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闲泽】神仙不好当(31)

范闲扭头看身边的李承泽,只见他单手撑着下巴,双眼呆呆瞧着前方,白净的侧脸被长长的刘海遮住,范闲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知他此刻心事重重。

七魄已经收回了五魄,如果成功制服恶魄,那便只剩下最后一个爱魄。范闲觉得现下或许是最后一次开口问他的机会,略显拘束地说:“殿下,你的爱魄究竟在何处?”

李承泽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就这么好奇?”

“……嗯。”

关于自己的七魄,李承泽也是一知半解,比如自己为何会七魄离体,比如自己为何会成为杀身鬼。好在如今他已经慢慢理清头绪,他根据故事结局猜的到故事过程,现在要做的,就是向“老友”恶魄确认自己的猜测。

“不急,马上就能知道了。”李承泽安抚似的握住他的手,“小范大人何必在乎这个呢,反正……”

李承泽话未完,远处一个声音突兀打断了他。

“反正,小范大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知不知道也无关紧要了。”

这声音音色与李承泽大同小异,语调却更加恶声恶气。他的话语中充满不屑之情,又饱含害人之心。李承泽立即反应过来,双脚一蹬船桅飞奔而去。

这下老实划船的老骷颅头可就不干了。偏偏他说不了话,船也顾不上划了,用力拍打船身发出声响好引起剩余乘客的注意。眼下到处血雾茫茫,范闲视线受阻,实在找不到渡月桥的去处,只得拿了那老头的下颚骨替他接骨。

船夫一得了机会,果然又是喋喋不休:“我就不往前面去了,渡月桥太可怕,公子请自便。”

“……”

老头又是一顿叽叽喳喳,好在多嘴的他很快替范闲排忧解难了:“渡月桥原本可热闹啦。可惜,那里来了个会吃鬼的鬼,进去的鬼没一个能出来的。他胃口不小,吞了好些个鬼。时间一久,渡月桥就成了那鬼的老本营啦。”

范闲心中顿时明了,会吃鬼的鬼便是恶魄。

“只有二公子还去了那里还能全身而退,我猜那东西和二公子有点关系,说不定是老相识。”

这老头怕是不知李承泽先前七魄散尽,更别提见过李承泽的恶魄,范闲鞠躬谢过老人家,飞身踏着静静流逝的血河一路飞驰。

血雾渐渐散开,尽头之处,一座巨大的廊桥横跨河面。

廊桥桥身呈梯形,底部通红,桥身立满圆形陈木,上头乃是普通江南人家的翘顶屋瓦,黑色的瓦片覆盖了大半个桥身,桥长百米,甚是宏伟,可范闲仍然一眼瞧见了桥中心的两位。

实在是那恶魄穿着过于明显。他不似李承泽那番鬼魄打扮,更像个人,一身青绿劲装长至脚踝,小臂胸前金纹装饰,长发全部束在金色发冠内,手上捧了个骷颅头骨,头骨盈盈有光,里头散发着浓重的戾气。

他像极了范闲初次见李承泽的模样,除却过白的脸色,那敛容屏气的神情,比起对面的李承泽,反倒更像活灵活现。

李承泽正与恶魄纠缠扭打在一起,双方在心头都憋了一口气,出手狠绝,招招毙命,巴不得一爪扣住对方的喉头,扭个粉碎好让对方丧命。

恶魄那身青衣明显让范闲反应极大,他无暇顾及两鬼干净漂亮的战姿,飞身跃起,一跤踩上廊桥桅杆立定,瞧见双方不肯服输的样子,口中一时无话可说。

恶魄一见范闲,收了手摸着那个骷颅头骨,脸上似笑非笑:“李承泽,出息了啊,还知道找帮手来了。”

李承泽解下腰上的捆仙锁握在手上,打算来个速战速决:“谁说他是找来的帮手,我们之间的事与他何关?”

“怎么没有关系了?好端端的杀身鬼,怎么七魄都散的一干二净。小范大人还有所不知吧,你知道他七魄怎么散的吗?其实承泽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我先前同他讲了好几次,他同我赌气,死活不肯听。要不这回我与小范大人好好娓娓道来?不去理他李承泽了。”

李承泽气急败坏地丢出捆仙锁,金色的绳索顺着他的意念尾随恶魄一阵追赶,可惜恶魄的速度实在过快,他边跑边笑,还时不时往范闲身上凑,捆仙锁见他同范闲靠的如此之近,放满了速度不知所措。

李承泽化出鬼相怒气冲冲而来,恶魄却是灵巧一跳,见李承泽不慎落入范闲怀里,啧啧笑道:“你瞧,还说同他没有关系,谁信喏。”

李承泽果然被他激得火冒三丈,风驰电掣般冲到他面前,鬼爪一亮,五指扣住恶魄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欲将其拧碎。

范闲见状心道不妙,大喊:“他是你的七魄,别太过了,殿下手下留情!”

