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七做的端正,阿姐说了,行端坐正,便没什么好怕的。祈七任他打量。
林乔桃花眼眯起一瞬,十二三岁的年纪,怎么这般古板?“殿下看的什么书?”
他直接绕过了话题,兴致昂昂,目光聚焦在祈七手下的书卷上。
“史书。”祈七想把话题拽回去,“不知殿下怎么看?”
林乔撇嘴,不羁风流十成十的样子,他扯下腰间的扇子,白玉扇坠晃了又晃。“真没意思,殿下
日日读史,难道不无聊吗?”
祈七体会到大皇子的无力,这人,柴米油盐不进。“还好。”他言简意赅。
林乔挑着一缕发丝,在指端缠缠绕绕,笑得张扬,“殿下,这样吧,春猎这几天不如和本世子一起?”好好洗一洗书生气!
祈七不知道他未尽之言,但眼下林乔的提议很和他心意,正好能仔细看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欣然应允,“好,去就去。”
是夜。
“世子,我们不出手么?”裘七往帐外看去。
“找到了,走吧。”林乔在箱子翻了翻,取出一个精致的长颈小瓶。
两个人施展轻功,朝着大皇子的营帐而去。
莺歌燕舞,大皇子这一点倒是遗传帝王了,虽然不得宠,毕竟是皇长子,分例都足足的。
舞女姿态曼妙,玉臂一展,薄纱慢慢下滑。
“都下去!”大皇子看着面前女子妖冶的面容,显然是来了兴趣。
婢子内侍们见怪不怪,添好香,又斟了茶水,便准备退下。
裘七耐心等着,正准备吹迷烟。
“等一等。”林乔拉住他。
裘七疑惑,林乔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婢子,那婢子面貌平平,借着衣袖遮掩正往杯子上抹着什么。
“有人比我们还快一步。”林乔示意裘七把迷烟收起来。
那婢子随着众人一并退下,不起眼,不招人注意。
待到出来,那小婢子又趁众人不在意时掉了队,趁着夜色,飞窜而去。
“世子,可要留下她?”裘七问道,再慢些,就来不及了。
“不了,我心里有数。”林乔唇角勾起笑。
“那我们还动手吗?”裘七再问。
林乔看了他一眼,“当然要动手,不然本世子今天就白被骂了。”
裘七无语,心想,你不是还踢了一脚吗?
调笑声,水啧声从帐内传来,林乔想了想,“现在就吹吧。”
不然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白色的迷烟遍布帐里,“世子,好了。”座上的人抱在一起,肢体纠缠。
林乔挑开帐子,大摇大摆走过去,拿起那个被做了手脚的杯子,凑近嗅了嗅,无色无味?他兴致更浓。
林乔拔开小红塞,把药粉倒在蜡烛上,看着白烟升起来,变得越来越浅淡,“行了,咱们走吧。”林乔把小瓶揣进怀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大皇子就有与那舞女纠缠在一起,娇喘声,响了整晚。
次日晨起,大皇子是黑着脸的,他整整努力工作了一个晚上,身体虚的要命。偏偏宫人觑着他的神色,想笑不敢笑。
大皇子觉得嗓子干哑,“给本殿整杯水来。”
青玉瓷杯里斟着果茶,大皇子看也未看,一口饮尽,那舞女慵懒着身子缠上大皇子,却被他狠狠甩了下去,“给本殿滚下去!”
仔细看,大皇子手抖了抖,显然拿杯子都不太稳,昨晚想必很是酣战。
周边侍候的宫婢头又埋的深了些,大皇子愈发烦躁,一边总觉得自己很虚,一边又总觉得要找些什么去发泄。
“我儿,你怎么样了?”一道女声传进帐子里,雍容华贵的妇人钗环满鬓忧心的往大皇子床边走过去。
“母妃。”大皇子唤道。
来人可不正是黄贵妃,此黄非彼皇,一直是贵妃心头恨,她压不了李氏一头,论身份。
不过,她有一双儿子,这不比什么都强?
只是,不甘心而已。
她为帝王生儿育女,陪着男人从王爷到帝王,除了家世,有什么比不上皇后!
