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娥挽着曹录的手臂进了首饰铺子,正好看到梁渠的侍女翡翠从掌柜那里接过一个紫檀木的锦盒。
翡翠见到林素娥先是一惊,然后又看到她身边的曹录。
翡翠自然装不认识地走出了店铺。
林素娥忍不住偏过视线去看她。
是她的错觉吗?
林素娥觉着翡翠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翡翠拿着锦盒回到梁府,进了杨氏的屋子。
杨氏这几日心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今日难得有心思打扮自己。
翡翠将锦盒置于她的梳妆台,然后将盒子的盖子打开,柔声道:“夫人,这是您要的。”
杨氏睨了一眼几枚躺在盒子里的钗子,随口道:“你也选一个吧。”
翡翠一脸惊讶。
“你同渠儿的事,我都知道。”杨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并没有去看翡翠。
翡翠闻言立马跪下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不用如此,渠儿到了年龄,难免会血气方刚,你只需好好伺候他就行了。”杨氏语气淡淡,似真未放在心上。
翡翠见杨氏真的不在意,紧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不过……”杨氏凝睇着她,“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翡翠仰起了脑袋,看着杨氏的表情渐渐变得凌厉:“渠儿的正室,必须是有头有脸的……”
翡翠心中怆然,但是还是垂下了头:“夫人说的对,翡翠必定谨记在心。”
对于翡翠的态度,杨氏还是挺满意的:“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帮我去寻齐大夫……”
翡翠轻声应道:“是,夫人。”
宋谭玉前些日子受够了整日躺在床塌上,现下已经痊愈,便如出笼的小鸟,立马出了宫。
罗弗早已在宫外等待,接了她,两人在马车里换了一身男装便直奔目的地去。
碧夜楼。
宋谭玉也不是第一次来花楼,但是认识梁渠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胡闹,这番又故地重游,心中便有些小小的兴奋。
“我这是为了你啊,被我爹知道不打断我的腿!”罗弗有些心虚的东张西望。
宋谭玉想起罗弗那个正直的父亲,生气时两撇胡子还会动,便有些忍俊不禁:“放心啦,在这儿不会遇到熟人的……”
宋谭玉话未说完,便看到近处一扇门被打开,出来一个人,明显是一夜放纵完后的疲态。
“公子,明日再来呀~”穿着粉绿的姑娘扶着他出来。
他的脸上却毫无波澜,甩开她的手,顾自迈了出来。
姑娘“哧”了一声,鄙夷道:“都来花楼了还装什么清高啊……”
梁渠听见了她的嘀咕,但是他丝毫不理会,只是继续往前走。
宋谭玉和罗弗是站在另一边的廊上,所以梁渠未看到她们。
“啧啧。”罗弗心中十分鄙夷。
宋谭玉心中也是嗤之以鼻。
你曾经同林素娥如何计划着毒死自己,又是如何谋划夺她的家产?现在只不过退了婚,就是这副样子了?搞得好像是她重重伤害了他似的……
宋谭玉和罗弗踏进约定的房间,便见一人卧在榻上,手里饮着酒,忘我地听着歌姬唱着小曲。
“梁大公子,兴致真好。”罗弗打趣道。
梁将微微睁开眼皮子:“那是,现在府中没人有心思管我,我还不得趁机作乐?”
罗弗屏退了歌姬。
宋谭玉顾自坐到了一边:“梁大公子寻我做什么?”
梁将这才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自然来向郡主致谢,多谢郡主在洛河城的救命之恩。”
宋谭玉含笑:“你认得出我?”
