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上位记(7)

——承恩侯世子骆琲。

裴泺淡淡一笑,心道这都能遇上,也真是巧了,正要开口唤声“翀云兄”,一道软糯甜美之声倏尔响了起来,就着骆琲方才指点的诗词名家,有问有答地应和了起来。

那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就像裴泺儿时怎么也吃不腻的桂花糕,即使隔了那么远传来,也仍散发着无尽的香甜气息,勾得人抓心挠肺,想藏到怀里,捧在手心,缓缓品之。

裴泺嗓子一哑,先是对自己竟会闻声生出如此心思十分震惊,接着便是一股莫名的悸动,鬼使神差的,裴泺给傅长沥使了个“噤声”的眼色,带着三分促狭笑意与傅长沥打手势“说”:【不知道翀云兄今日携哪个“美”同游,我们从这边绕过去,吓吓他们?】

傅长沥无言地望了自己好友一眼,沉默着没有动作。

裴泺也不是第一次陪家中女眷来小北山了,知道这里的三条“九百九十九”长阶错杂交通,也不去管好友明显的拒绝之意,拉着人家悄然拐到其中一岔口,因地势起伏的缘故,裴泺他们插过来,拐到的地方却比骆琲的要低几阶,然后突然扬声笑道:“翀云兄,好巧啊。”

半道上冷不丁蹿出两大活人,就是正常人也得给吓个正着,更别说这一路来一直出神谋划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偶遇”燕平王世子的钟意了。

裴泺与傅长沥突然冒出来时,钟意正捧着一篮子玉兰花,正与骆琲说着这山里的典故,好不容易在骆琲一本正经的学说讲解里稍稍松下心神,被这么一吓,一个没站稳,脚底一打滑,竟生生从上面跌下来了。

事发突然,骆琲又极为守礼地与钟意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就是想拉一把也不及,钟意身娇体软,小北山的“九百九十九”长阶又是实打实的“九百九十九”级陡阶,真这么摔下去,好好一个小姑娘非得给摔残了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裴泺和傅长沥都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扑了过去,一个连剑带鞘拦了一下,这才险而又险地止住钟意坠势。

裴泺看险伶伶站定的钟意半边身子仍靠在外面,怕她再出事,顺手就拉了一把,谁料惊魂甫定的钟意压根就没站稳,昏昏噩噩间被裴泺这么一拽,直直给拽到了人家怀里。

这下裴泺可谓是活脱脱的好心办坏事了。

钟意怀里抱着的玉兰花篮坠到台阶上,纯白无暇的玉兰花洒落一地,映衬着钟意的墨发白裙,美得恍惚非人间色。

怀中人慌张后退,仓皇蹲下身收拾起了台阶上散落的玉兰花,裴泺缓缓吸了口气,待鼓噪的心口重归平静,微微躬身,拾起地上的花篮递到钟意手边,和善笑笑,主动化解尴尬道:“在下燕平府裴临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钟意震惊地抬起头,一时连手边的花都顾不得收了。

——燕平府裴临知,燕平王府字临知的,可不正是那位世子殿下?!

可,可是……这对不上啊!

钟意魂不守舍之间,一道略显尖细的女声遥遥传了过来,语调讥诮:“这么高也敢摔,可真是有够拼的啊。”

钟意当即收敛心神,知当下不是愣神的时候,也不多辩解,只仓促收拾了花篮起来。与此同时,骆琲与更上面些的小团也都急急奔了下来,小团围在钟意身周蹭了一圈,确定她真没有受伤,这才继续掰起了手里的核桃碎。

骆琲见钟意无事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周围的另五位,忙拉过钟意跪下,沉声道:“微臣骆琲,见过陛下,康敏公主,燕平世子,佳蕙郡主。”

钟意依葫芦画瓢地照着行礼。

裴度挥了挥手,冷淡道:“朕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既是微服私访,就不必那么拘束了,都起来吧。”

钟意先前慌乱间没留神四下,行礼时也规规矩矩不敢抬头,直到裴度开口,她才错愕万分地抬起眼,震惊地望向对方。

正正迎上裴度与记忆里一般微微扬起的眉毛。

他,他是新帝?

