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眼睛疯狂发酸发热,终于还是把眼泪逼下来。
他的林之,还是这么宽容他啊。
他的林之,一直在等他吧……
明明林之才应该是那个站在原地享受簇拥的人,明明他楚淮才是那个蠢货,为什么,他怎么能让林之变得这样?他怎么能在林之病了的情况下却毫无察觉?!
悲恸被身体爬上的一样感受打断,楚淮身体猛地一紧。
他怪声:“林?!”
沈林之嗯了声,似乎心情不错。
楚淮脸色发红,憋了憋,实在憋不住,面带难色说:“林之,现在不合适。”
沈林之带着淡淡的笑,像正在给丈夫做点心的妻子,甚至心情极好地哼着歌。
拉链被拉开。
楚淮急忙说:“不成,你,你解开我。”
沈林之:“不行。”
楚淮:“唔。”
沈林之欣赏宝贝似的望着他的,眼里装了星辰,脸慢慢漫上淡红。伸手摸摸,边摸边无奈地转眼看向楚淮的眼睛,说:“我很想你,身体也想。”
楚淮忽然像磕了春|药一样精神了,可现在这情况……楚淮抿了抿干燥地唇,说:“……你先把我解开吧。”
那只沈林之忽然问了句:“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楚淮被当头一棒,懵着问:“嗯?”
沈林之认真说:“听说在上面也挺累,我可以……”
楚淮:“林之,我不累。”
沈林之笑靥如花,高高兴兴地点头:“好。”
沈林之和楚淮对视,胶着的目光被一声手机的叮咚声打断。
沈林之朝楚淮亮屏的手机看了眼,脸色微变。
楚淮问:“是什么?”
沈林之皱眉:“有人问你到家了没,向你道晚安。备注……常堃啊,呵。”
不等楚淮说话,林之加快了动作。
楚淮面红耳赤,可他看身上这像是魔怔了的林之,心疼地说:“林之,我们现在做不合适。”
沈林之蓦然停下动作,表情也冷冻了,“因为这个人发了条短信?”
楚淮望着这个喜怒不定的林之,嘴唇张了张,下一秒就被沈林之的动作吓到。
“林之!不行!会疼!林之,唔……”
楚淮满脸青筋,先前的激动显见地褪下,满心都是着急。
“你先停下来好吗林之。解开我,林之,别这样……林之,你要我怎么做,你怎么了?”
沈林之确实流血了,他自己还没觉得不能忍,却见楚淮软了,他有点急,力气也变大了。
“林之,林之。”
沈林之狠声:“够了!因为我不是他?!楚淮,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事都……我,我……我身上是不是完全没有吸引力了?”他从边上抓来楚淮的手机,状若疯癫:“其实你就是想要这个人对不对?你和他睡了几次?他好吗?”
楚淮觉得现在的林之多看一眼都像在忍受万箭穿心的痛。
他的林之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他有错,他有错。
“林之,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如果现在还把沈林之当成一个正常人,那就是那个人自己傻了。
楚淮也看出来了。
他轻轻地,轻轻地喊他名字:“林之,林之,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我是怎么骗你的吗?”
沈林之发抖:“记得,记得,我们第一次,你说我恶心,你走了……”
楚淮的心被沈林之的话搅得烂碎,于是他红着眼说不出话了。
可沈林之居然又平静下来,他很累地倒在楚淮身上,耳朵贴着楚淮的心脏,喘息:“我记得,那天,你睡在床上,我就这样靠在你身上,我喊你的名字,让你抱抱,抱抱我,可是你动也不动。我快,快冷死了,我就,就跟你说我好冷,可是你,比我还冷。我就抱着你,好久好久你都暖不回来。我,我……我看见了你这儿有一道很长的缝合伤口……”他指着楚淮的胸部。
“我就躺在你胸口,听啊听,听啊听,安安静静。那个房间好静,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没人说话,好黑……你,没心跳。”
沈林之崩溃,“你没心跳!你死了……”
楚淮喘气颤抖:“没死,林之,我活着,活着来找你了,来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要我了,现在你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好好来好吗。”
林之忽然从楚淮胸口起来,疑惑,然后又俯下听,茫然不解:“为什么没声音?”
