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美好愿望的名字,取名人肯定是觉得你是她的易碎的宝贝,想呵护在掌中。”
银狐狸闻言哈哈大笑。
她知道她母亲一直在给她灌输仇恨。
“或许……一开始……是这样的。”宋谭玉说道,眼里颇有些情真意切。
“那是你的名字的意,并不是我的。”银狐狸转过了身,“你以后别来寻我。”
“我不会再来了。”宋谭玉语气淡淡地说道。
银狐狸见身后没了声音,她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已经走了。
银狐狸好久没听到自己的本命了,她都快忘了呢。
也不是没有美好的记忆。
她母亲不提明华的时候,还是很漂亮明丽的……
银狐狸陷入了回忆。
*
太后抱着宋谭玉哭了许久。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媳妇死于非命,但是她不能说,她每每看到宋谭玉,她心中就会悲伤,现在她终于可以在她面前流露她的悲伤了。
宋谭玉想起在感言寺的那个夜晚,太后也是这样靠着别人哭的,但是她那时不知为何她如此悲伤,还以为是想念自己的父母。
“祖母,逝者已矣。”宋谭玉拿来帕子为她拭去眼泪。
“我们阿玉真的是长大了。”太后见她如此,也有些许欣慰。
真是可惜了,她父母未看到。
“我会尽量求皇上让那个孩子走得体面的。”太后说着,眼里涌起哀恸,“造化弄人,本来应该也是个好孩子。”
太后是有些想见那个孩子,但是皇上不准,说怕她吓坏太后。
太后懂得其实是皇上怕她心软。
有罚就有赏。
宋昧和钟以宁得了许多赏,梁将更是被任以官位。
皇上就是这样一个人。
大家都以为他因为前镇国公的站位讨厌梁家,连革梁司库的职都有人说是其中原因,但是他偏偏要赏梁将官位,去堵住这些人的嘴,即使他确实不怎么喜欢梁家。
宋谭玉再度碰上梁将。
两人都笑了。
“恭喜,梁侍郎。”宋谭玉说道。
“恭贺郡主新婚,未送上薄礼,望郡主勿怪罪。”
“你那时在赵国办事,何罪之有?”
梁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宋谭玉看了下周围,并没有人朝这里走来,便问:“有件事我十分好奇,那日在花魁大赛上的人,真的是你?”
抱着她的小腿瑟瑟发抖的……
梁将顿了半晌才回答:“是我,又不是我。”
“什么?”宋谭玉不解。
“郡主,你信不信,我在那时候重新活了过来?”梁将的语气很平稳,眼神里却是含着笑的,让人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说笑。
他的意思是……他在那一瞬间重生了?
那么前后的所有差异……都能讲通了……
换做别人,那人肯定不信,但是是她宋谭玉。她宋谭玉也是个重生之人。
“听着挺玄乎的。”宋谭玉说着也笑了,“不过我信。”
梁将眼中闪着亮点:“怪不得郡主也变了性情,如此我便能懂了。”
说穿不说破。
两个重生人因为重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
*
宋谭玉在几日以后听闻了林素娥的死讯。
然后那一日梁渠正好被流放,银狐狸正好被赐毒酒而去。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白日,孩童都出来在街上互相扔着雪仗。
宋谭玉坐马车经过之时隐约想起了上一世她去世的那一个日子,也是这般大雪纷飞,一时有些感慨。
回了家中,丹卿为她褪去了狐裘,拿来烤炉给她暖手。
“这几日习惯了吗?”宋谭玉问道。
太后知道了小晚的事,将丹卿赐给了她。
丹卿笑着道:“习惯。”
宋谭玉点点头,然后静静地暖着手。
方才她侍从明华王府回来,她给父母上了香。
赵管事一直在一旁落泪。
他同她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是雏玉杀了王爷和王妃。
因为自王爷王妃去世后,雏玉经常会在深夜来祠堂,然后将祠堂都搞乱。
赵管事知道后便想这人肯定是那个孩子,便让人不准告诉宋谭玉,还骗他们是野猫捣乱。
所以当他听说郡主被人在城门口挟持他便匆匆赶来,一看那孩子的眼睛,他就知道。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和王爷的一模一样。
宋谭玉回忆完毕,有些惆怅。
这时候钟以宁也回来了。
“夫人今日出去了?”
