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瑾这么说,侯夫人比崔氏更膈应。脸上挂着的假笑都僵了好久,才恢复过来。“习惯就好,不过老大毕竟年纪不小了,你这个当妻子的,还是得多节制才是,总勾着爷们也不行。万一爷们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话说得一点脸面都没给赵云瑾留,赵云瑾也没想到这便宜婆母还真是个给脸不要脸的主儿,是以愣了一下才想起不能惯着她们,得把这话给怼回去。要不然侯府里的人,还真成自己的麻烦了。
“母亲这话说得可是折煞媳妇了。”赵云瑾突然愈发挺直了腰杆,下巴更是微微往上扬了少许,故意做出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媳妇比将军小不少,要说勾,那也是将军该想办法勾着媳妇。再说将军正是保家卫国的好年纪,天天的在军营里泡着,身子壮着呢。媳妇府上又只有媳妇一个人,准保坏不了将军的身子。”
卫骧回了侯府之后,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都是以大爷相称,为的就是想压压卫骧的气势。现在赵云瑾可不管那么多,侯府大爷这黑不黑,白不白的称呼爱谁谁去,自己一进这门就平白矮了一截儿,自己还晦气着呢,她们倒好,还敢拿自己房里的事来拿捏自己,做他娘的白日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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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崔氏打死也没想到赵云瑾敢这么顶撞自家婆母,在崔氏眼里侯夫人就是个心思缜密又心狠的人。府里庶子庶女这么多,除了现下生养了三小姐的周姨娘实在得老爷欢心动不得,其余的哪个都没在她手里活下来。
李氏嫁到卫家这么多年,从来没受过这等脸色。尤其当年卫侯爷在外头弄了卫骧这么个野种回来,卫家就更是在自己面前低了一头,从那以后府里管家大权也从婆母那儿到了自己手里。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落了脸面,怎叫人忍得下这口气。
可忍不下还是得忍,现在骥儿的爵位还未稳妥,府上能顶事的在圣上跟前又是个半点脸面都没有的。卫侯爷有多少年没见过圣上的面,恐怕卫侯爷自己都记不住了。现在除了卫骧这条路,侯夫人还真想不出别的法子。
“瞧瞧,瞧瞧这牙尖嘴利的性子,到底是太傅府出来的闺女,这说得我这老婆子都不晓得怎么接话了。”侯夫人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偏生面上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刻薄又尖酸,看得赵云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母亲说的是呢,从小我娘就发愁这事,说我性子急又不会说话,就怕我以后大了没人家敢要。好在圣上开恩,替我寻了大爷这好归宿,我家大爷脾性好,又不与我计较,这才忍得了我。”
不过短短几句话,亲疏里外分了个明明白白不止,还又把赐婚的事儿拿出来戳了侯夫人和崔氏的心。侯府的嫡子千里迢迢求娶回来一个继室的女儿,偏偏一个野种,就因为得了圣宠,便能赐婚太傅家的女儿,这让李氏如何甘心。
李氏被气得靠坐在正榻上大喘气,好在后头还有几个大枕倚着,要不然非得就这么背过气去。话说到这份上,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出门的时候赵云瑾走在最前头,东院的丫鬟婆子哪个都不敢挨她的边儿。这才回侯府第二天,大奶奶就把夫人气成这般模样,真是天大的胆子。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卫侯爷在书房听到这事的时候气得摔了手里的笔,想骂人又无奈的摇摇头。自家那夫人是个什么性子,自己心里有数。这要不是把大媳妇逼急了,大媳妇那等家世的人,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回她暗地里张罗着想让老大住回来,打的什么算盘他也知道。卫骥的爵位他不操心,自己是无能是纨绔,但是也从来不惹祸,不招事儿。就凭这一点,他不信圣上能把自己家怎么着。可这话没法跟儿子,妻子说,说出来丢人。
