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工作时间要专心,工作要有工作的样子。”地灵无奈地说,“过去你在上工时间刷手机我没时间管你,毕竟那也不影响我集中注意力。但是现在你已经影响到我,也影响到人事部的日常运转了。而且我的专业是地质,对地质运动以外的天灾判断还要仰赖你,可你偏偏对阿米娅拿不出数据……不然我们也不会忽然从人事部被拉到这里来加班。”
“是说那个有关天灾的传闻吧?以往天灾要到来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直觉。但是唯独这次我没有任何的感觉。”普罗旺斯笃定地说。
“天灾信使是严肃的工作,你的一次误判就有可能让成百上千的民众失去生命。你告诉我,你依靠的仅仅是你的直觉?”
“可是除了直觉,还有RS(遥感系统)、GIS(地理信息系统),无论从哪个方面的数据来看都没有天灾即将发生的迹象。”普罗旺斯揉了揉自己毛乎乎的尾巴尖,然后伸手从面前的桌上抓了几份报告,“如果不是龙门的天灾信使掌握什么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那就是他们把他们民俗传说里的‘过年关’和天灾混为一谈了——这些还是预备行动组里那个神神叨叨的紫头发小姑娘告诉我的。”
“紫色头发,你说的是芙蓉吗?”
“炎熔,芙蓉她妹妹。”普罗旺斯将手里的文件又拍回桌上,“芙蓉和我都是可怜的猪猪女孩,磕的CP说BE就BE了啊……唉。”
地灵盯着她的侧脸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普罗旺斯的判断。不因为别的,哪怕普罗旺斯看起来再怎么自由散漫,那也是经验丰富的天灾信使,拥有过硬的专业水准。她的责任心是决不允许她拿整艘罗德岛上的人命开玩笑的。
“说起来,这几天是不是一直没在岛上看到炎客?”
“我们跨年那天不是正好赶上源石虫潮爆发吗?近卫部的人应该现在还在外围的虫患区域扫荡吧?”地灵随口回答她说。
“说起来,一月份照理说应该是最冷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大规模的虫患?虫子不应该都是春夏季节比较多吗?”
“应该是地质运动引起的局部地表温度升高,导致地下遭受感染的虫卵提前孵化了。”地灵解释说,“短时间的温度急剧上升从监控设备的数据来看的确很异常,但是实地勘察之后就完全清楚了,去年撞击龙门的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对龙门附近地质环境的影响很显著。我们脚下的大地深处流动着炽热的岩浆,通过地下水的流动,热力会被传递到接近地面的地方。而龙门附近的这片地壳在去年被高速行驶的切城核心‘碾碎了’,因此在冬季地质运动的时候,更多的地热透过地壳裂隙被‘挤’到了地表,造成了一轮的虫卵孵化。”
“喔,你这么解释的话我就完全明白了。”
普罗旺斯挠了挠脸颊,嘀嘀咕咕:“虽然听你解释得这么专业,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啊……只是直觉上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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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罗德岛顶层长长的舰桥上,阿米娅忽然抬起头,盯着不远处伸入天空的天线看了好一会儿。
“是发现什么了吗?”走在她身后的陨星警觉地问。
“不,我只是在想煌到底是怎么在上面跳舞的……”阿米娅用做梦一般的语气回答她。
安洁莉娜活泼地眨了眨眼睛:“是因为源石技艺吧……其实用我的源石技艺,说不定也能做到。”
“天色变得好奇怪,是要下雨了吗?”艾雅法拉问道,“空气似乎也变得闷热了。”
陨星随手擦了擦她随身的弩弓袋,忽然心头一跳,连忙抬起手掌查看。只见黑色的手套上密密麻麻地沾了一层,不是水珠,却是一缕一缕炉灰般的碎屑!