梁将看着宋谭玉,言语是赞美:“郡主如此明媚可人,男装也毫不逊色。梁将怎么可能忘记。”
宋谭玉凝视着他,回忆起那日他几乎挂在了她的小腿上。
“我倒是奇怪,梁大公子完全不像那么贪生怕死之人。”
梁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也觉得郡主不像那个无忧无虑的郡主。”
特别是她同翡翠说话时,似乎隐藏着什么故事。
他不愿说,宋谭玉也不好勉强。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回避了这个问题。
罗弗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看来看去。
“既然是感谢阿玉的,梁大公子准备如何感谢?”罗弗好奇地看着他。
梁将神秘地一笑:“我知道郡主这几在宫中定是憋坏了,我便带郡主去找些乐子。”
两人被梁将带到一个偏僻的庄子。
进了里面才发现是别有洞天。
里面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一圈圈的人围在一起压银子。
“赌庄?”罗弗一脸新奇。
“如何?”梁将扭头问道。
宋谭玉双手环在胸前,嘴角噙着笑意:“有点意思。”
“张老头,你已经欠了我们赌庄这么多钱!不能再赊账了!快些将欠银还清!不然……”那人是赌庄的人,一脸凶神恶煞,“不然就将你的手给剁了!”
罗弗靠近宋谭玉:“那张老头是翡翠的爹。”
“果然又出来赌了?”宋谭玉撇撇嘴。
那老头边被拉着出去边挣扎着喊道:“你们不要看不起人,我女儿马上就要嫁进梁府了!快将我放开!!”
梁将“哧”了一声:“天真。”
“怎么回事?”宋谭玉问道。
梁将似笑非笑着:“我那二弟睡了他女儿。”
罗弗瞪大了眼睛,一脸愤然:“幸好我们阿玉同他没有婚约了。”
宋谭玉已经不在意他如何了,像是在听一件是不关己的事。
小插曲过后手痒的梁将早就挤进了人群押注。
罗弗见状也饶有兴致地跟着挤了进去。
宋谭玉自然跟着,却没想到她被挤了出来,还向后跌了几步,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背。
宋谭玉扭头便撞上一双不耐烦的眸子,在看清她后有一丝丝讶异。
宋谭玉震惊着揉了揉眼睛,再去瞧他。
“钟少师?我没认错吧?”
“认错了。”他淡淡地抛出三个字还迈开了步子。
宋谭玉连忙追了上去:“钟以宁,你不能丢下我啊。”
钟以宁停住了步子:“你同谁来的?”
宋谭玉向罗弗那边努了努嘴:“他们在压钱呢,我挤不进去……”
钟以宁听到她的语气之中还带着点遗憾和委屈,便向她看去。
即使是换了一身男装,也是难掩秀色,遇到个认真看的,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这满屋子都是男子,将她放在这里着实有些危险。
“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宋谭玉一脸好奇。
“在赌庄当然是玩,还能做什么?”钟以宁答道。
宋谭玉想起宋昧对她的忠告,要投其所好。
“原来你有这嗜好……”宋谭玉点点头,“那你还喜欢做什么事?”
钟以宁挑了挑眉:“郡主这是在探听我的喜好?”
宋谭玉一脸自然得点点头。
“我说出来的话多没意思,郡主要善于观察。”钟以宁嘴角划过一丝讽笑。
“钟少师说的是。”宋谭玉闻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可是钟少师让我离你远些,我如何观察?”
钟以宁瞧了瞧他们之间的距离。
“今日是特殊情况。”宋谭玉解释道。
“郡主何时如此听话了?”钟以宁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宋谭玉歪着脑袋扁他笑道:“哦,难道钟少师不喜欢我听话么?”
钟以宁愣了一下,一种怪异的情愫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张赌桌那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一时场面混乱。
钟以宁折了折眉:“这里不太安全,郡主快些离开。”
“你呢?”宋谭玉睁着好奇的眼睛。
还未等到钟以宁回答,就有人群挤了过来。
宋谭玉感觉视线被身边的钟以宁一挡,将她护在了怀里,她听到钟以宁冷静的声线:“冒犯了。”
她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
宋谭玉抬头望着钟以宁,正好看见他的下颌。
两人随着人群往外走。
“钟以宁……”宋谭玉唤了一声。
钟以宁闻声低头下来,宋谭玉正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一扇。许是许久未听到宋谭玉发声,他便投来询问的视线。
第17章
宋谭玉对钟以宁有些心虚与愧疚。
虽然说钟以宁看起来很恶劣,但是细细一想,虽然她不知他为何在一直忍让自己,但总归他总是在让着自己,还护着自己逃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