“你昨日怎么胡闹?安国公府你父皇都不轻易招惹,你父皇对你该更不满了。”
大皇子怨毒,“母妃,儿子是父皇亲子,父皇怎能这般?”
黄氏制止他,“这话别再说了,你父皇不容顶撞,再等等。”
大皇子脱口而出,“等?等什么,母妃。等三皇弟登基?”
黄氏呵斥,“住口!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大皇子也是恼羞成怒,“难道不是吗?儿子明明是皇长子!”
黄氏眼神凌厉,“只要你听母妃的,要什么没有!”
大皇子别过脸,不想看他娘。
黄氏柔和语气,“母妃知道,皇儿也是为了母妃好,你五弟是个不成器的,母妃全靠着你呢。可这事,真急不得。安国公府,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说到最后,她眉间寒意泠泠。
“母妃何来此言?”大皇子微微扭过脸。
“静和要嫁了——”黄氏刚说出口。
“母妃!”祁迭从帐外走进来,他和黄氏并不相像,因而不是太得黄氏喜欢,从小到大。
本来黄贵妃要说的话也都收了回来,冷眼看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你怎么不经通报就闯进来了?没规矩!”
祁迭眼底的光暗淡了些,“母妃,帐外没人,儿子才直接进来的。”
大皇子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祁迭又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来看看大哥,还有 ,昨日的话,可别再说了。”
大皇子气闷,“本殿不用你来说!”
黄氏恨这个儿子,不争气,样样都不行!
这样,怎么能助她的大皇子登上大宝!
没用的垃圾!
黄氏不稀罕祁迭,祁迭是知道的,可他总不能轻易割舍下去,那毕竟是他娘。
小时候也曾经抱着他看花树的温柔女人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这样,祁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怎么着。
“你大哥无事,倒是你,平日里怎么总是碌碌无为!”黄氏呵斥。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努力更文,笔芯呀。
第20章 20
祁迭习以为常,脸上赔着笑,“母妃说的是。”母妃怎么总看不清呢?唐皇后的母族只要一天不倒,无论太子立或者不立,帝位只可能是三皇子的。
王土之上,唯一能和唐氏一族相抗衡的只有高氏,可高贵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她的一双儿女,没有自己母妃帮持,连皇宫都出不去,何谈帝位!
他可怜七弟母妃走的早,那谁可怜他?
长大着,长大着,祁迭慢慢就放纵了,母妃的眼神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与其他多么出众有为,倒不如做个逍遥的散仙。
嬉皮笑脸是面具,也是他。
“母妃,今日你要去猎场吗?”
黄氏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要去的。你父皇还在呢。”
祁迭正正神色,“母妃,父皇还在气头上。”他委婉的劝诫着,他是真的不希望母妃和大哥因此触怒父皇。
“你管这些作甚!”黄氏怒气冲冲。
祁迭劝说无果,把希望寄托在他大哥身上,希望他不要像母妃一样。
“哼,林乔去得,本殿就去不得么!”
祁迭无法,果断些,他该抽身而去了,他提醒自己。
祁迭稳了稳呼吸,“好 ,那我就不去了,我帐里还有点事情,我回去处理了。”
祁迭转身,就要走出大帐。
“等等。”喊住他的却是向来对他嗤之以鼻的大皇子。
祁迭以为还有希望,“大哥,还有什么事?”
大皇子眉眼间积着重重阴霾,“听说你最近和七弟走得近?”
心死如灰。
祁迭摆摆手,“并不是,只是和七弟坐了一辆马车来猎场,路上难免熟稔些,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大皇子懒懒掀动眼皮子,眼珠四周还有隐隐的血丝,暗示着昨夜的无度。
“那就离他远些。”
祁迭唇角勉强勾了勾放下,“知道了。”
“走吧。”大皇子提提自己身上的云纹腰带,也不想和他再说。
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大皇子恨恨的想,他刚走出父皇的大帐,“你不想要你这头衔你直说!还不如比你小的老三!”男人的话字字诛心,句句让他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