“这是什么东西?”另一边,阿米娅、安洁莉娜她们也先后发现了沾在自己身上的黑灰。不知什么时候,洋洋洒洒的灰烬如雨、如雪,从铅灰色的云层间漫洒下来。舰桥的地面上很快就铺起了薄薄一层。
“天灾来了吗?不对,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天灾……”
阿米娅对着沾满黑灰的掌心沉默片刻,忽然一把甩掉灰烬,向着天文站的方向发足奔去:“不好!要赶紧通知大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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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罗德岛外围虫患区。
“阿嚏!这是什么东西?”因陀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刚刚她不小心吸入了一点从天而降的黑灰,只觉得一股火烧火燎的气息直冲咽喉,整个鼻腔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过来。
她正要重新挥起拳头,却发现眼前黑压压的源石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行退去了大半。它们惊慌失措地摆动腹足,在地面上留下大片大片亮晶晶的粘液,一会儿的工夫就散得无影无踪。
“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于是因陀罗只能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四下张望,试图从队友处得到答案,却看见队友们已经纷纷转头向了某个方向。在那里,昏暗的云层与焦黑开裂的大地融为一体,天地仿佛连成了一面厚重的黑墙,一队诡异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它们都穿着破烂不堪的白衣,脸上戴着整齐划一的白面具,上面是数条漆黑的污迹,形如爪痕。
整合运动?!
(TBC)
ps:经历过洪炉示岁的应该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没错,年姐要来了。
第32章 哪有你这么当助攻的啊混蛋【中】
整合运动?!
此时距离塔露拉驾驶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撞击龙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整合运动的大部队损失惨重,几乎已经从龙门附近绝迹,只剩下极少部分余孽留在废墟里负隅顽抗。无论是罗德岛每日的作战报告还是PRTS的模拟,都从未预料到整合运动还会纠集大军卷土重来!
而随着这群身穿肮脏白衣、戴着白面具的怪人越走越近,停下战斗的近卫部干员们心中的异样感也越来越足。冲着他们而来的这些家伙姿态古怪,膝盖仿佛不会打弯,走起路来左右肩膀一上一下地颠动,不像活人,更像是白日出行的僵尸恶鬼,配合着背后天空里越来越浓郁的黑云,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哈,有什么好怕的?”拉普兰德眯了眯眼睛,双手日晷刀推出一片凛冽的锐气,竟然轻轻松松地切开了远处一名白衣怪人的脑袋。没了半边脑袋的白衣怪人沉默地晃了晃,“砰”地一声倒下了。
拉普兰德微笑着把刀架在肩上,转头看向同事们:“所以说只要……”她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他,他的头……”
一片寂静中,慕斯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要哭出来了。
怪人落在地上的身体断面光滑平整,色作惨白,仿佛用快刀切开的嫩豆腐——这哪里像是人类的身体?
此刻人人都在思考,人人都在对抗着从心底生出的恐惧。在场的成员中不乏资深干员,平时杀个上百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此时却在一群看起来像是整合运动士兵、实际上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白衣人面前犹豫了。半晌之后,煌盯着地上最开始被拉普兰德切开的两片白衣人身体,若有所思地说:“这东西……被切断之后就不会动了对吧?”
她一边扬起声音,一边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链锯:“既然这样,把它们全都切开不就行了?”
说话间,僵尸般的怪人已经逼近到眼前,坐以待毙显然不是这群近卫的作风。只听一片铿锵响声,用剑的长剑出鞘,用锯的扣下开关,不用组织,不用指挥,心有默契地向着冲到面前的怪人杀了过去。这些白衣人似乎只知前行,不知道该如何对抗刀剑,最多也只是在刃锋加身的前一瞬间举起手臂作些徒劳的抵抗。炎客将双刀都附上源石法术燃烧的火焰,一口气冲入白衣人潮的深处,时速45千米的两把长刀汹涌燃烧,所过之处的白衣人像是蜡烛一样融化,几个呼吸间就化作了地上一摊粘稠的白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他的身后,星极机械性地挥动着手里的星辉剑,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到了白衣人死后化作的粘稠物质上。她用剑尖搅了搅地下那些尚有余温的白油,发现很轻易就挑起了一丝,只可惜手腕轻轻一抖,被拉起的丝线就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