦峥还有一个名字叫“顾子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章没能让秦王真正出现,对不住翘首的妹纸们了。。。下章是对手戏秦瑞铖在《温度》里出现过,他和莫先生“勾结”过哟~

第4章 战地风云(3)

“快放人!你们这帮笨蛋,还自以为控制住了Adonis,他要是想废了你们,你以为你还有命跑来请示?”杜拉弗显然相当激动,急匆匆地奔下楼去,活像一匹疯狂的角马。

阮沅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心脏,她觉得自己胸腔内像有马达在轰鸣,连带着太阳穴内也嗡嗡作响,她想跟着下去,可是才走了两步便顿住了脚步,这样算什么呢,那家伙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先前他人不在这里,自己怎么说大话都不要紧,可这会儿正主儿现身了,阮沅却有些怂了。

不过这点纠结实在抵不上内心深处渴望再见到那个人的面容和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的热切,阮沅终归还是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这次他不再是光瓢。乌黑的头发微微有些自来卷,衬着五官,使得他寡情的俊脸不再似初见时那般遥不可及,反而显得秀朗天成。他穿着一件旧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黑色的军靴,有种落拓不羁的帅气。

杜拉弗许久不见秦亦峥,一见面就来了个熊抱。阮沅心中嫉恨,腹诽不已,大老爷们儿抱这么久不怕别人以为你们是断背山么。

“嗨,兄弟,这今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窝哪旮旯里孵蛋去了?”杜拉弗余光里瞄到站在不远处的阮沅,嘿嘿一笑,在秦亦峥的肩上大力一拍:“你行啊,我手下随便绑了个法新社记者,居然是你的女人。”

两个人是用的英语交谈,杜拉弗嗓门又大,阮沅听得恼羞成怒,色厉内荏道:“大胡子,你瞎说什么!”

“口是心非的女人。” 杜拉弗笑呵呵地摇头。

秦亦峥神色不变,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不认识她。”

“顾子夜,一年前在柬埔寨崩密列,你不吱一声就拿刀在我脚踝上划了个十字,你还敢说不认识我?”他居然用如此好听的声音干净利落地和她撇清关系,阮大小姐觉得火气开始压不住,一拱一拱地往上冒。

“顾子夜”这三个字一出口,秦亦峥便用质询中略带警示的目光看着杜拉弗。

杜拉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这家伙的眼睛珠子非常黑,定定地看着你时,几乎让人疑心自己是站在悬崖绝壁前和深渊对视。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讪讪道:“大哥,我这不是上了她的当,以为她是大嫂嘛,这才说漏了嘴。”

阮沅清楚地记得大胡子先前一直管自己叫“弟妹”,想必他们之间其实并不是按照年龄大小排序,而是谁的拳头硬,谁便是老大。大胡子刚才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于是她便冷哼了一声,抱着两条胳膊凉凉地说道:“有人先前不是‘弟妹弟妹’喊得挺热络的吗?”

“你——”杜拉弗没料到这女人竟然没羞没臊地反咬一口,恨恨地瞪住她。

“杜拉弗,我有事要麻烦你。”秦亦峥并不搭理阮沅,只是换了阿拉伯语自顾自地说道:“我想请你放了秦瑞铖。”

杜拉弗狐疑地盯住好友:“你和秦瑞铖什么关系?他坏了规矩,说实话,就这么白白放了他,我实在有些不甘心。”

“他是我的兄长。”

大胡子杜拉弗觉得自己的下巴都惊掉了:“秦瑞铖是你大哥?那么你就是秦林恩的那个嫡生子了?”

“嗯。抱歉过去一直瞒着你们。我母亲姓顾,她不和我的父亲在一起生活,所以我有两个名字。与我母亲一起时我叫顾子夜。”秦亦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关于他的名字,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一个笑话。

“秦亦峥”这个名字也是他母亲给取的,谐音“情义真”,可是几年之后的一天傍晚,母亲忽然喝得烂醉,她一面小声地啜泣,一面不停地喝着清酒。年方七岁的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抱着她的腿,跟着她一起哭。后来母亲忽然一把推开他,红肿着眼睛告诉他:“从此以后,你不再叫秦亦峥,你叫顾子夜。”

许多年后他才知道,“子夜”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乐府诗《子夜歌》里的两句诗——郎为傍人取,负侬非一事。摛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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