与自己在长宁侯府内有一面之缘、一帕之交,半年来一直被钟意误以为是燕平王世子的那个人,竟然是如今的宣宗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渣度

男二:柿子

背景板男:傅长沥

三个人是好盆友+堂表兄弟

第7章 美貌过人

小团扶着钟意起来,骆琲恭谨地将钟意引荐给裴度:“启禀陛下,此乃于微臣府中小住的姑家表妹,钟姑娘。”

“呦,你这表妹可真是厉害,”佳蕙郡主从裴度身后冒出头来,讥诮地瞥了骆琲和钟意一眼,撇了撇嘴,嘲讽道,“这么的高的地方,好好的,说摔就能摔得下来。”

——这话可有些诛心了,钟意抿了抿唇,苍白着脸正要为自己辩解一二,边上的裴泺先皱起了眉头。

“佳蕙,怎么能这样说话,”燕平王世子裴泺温煦的微微脸色沉了下来,“钟姑娘方才从上面无辜摔下,也是因我和长沥突然出现的缘故。你这样说,可有些欲加之罪、无理取闹了。”

“我不过是瞧她摔得实在是巧,怎么,敢摔还不敢叫人说了么?”佳蕙郡主被兄长说得更不高兴了,“当然,反正人是往哥你怀里摔的,若是连你都不在意的话,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巧来巧去巧的都是你们的事儿,你说是吧,长沥哥哥?”

傅长沥一身黑衣,抱着剑孤身一人站在最边上,在这群龙子凤孙里如同隐了形般,直到被佳蕙郡主提起,他才略略抬眼,盯着钟意的脸沉思了半晌,然后微微蹙眉,审慎道:“方才确实是我与临知鲁莽了,不过……钟姑娘生得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

钟意一怔,细细回望过去,很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位长宁侯府的公子,微微一顿,语气迟疑着附和道:“半年前,贵府太夫人过寿时,阿意曾随舅母一道拜访,想是那时候见过。”

——然则钟意记得很清楚,长宁侯府一行,自己全程在后院被人呼来使去,连女眷的正桌都没资格上,更遑论碰到傅长沥这样的天之骄子。

只是对方既开口说了面善,她不好拂了人面子,纵万般眼生,也只好笑着道句故旧。

“哦,姑祖母大寿那日钟姑娘也在?”裴泺被妹妹失礼的言行惹得大皱眉头,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只歉意地冲钟意笑笑,和善道,“倒是巧了,那时候我也在,可惜当时没能见着……”

裴度抱臂在旁,若有似无地哼笑了一声。

“可幸当时没见着呢,”佳蕙郡主本想拉傅长沥一道,却又在他那儿碰了个软钉子,接连得了两次没脸,佳蕙郡主看钟意越发不得劲了,呵呵冷笑道,“不然这半年前见一面,至今都还恋恋不忘着的,可不得再多一个了!”

佳蕙郡主这话说得冲,钟意垂下头没再言语,只不安地揉搓了下篮子中的玉兰花。

“佳蕙,”裴泺叫人含沙射影了两回,再好的脾气也上来了,沉着脸道,“你今日出来是吃了炮仗么?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

“我是吃了爆竹,比不上人家柔弱又温驯的,”佳蕙郡主气呼呼地提起裙摆往上走,途经钟意,站定打量了她一番,转头朝康敏公主讥讽道,“都道你们骆家历来出美人,今我这才是真心服了……怎么偏康敏你不太行呢?”

康敏公主一张鹅蛋脸,平平无奇的脸上无波无澜,觑不出丝毫端倪,听了佳蕙郡主如此露骨的嘲讽,也只默默掐紧了手心,眼神似根针般从钟意脸上呲溜一下划过,淡淡道:钟表妹之貌美,一向过人。”

钟意知康敏公主这是想起了二人早前在长宁侯府的不愉,神色微妙僵硬了片刻。

——小北山之行,是钟意在林氏面前立下军令状才求得的,林氏甚至派了毫不知情的骆琲随程……若是这般谋划都落了空,日后万不能再从那里得到什么助力了。

换言之,今日之行,于钟意来说,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可谁想到如此不巧,前面尚算顺利,偏到了佳蕙郡主这里,却是不知怎么一见面就触了人家霉头!

钟意轻轻吸了一口气,拿出唾面自干的态度,对佳蕙郡主赧然一笑,柔声道:“在郡主这样的仙姿玉颜面前,天下又有几人敢妄称‘美’呢?”

“这嘴可真是抹了蜜般的甜,”佳蕙郡主眼神挑剔地从钟意脸上划过,往下落到她手上的花篮,呵呵笑道,“就是不知什么人爬山拜庙,还捧着一篮子白花?这是算好了日子拜哪家的姻缘祠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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