宋谭玉看着他满脸的笑:“是呀,去了王府。”
钟以宁了然:“听说这几日夫人早些买的那些庭院都涨了价格。”
“嗯,我听说了。你夫人眼光可好?”宋谭玉弯起嘴角。
钟以宁看着丹卿接过他的外套退出了屋子,然后才走向宋谭玉坐到了她身边:“好的很,不然怎么会看得上我?”
啧啧,可真不要脸。
宋谭玉腹诽道。
“你今日怎么这么晚?”
钟以宁在炉前烤了烤自己冰冷的手:“赵国世子来了,皇上让我陪他逛逛皇宫。”
宋谭玉愣住了。
“赵国……世子?”
“嗯,赵元楸。”钟以宁很明白她为何这副表情。
上一世,这位世子可是不顾她有夫之妇的身份对她数度表明心意,最后还是他父亲亲自过来将他拴回赵国才作罢。
“夫人为何如此震惊?”钟以宁故意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有些意外又来客人了而已。”宋谭玉别来他的视线。
这一世的赵元楸还会对他狂追不舍吗?
宋谭玉顿时觉得太阳穴好痛。
“好了。”钟以宁收回了自己的手,“终于暖和了。”
宋谭玉不解。
不过她接下来很快就知道了。
从榻上至床上,她又像在沸水中煮着一般,最后床幔被放下——
外面的雪还在下,还混着寒意,屋内的人确是热滚滚的烫着。
第50章
皇上宋昀为赵元楸大摆筵席,邀了宋谭玉,但是宋谭玉谎称自己身子不适未去赴宴。
钟以宁闻言想请大夫来看看。
“别呀,没那么严重。”宋谭玉心中一顿虚。
钟以宁看她垂着视线就知道她是在心虚,想必是为了躲赵元楸。
上一世那些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但是他为了故意逗她,还是要坚持请大夫。
“夫君,我真没事。”宋谭玉说着触到了他眼里的揶揄,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人……这人在故意耍她呢!
见她有些愠怒了,他才开口道:“夫人为何不想去?”
“因为……”宋谭玉转了转眼珠子,繁文缛节太多!我不想去!”
“哦,原来如此。”钟以宁别有意欲地看了她一眼,“那好,夫人就在家中休息了,我一个人去吧。”
宋谭玉开心地朝他摆摆手:“夫君早些回来哟~”
*
钟以宁离开之后,宋谭玉拿来那本《下堂妻翻身记》给看完了,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她没带其他的话本。
丹卿见她望着炉内的炭火发呆:“郡主怎么了?”
“我的书看完了。”宋谭玉说着想自己要不要去找罗弗,但是听说罗弗又被捉过去相亲了……
“丹卿路过姑爷书房看到许多书呢。”
宋谭玉眼睛一亮:“是哦,虽然可能没有话本子,但是有很多其他书呢。”
她可以趁机多学学如何说某人厚颜无耻之类的。
她如此想着就动身了。
钟以宁的书房却是有许多书,多到目不暇接。
她从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正翻看想看,却见书页里飘出了一张什么东西,落到了一边的书桌上。
宋谭玉迈了过去,定睛一看——
哦,原来是一朵压扁的花。
他可真有闲情雅致,还将花塞书里……
宋谭玉如此想着,将干花放了回去。
但是她的视线又被书桌上其他的东西吸引。
这是一副抄录古人名言的字。
上头有一句“眼见不一定为实”,让她觉着有些隐约的怪异感。
她对这句话记忆十分深刻。
那是以为上一世她某一次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笺,里面就有这一句。
她知道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这人把这句话改了,成了“眼见不一定为实”,让她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