李承泽听罢手上一顿,恶魄见状大笑:“你瞧,小范大人在心疼我呢。”

恶魄仍然手捧那个泛白的骷颅头骨,他见李承泽面露鬼相,身上似是有了无止境的力量,不好对付。

两道红色鬼纹落在李承泽内眼角处,像是两条血泪划开了他的脸,似是伤心至痛彻心扉,可恶魄明白这其中的半真半假。皮相不过是李承泽的虚像,这厉鬼还未集齐七魄,心中的情感定然缺失了一部分。

如今五魄归位,他已经能体会人间大部分的情感了。恶魄与他在这里打了数年交道,丢了七魄的李承泽是个榆木脑袋,一心只想着重新投胎做人,说起过去往往一脸狂躁,还来不及哄骗几句便是不偢不倸,无趣的很。

恶魄欣慰地说道:“也不知道你跑出去找回这五魄究竟是福是祸。既然回来了,定是要比以前那个提线娃娃的傻样子好玩的多,我这就把以前的记忆还给你。”

李承泽这回下了狠心,手上用力。恶魄咬牙忍着脖子上越来越重的力量,将手中的骷颅骨头一把拍碎在地上,但见一阵黑色浓烟散开,飘飘然钻进了李承泽的大脑。打红了眼的杀身鬼瞪大眼睛,随即失了力气倒在一边。

范闲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不等他迈步,恶魄便闪现在他身后,笑盈盈道:“来都来了,不如给小范大人也瞧瞧吧,你不是好奇他的爱魄去了哪里吗?这就告诉你。”

恶魄不等范闲反应,一把扣住范闲前额,在他印堂轻轻一击,范闲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眼前景象竟全是自己同李承泽相处的点点滴滴——生前凉亭初遇,死后京都重逢;前世饮毒诀别,现今三拜结亲……

零碎破败的景象构成眼花缭乱的走马灯,范闲将所有画面一一静观默察,还来不及他将这些牢记于心,那些画面便静止消散了。

一道大门敞开,此刻场景是何等熟悉,偌大的门庭,排列的拱门,范闲知道自己闭着眼都可走到任何一个房间,因为,这里正是自己生活了许久的范府。

看来自己是被恶魄强行拉到了李承泽淡忘的那段记忆中,范闲不急不躁,却想不明白为何事情的发生地会是这范府。

这夜白月皎洁,天朗气清,范闲无暇观赏夜景,正想四下找找李承泽,恰巧身后小道走来两个正在私语的小厮。院中站了范闲这么大一个人,两位小厮却视而不见,直接向范闲走来,而后从范闲的身体中一穿而过。

范闲明白了恶魄的把戏,他将自己作为灵强行带入了这个世界,灵无形无影,无声无息,自然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这个世界。一个恶魄能将人的记忆幻化到这等精密的地步,范闲丝毫不敢小瞧他。

范闲认识那两个小厮,日常负责范府的饮食大业,做事踏实牢靠。范闲一倾耳,两人的对话便清晰完整进入了他的耳朵。这二人无非是在议论自家府上的小范大人,一个说诗仙今天又犯了病,撞坏一把夫人喜欢的椅子,样子可真渗人,另一个道可不是嘛,吃饭的时候还无缘无故发了脾气,摔了碗筷,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见那二人愁眉苦脸地摇头,范闲无所谓地拍拍衣袖。

他心里明白,此时距离李承泽自戕没过多久,那些日子他的确夜夜梦到各种模样的李承泽,白天又因李承泽的离世焦躁不安。那时的他根本不相信李承泽就这么离开了,就像李承泽不相信范闲对他有过欢喜一样。

范闲顺着记忆找到自己的房间,不出所料,那个同自己长得如出一辙的小范大人正痛苦的坐在凳子上。那凡人穿着深色长袍,因为心脏的悸动和绞缩,费力压着自己的胸口喘气,脸上冷汗直冒,微微翘起的短刘海被汗水打湿,此刻肝肠寸断,脸上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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