楚淮:“左边,左边。”
沈林之:“楚淮,我欠你一条命。我每天都活在罪恶里,我大概知道自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很早的时候就察觉我自己不对劲。我一直控制着控制着……可是没用的,我现在像个疯子对不对?”
楚淮低头去吻林之的头顶,说:“你还是我的好林之。”
沈林之呵呵笑出来,很快乐又释怀的声音。
他说:“那就好。”
楚淮用下巴去蹭林之脑袋,再也不提要把他解开这话,就等着林之平静。
然后就见林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东西,兴致甚好地放到楚淮手里,笑着问:“你想要我怎么死?”
楚淮脸上血色尽褪。
沈林之希冀着:“你说,我做。”
楚淮目眦欲裂地吼出来:“你要是敢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就先把我捅死!!”
沈林之皱眉。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鸣笛声。
楚淮还要说话,却看见他拿着东西慢慢朝厕所走。
“林之!林之——”
楚淮在床上用力挣扎。
咔嗒……
楚淮满头冷汗,不敢给自己缓解的时间,另一只手也发出咔嗒一声,他满脸苍白,嘴唇颤抖地摸两只断了的拇指,毫无章法地把右手往回掰,他疼得满头汗,一直颤。
“唔。”
右手被他给掰回去,左手却不行。
他剧烈喘气,短暂地休息后,反着身体去拿不远处床头柜上的钥匙。
费力开了角上的锁,断骨出被碰到,疼得他想撞墙。
十指连心……是钻心的疼。
他急忙冲出去,却没在厕所看到人,客厅传来声音,楚淮追过去,就看见沈林之在茶几边摸摸切水果,旁边摆着一个榨汁机。
他小心翼翼地喊:“林之。”
沈林之突然说:“警车来了。”
楚淮:“……什么?”
沈林之很冷静地抬头看楚淮:“你的人报了警。”
楚淮摇头,走过去,心有余悸地站定在沈林之身边,说:“我来帮你。”
沈林之并不反抗地把刀给了楚淮,自己退到一边认真地描摹楚淮的模样。
楚淮松了口气。
他以为沈林之只是神经太紧张,安慰说:“我的人不知道我在哪,我也没告诉他们,不会报警的。”
沈林之笑:“我告诉他们的,我说你被绑架了,定位都发了呢。”
楚淮:“……”
沈林之垂眸:“就是那个给你问安的……常堃……”
沈林之插了块火龙果,委屈地噘嘴:“楚淮,我不想看见你了。”
沈林之:“你也不想看见我了,你一直烦我。”
沈林之:“我想去治疗所。”他很平静地说:“你想起我来会难受吗?如果会的话,我们一起去治疗所吧。”
楚淮嘴唇发颤。
沈林之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在国外有一个为军|事所工作的朋友,他说他们治疗所可有效了,就连……就连同性恋都能治好。你想和我一起吗?”
沈林之眼神太纯净了,太认真了,认真得像在剐楚淮的心,削他的骨,想要剔干净他的血肉筋骨,把他变成一个空落落的窟窿。
他把刀慢慢举到沈林之面前。
沈林之愕然,伸手去接。
哪知楚淮忽然迅捷地把自己另一只手放在锃亮的刀锋下面,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划!
楚淮盯紧沈林之的眼睛,逼问:“沈林之,告诉我你疼吗?”
沈林之惊呼出生,捧着楚淮的手去捂伤口,喉咙哽住了发不出声音,泪却实打实地滑出来。
楚淮怪笑出声:“这算什么……沈林之,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每一个字就像这把刀一样往我这儿插!剜我的心。”他用力点自己心脏,脖子上都是崩发的经脉。
沈林之手足无措:“那你也插|我。”
楚淮把着急的林之狠狠拥入怀中,让他耳朵贴紧自己澎湃的心脏,说:“没用,插|你身上比在我自己身上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