再者,卫侯爷当年谁来劝都不肯分家,就是舍不得自己这大儿子。现在不管为了什么,只要老大能回来,不管是什么手段,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近大营忙着整合演练的事儿,尤其八月节快到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军营里不管是新来的,还是老油子都难免想家。这时候不找点活计让他们忙起来,容易出事儿。
可卫骧却总是静不下心来,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瞧得副将石云直摇头。“你这怎么回事呢,这次回去一天,你就魂不守舍的。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侯爷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至于吗。”
石云比卫骧大六岁,说来算是他老大哥。正宗的泥腿子出身,从小兵一路爬上来的汉子。家里也是京城的,只不过从小就穷,在城南三教九流里混到大,混到快二十都讨不上老婆,这才逼得投了军。
这人性子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兜兜转转的到了卫骧手下,才算安稳下来。现在也是快四张的人了,没那么多雄心壮志,能在卫骧手下做个副将就挺好的。
“你不懂。”是,这事还真没法懂。高门大院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多了去了。卫骧再是庶出,再是身份尴尬,可只要还是卫家人,这些个懊糟事儿就见得多,也躲不过。
也就是因为这个,皇爷当年才把赵云瑾许了卫骧。一是替卫骧抬一抬脸面,二是这等大世家出来的姑娘,懂事也压得住事儿。
不过虽是不放心,卫骧也还是守着大营这群小伙子操练完了才往回赶。一路打马到侯府门口,刚进门就觉出不对来,门房上的那几个老人一个个都欲言又止的模样,年轻的小子更是接过自己的马鞭转身就跑,活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东院那边又出什么事了?”这般模样,卫骧第一个就想到东院那边去了。这些年自己在侯府住的时候不多,可只要自己在府里,幺蛾子就少不了。
“主子,不是侯夫人,是咱们夫人……”玄阳这话没说完,后半句就被卫骧给瞪了回去。
“胡说什么。”在卫骧眼里,赵云瑾平日里再是跟自己吵闹,那也是小女儿家家的小性子,当不得真。何况这是在侯府,她哪能在东院讨到便宜。
玄阳看着自家将军这般被夫人迷了心窍的模样就牙酸,那般厉害的夫人,怎么到将军嘴里就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玄阳越想越觉着不能让将军这般自欺欺人,又壮着胆子在回西院的一路上小声把上午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当真?”卫骧听得咋舌,这要是真的,恐怕还真能把东院那位给气得够呛。
“主子,您就别操心别人了,夫人正在气头上呢,听说下午晌连晌午觉都没睡,您可小心着点。”在将军府的时候,反正没外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总之关上门来没人知道。现在在侯府,多少眼睛盯着西院呢,可不能叫别人瞧了笑话。
卫骧听了这话总算警醒过来,进门的时候都多了两分小心。饶是如此,卫骧刚推开里间的门,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小枕头给扔蒙了。
“站那儿做什么呢,这么小个枕头难不成还把咱们辅国将军给打坏了啊。”赵云瑾早就听见动静了。他还没进门自己就把这枕头给选好了,特地选了个小的,软的,扔出去也砸不疼人的。
枕头正好扔在胸前,卫骧下意识就给接住了。“生气了?”卫骧不是个嘴甜的人,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生气,这会儿单手拿了枕头站在离人四五步远的地方也不敢再靠近。
赵云瑾抬眼看着卫骧挺委屈的模样,心里的气儿就散了大半。这事说来也怪不得他,他身份尴尬,自己再是争气,出身说出去便平白矮了旁人半个头。可这又不是他情愿的,这些年在这上头吃的亏多了去了。要不然就他当年的战功,尚公主都绰绰有余,哪儿轮得到自己啊。
“还傻站着干嘛呢,别待会儿又传出去,昨儿才勾着大爷不放,今儿又朝你撒气。”赵云瑾嘴里没好气,动作倒是贴心得很。卫骧去大营,一天下来身上总得带着尘土黄沙,赵云瑾给他脱了外袍又换上只在屋里穿的衣裳,再给人脱了靴子换上软底的布鞋,这才让丫鬟打了水来让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