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罗弗朝梁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坐得离梁渠远远的。
这梁渠自然要坐到宋谭玉旁边,宋谭玉真的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们处的包房叫做西江月,绝对是赏月极佳之地,打开窗户便能见一轮圆月和淮河上星星点点的游船。
但是此时恐怕有心赏月的只有钟以宁一人了。
罗弗不用说,对梁渠在心里是咬牙切齿。
宋谭玉见梁渠若无其事地为自己斟酒,心情也不佳。
“郡……”梁渠说着想起宋谭玉平时不喜这么唤她,便话到嘴边一转,“玉儿,龙凤配今日没带身上,明日我送进宫中给你。”
宋谭玉知道对他的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的厌恶,便嘴角一扯,硬扯出一个笑:“好,那就麻烦你了。”
梁慧云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宋旦,秦潇潇在东宫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对于对宋旦有意的女子她一下子便能分辨出来,于是她心下一直在注意着梁慧云,而桌下一直在捏着宋旦的大腿肉。
宋旦痛又不敢叫出来,也不敢说话,只得忍着,还时不时地朝钟以宁挤眼色,但是钟以宁仿佛没有看到一般,顾自看着窗外喝着小酒。
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欢动,宋旦找到借口打开了门才打破这有些诡异的氛围。
宋谭玉也跟着宋旦进了大厅,一看是有人在玩投壶。
众人都屏息看投壶的人最后一投。
筷子朝几步之外的酒壶飞了过去,最后在大家的视线中偏离了壶口,落到了外面,响起一阵可惜的叹气。
“来来来,还有哪位客人要玩?全部投中今日免去一切费用!”一位小厮吆喝着将先前的筷子收了起来。
“我来。”宋旦卷起了袖口,跃跃欲试。
宋旦在投壶之时西江月里除了钟以宁的人都出来了。
宋旦在秦潇潇面前更想表现一下,于是格外的认真。
可惜在最后的时候筷子又落在了外面。
这游戏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一开始确实容易,距离也不算远,壶口也大,但是同时筷子也很多,前面投中的筷子会渐渐塞满了壶口,后面只会越来越难投中。
罗弗和宋谭玉也上前试了一下,几乎都是一样的结果。
宋谭玉失败之后看到朝她笑着的梁渠便来气:“你不试试?”
梁渠点点头,走到小厮身边拿走筷子一根又一根有节奏的扔着。
宋谭玉一时哑然。
看着他的身影,她又想起了前世自己同他也玩过这个游戏。
最后一根筷子准确地落在了酒壶中,围观的人响起了喝彩声。
梁慧云见着自家哥哥如此优秀,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罗弗依旧一脸鄙夷。
“梁渠不错啊。”宋旦称赞道。
他一直以为宋谭玉死活要嫁给梁渠是看上了他的相貌,那钟以宁在他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现在看来他的风度也是翩翩,同钟以宁那张生人勿近脸相比,梁渠更胜啊。
梁渠转身走向宋谭玉。
宋谭玉已然从回忆中抽离,脸上带着倦意:“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梁渠有些失落,但是同时又安慰自己她定是失去了记忆,所以才对自己不那么热络了,同时他又有些担心,宋谭玉同自己的婚事。
第7章
宋谭玉将花灯带回了宫中的住处,一直盯着花灯发呆。
丹卿走近见她如此便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有何事,你已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十几次了。”宋谭玉眼睛还是盯着花灯里面的蜡烛。
丹卿拿来一个锦盒放在宋谭玉跟前:“这是郡主你出宫后林姑娘托人送来的。”
宋谭玉随意地打开,入眼的是一对玲珑剔透,光亮如鉴的掌珠。
她确实有收藏掌珠的习惯。
林素娥很了解她。
宋谭玉本想伸出去触碰这一对掌珠,但是中指碰到的瞬间缩回了手,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
“将它收起来,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宋谭玉又将视线转回了花灯。
丹卿讷讷应道,拿了木雕退下了。
周遭陷入安静以后,宋谭玉还是无法解除心中的那股郁结,便提着花灯出去了。
宋谭玉回来的早,宫中的戏曲还没散,她耳边萦绕着戏伶咿咿呀呀的声音。
声音离宋谭玉越来越远,因为她来到了另一边的池塘边,拿着石子打漂。
水上映着树上装饰着小灯笼,被石子打得发皱,形成水纹一波一波漾开。
今日见到梁渠,她发现自以为已经放开了他,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她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人家那么对你,你竟然还难以忘怀。
真没用!
