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际也没打算跟着设计师们干耗，这回是辛沉按的电梯键，他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一关，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
辛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毛毯，声音很温柔：“到后面休息室睡一会儿吧。”
钟际趴在沙发上，连摇头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不了……我在这儿眯一会儿就行……”
辛沉在沙发前站定，又瞥一眼办公室的门：“现在才七点多，公司九点上班，在这期间如果有人来找你，我帮你顶回去。”
钟际抬了抬眼皮子，瞧见辛沉没有半点熬夜的疲惫感，他心底有些不平衡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缺乏锻炼？
“我几个晚上没睡了。”他一边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边问。
辛沉不假思索：“加上昨天，一共三晚。”
钟际又问：“你呢？”
“也是三晚。”
“那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我一脸要猝死的模样，辛沉你却那么有精神？”钟际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连脚步都有些拖沓。
第48章 希望
辛沉无奈的扶住前面左摇右晃的人，“我毕竟是个旁观者，工作了三天和玩了三天，那种疲劳感怎么可能一样？”
钟际想想，也是。
他心安理得的躺上休息室的小床，不太柔软，此刻，却比任何高档的床褥都要催人入眠。
休息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壁灯，幽幽的散发出橘黄色的光亮，不太明亮，就算是刚睡醒的人，也不会感到刺眼。
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眼睛缓缓睁开，又闭上，之后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腕上的通讯器显示的时间，8:49。
他又确认了日期，3027年1月1日。
很好，自己睡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几个通宵，一觉睡死过去。
穿上鞋子时，他还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脱掉鞋子的，他怎么不记得了呢？
推开休息室的门，他就嗅到了浓郁的咖啡香气，一旁的加热器上，不断翻涌着奶香。
辛沉正在打电话，听到开门的动静后，草草的结束后挂断了，他对钟际笑笑：“睡得不踏实？”
“啊？……呃，不是，”钟际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星舰还没卖出去一艘，不敢嗜睡。”
辛沉转身进了茶水间，将一整壶咖啡，以及加热器上的热牛奶取出来，放到茶几上，又摆了两只玻璃杯。
“三天只睡了一个小时，还能被称作嗜睡？”辛沉在沙发上坐下。
钟际有些听不懂辛沉的语气，一边揉着脖子一边靠着辛沉坐下：“对于我来说，工作没结束时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是奢侈的浪费。”
这回换成辛沉叹息，又长又重，似乎有什么事让他心情郁结、无法释怀。
钟际有些担忧：“辛沉你……”
辛沉伸出手臂，面对面的抱住了钟际，感受那一把身子骨越来越瘦削。
他是贵族，并且是有钱的贵族。他从来不让小际吃体力药丸，每日三餐全都跟着，为什么还是瘦的那么厉害？
钟际微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辛沉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有点硌人。
钟际没有动弹。
“辛沉，没事吧？”他拍了拍辛沉的背，动作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饭。
与他紧紧相拥的那个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小际，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
辛沉憋了那么久，竟然问出了这种没营养的话。
钟际撇撇嘴：“怎么着？那么郑重的问我吃什么，你这是……最后的早餐？”
辛沉只是笑，并未出声的笑。
他想说，小际你，该为自己放假了。
这句话并非无关痛痒，却形同无关痛痒。
小际不会休息，就好像他每休息一分钟，就多出一分钟罪恶一样。
他曾经甚至不明白，拼死拼活的转型、进入又一个举步维艰的市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小际在坚持，他不明白小际在坚持什么，却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陪你到……钟氏的掌权人换成你的接班人。”
提到这个，钟际苦恼了，他松开揽着辛沉的手，准备倒咖啡，被辛沉给揽了活。
“我是没什么接班人了，只能盼望着大哥，希望他早点结婚，给我生个侄子、侄女啥的，不然老爷子非得给我塞女人窝里不可。”
辛沉哑然失笑：“……没那么严重吧？”他还是独子呢，他父亲都没做到这种地步。
“我是不知道你家大校是怎么想的啦，不过我家那位，太执拗了，万一大哥飘忽不定没个准头，老爷子奈何不了大哥，绝对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放心，到时候还有我，钟叔叔会给我面子的。”
钟际没好意思说，老爷子脾气上来，连你家那位的面子都未必给。
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看谁面子都没用。
算了，他还是一门心思的祷告一下，希望大哥是喜欢女人的。
第49章 矩阵小组1
别人家的公司，最忙的是年末，而钟际的项目组，一年到头忙的昏天黑地，没有年前年后之分。
好在今年稍微特殊一些，绝大多数小组都瞅见了胜利的苗头，便也破天荒的清闲了几天。
一月上旬末尾，钟际把几位组长召集起来，宣布了矩阵小组的成立。
不同于普通的职能分类，矩阵组在企业中的出现大多是临时性的，专门为某个项目服务，项目完成后，也宣布着矩阵组的解散。
F计划的矩阵小组，是钟际强烈要求设立的，也是他最头疼的。
毕竟，核心成员是几个组长——平日里最容易起火的四个人。
为此，钟际不得不一个个单独约谈。
“温总，你就收敛一下，反正今年最忙的是你们营销组，到时候指不定还得他们给你搭把手，惹恼了谁都对你不利。”
……
“托兰斯，谢组长已经够头疼的了，你如果还想顺利看到初款造型上市，千万不要给谢组长和白组长添堵。”
……
“谢组长，内饰组的进度只比营销组快了那么一点点，相信谢组长都懂的。不要与那些暴脾气的一般见识。”
……
“白组长，跨年夜的星舰竞速赛你看了吗？徐氏集团买断了比赛所有的广告，为他们的新款星舰宣传，对了，那款搭载的动力系统是5.2级。就是超越我们5.0级的那款……”
……
挑人毛病这种事，钟际最手熟，但抓住自家精英骨干的软肋、并且直截了当的点破，想想还有点刺激。
好在他家几个组长都认真思索后，决定真的“开战”时，也得挑些不易反弹给自己的方面做文章。
钟际整日忙着听各组的汇报和问题，亲自负责跟进问题的方案，直到解决。
事实上，他插手的并非某些事务的决策方案，而是防止四个人趁他不注意，带着自家下属就开始打群架。
矩阵小组成立第一天。
白千钧和托兰斯两票通过了托兰斯的造型，认为在空气动力学以及风阻系数上已经臻至完美。
让钟际暗暗松了口气。
矩阵小组成立第二天。
温正和对供氧系统提出质疑。
他认为，如此重要的设备，一定要提供工具箱以及辅助用品。为此，白千钧相当气愤，他从星舰总体出发设计出最好的供氧系统，而温正和这个专搞营销的，竟然在一些细节方面和他纠缠。
“这些只会增加星舰重量，能耗上升后，我们的优势也会被削弱。”白千钧直白的露出自己的怒容，让温正和仔仔细细的瞧个清楚。
温正和却不甚在意的反问：“白组长，您该不会觉得供氧系统只需要出行前检查一下，就不需要任何防御措施了吧？”
见白千钧不屑的冷哼，温正和的笑容依旧和煦：“那么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之前的调查结果是，80%的星舰主都不会检查这些琐事，剩下的20%中，有近一半的顾客是贵族富豪，他们出行有专门的质检师进行安全检查。”
眼看着白千钧快要拍案而起、破口大骂了，钟际忙跟着打圆场：“二位说的都在理，但驾驶中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这一点之后再有针对性的商讨，二位觉得如何？”
白千钧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会议室，温正和悠哉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