宋谭玉扔完了石子,靠在树干上,想着想着眼前起了氤氲。
钟以宁踏上石桥之时便看到宋谭玉在悬着小灯笼的大树下垂着眼,似乎在为什么伤神,他想起方才在朝月楼她的不告而别后大家也都散了。
灯笼的光将她拢在了中央,明月如霜,此刻静止的她,像是一幅画。
钟以宁眸子有什么动了动。
又见她突然拿起袖子抹了抹眼睛,钟以宁的眉毛跳了跳,微微蹙起了眉头。
宋谭玉抽泣的间隙看到一张手帕被递到了她的视野内,她连忙拿过来擦了擦眼睛,一抬眼有些意外:“钟以宁?”
见钟以宁看着她,宋谭玉立马自圆其说:“哎呀哎呀,眼睛好疼啊,有什么吹进我眼睛里了!”
钟以宁也不拆穿她:“那郡主可要好好看看,像有些掉进眼睛里了要致盲的。”
宋谭玉懂他话语中的揶揄,但是也不好戳破自己起的头:“多谢钟少师哦……你的帕子很香啊……是哪家姑娘的?”
钟以宁“呵”了一声,语气平淡:“方才在路上捡的。”
宋谭玉闻言看了眼手中的帕子,瞪大了眼睛:“你……你你竟然拿捡的帕子给我?”
“怎么?”钟以宁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万一是掉的人擦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宋谭玉真想将帕子拍在他脸上。
钟以宁见她气得几欲跳脚,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郡主眼睛好了?”
宋谭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愤愤地瞪他一眼:“我眼睛极好!”
说完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直到回到住处,她还没气消,将枕头当作钟以宁捶了几下。
不过她渐渐静下来时发现自己的心情比之前好多了。
宋谭玉看着她刚才忘记丢掉的手帕,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坏笑了一下,将丹卿唤了过来,嘱咐了一些事。
丹卿闻言讶然,但是还是遵着宋谭玉的话去做了。
宫中之人最近听闻一件乐事。
中秋佳节过后的某一日,太子宫中的那位太子少师钟以宁收到了三十条女子帕巾,送的人还嘱咐他不必再捡别人不要的帕巾,三十条帕巾够他轮换了。
人们提取了那几个重要的字后发出惊叹——钟少师竟然捡人家不要的帕巾?!
于是那段时间,钟以宁走在路上都被人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中秋佳节过后的第二日,梁渠按自己昨日所说的拿着龙凤佩进了宫。
见宋谭玉翻看着龙凤佩,梁渠拎起自己提的一袋纸包:“玉儿,这是你最爱吃的城西那家桂花糕。”
宋谭玉闻言扫了一眼,脸上挂着笑意:“真的?原来我以前喜欢吃桂花糕啊……可是我现在并不喜欢吃桂花糕啊……”
见梁渠眸子暗了下去,宋谭玉又道:“真是拂了你一片好心了。”
梁渠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容:“不碍事,你失了记忆,口味可能也变了。”
宋谭玉一脸疑惑:“是嘛……可我的祖母说我向来不喜欢吃桂花糕的,是我和你说我喜欢吃的?”
那是以前的宋谭玉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才如此说如此表现,她根本就不喜欢桂花糕。
梁渠愣了一下,回忆起以往的宋谭玉都是称自己喜欢吃桂花糕所以每次见他都带来很多,但是最后也没见她吃多少,都是留给了他。
对于猛然发现事情真相的梁渠来说,心中自是五味陈杂。
这种事,只要他想一想就能明白,为何他现在才发现?
那是因为他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她只是他的一个跳板,用完就扔的那种,根本没想那么多。
宋谭玉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