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就她一个人, 她正进屋, 换鞋弯腰的瞬间，却觉得, 有什么不对。
陡然间，周遭的气氛冷冽。
她一抬头, 后退一步, 又见一只小鬼急冲冲地撞着她就来。
这只小鬼她认识, 正式她用来对付姚絮楠的那只厉鬼。
她看见姚絮楠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了, 姚絮楠没事。
自从剧情重新来过, 她就没有小看姚絮楠, 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认真看待的对手。
那次试探，姚絮楠竟然全身而退，当时这只小鬼没有回来，范昭就觉察出了一些不对。
“你怎么回来, 你之前去哪儿了？”范昭嫌恶的眼神看了小鬼一眼，像是靠近了什么脏东西，她拍拍并没有被小鬼碰到的手臂。
“我近不了她的身，也抢不了她的身体。”
小鬼飘远了一点点，因为戾气太重，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灰雾。
他看着面前的范昭，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总是带着些不同于生人的尖利。
“那要你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干脆死在那里呢！”
“小姐，我已经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死？”厉鬼悠悠一笑，看向范昭，对上范昭那双满是厌恶的眼眸。
厉鬼笑得越发的诡异，忽地，厉鬼的身影拉长，像是要将狭窄的身体拉成一张薄纸，短短一瞬间，他就撞入了范昭的身体。
“你做什么？！滚出来！”
小鬼笑嘻嘻道：“反正抢一具也是抢，抢她的不如抢你的。”
范昭尖锐的声音到了嗓子眼，又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声叫喊又重重地憋了回去。
碰地一声。
她放在鞋柜上的手抓倒了储物盒，带着储物盒翻落一地的是一些小东西，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范昭半跪在地面，咬破手指尖，一手在地面画着什么，一手又阻止着她的行为。
空旷的屋内似有风动，从四面八方袭来，寒风凛冽，让她从头到脚，都陷入了令人恐惧的冰冷中。
是姚絮楠！
一定是她！
这周眼看过了一半，高三年级组又要准备周考。
老师们忙完了学生们的作业，又开始忙试卷。
试卷都是年级组统一发布，有时候是班级老师出的题，比较符合自身班级的状况。
老段拿着一叠试卷，是昨天随堂考的，还没到教室，就接到了范昭请假的电话。
他进了教室，目光匆匆地从那边空了两个位置的后排一扫，纳闷地皱着眉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请假，不知道高三的每一天都是争分夺秒的吗？
当然，某些纯属是来混日子的人例外。
老段的目光又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两人。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果然一物降一物，姚絮楠的成绩提上来了，顾亦非也不再敷衍了。
即便他内心根本不支持学生们在这个时候早恋分心。
姚絮楠的试卷发了下来。
她拿着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找错了易错点，以及记不清的某些题，看完了之后，又顺手接过顾亦非的试卷，再核对了一遍。
顾亦非的基础很牢，不像她，基础分丢得太多，选择拼音又或者是形近字上，完全就是不把分当分。
看完，姚絮楠又叹了口气：“这怎么能是翘舌呀，我平常念的就是平舌……啊……NL不分，好难受。”
姚絮楠犯难，她怀疑自己根本就是记住了错的。
顾亦非扯过自己的试卷，看了一眼，目光平静，波澜不惊，他又扫向姚絮楠，其实也没有那么遭。
这次的随堂考是集中训练选择、填空，二十道题错五道……虽然也有点高就是了。
姚絮楠还在红笔改，她心疼扣了的分数：“这个这个，怎么是三声，我把这些容易错的都抄了一个本子了，怎么还在错。”
正碎碎念，她的余光却注意到顾亦非的靠近。
她稍稍偏头，就见顾亦非正凑过来。
少年偏着侧脸看她，灯光下，顾亦非的脸似乎泛着光，他的睫羽颤了颤，些微凌乱的碎发刚好落在额上，露出那双深邃带笑的眼。
姚絮楠的呼吸一滞，眼睛睁大，她向后倾斜了身体，往后靠了一些。
这样的距离一点都不安全，让姚絮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顾亦非给笼罩，心里升起一种隐秘的欣喜和紧张。或许还有些期待。
姚絮楠心跳不自觉地就加速了。
顾亦非的呼吸泛沉，语气也压低了些许，“要不要我教你。”
鬼使神差的，姚絮楠点点头。
能学会顾亦非这种一百分满分能拿一百五的，她当然愿意。
只见顾亦非微微一笑，眼睛半眯起，他像是得逞的猎手，随性地诱惑道：“跟我接吻，我教你舌头怎么放。”
姚絮楠正张着唇，露出的两瓣小白牙，听到这句话，又突然抿成一条直线。
她脸色一变，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道：“顾亦非你又耍流氓是不是。”
顾亦非对这样的控诉充耳不闻，看着姚絮楠这像是小奶猫伸爪爪的模样，又自顾自地坐正了身体。
“这就是耍流氓了？哥哥已经很克制了。”顾亦非的声音不由得压低了，像是每个字都上有蛊惑，叫听众为之血压持续升高。
姚絮楠呼吸的节奏也放缓了，只是每一次都需要大幅度的呼吸。
她看着顾亦非，对方声音里带着笑道：“叫声哥哥来听。”
姚絮楠看着那张脸，也不知道是怒多还是羞多。
姚絮楠的余光扫遍教室，又发现老段在后排跟某人讲话，就像是根本没发现这边发生了什么。
而她撤回眼神，刚好和一众吃瓜看好戏的同学的目光相接。
幸好教室里读书声大，盖住了顾亦非的声音。
克制……
流氓都耍成这样了，还要克制什么？
姚絮楠的脸有些发烫，脑子里又乱成一团，她怎么好意思！
顾亦非怎么好意思。
姚絮楠沉默许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冲身边好整以暇地，时不时扯一把她短发的少年道：“不叫。”
少年微微启唇，阳光倾斜在他的脸上，他半眯着的眸子：“那叫老公。”
姚絮楠：“……”
姚絮楠：“？！！”
姚絮楠刚刚的尴尬似乎全部找到了宣泄点，并且在那一瞬间，都冲了出去，让她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那样的猛烈冲击。
她看着顾亦非那张笑脸，脸上的微表情变了又变，低不可闻道：“哥哥。”
说完，她又小声补刀道：“明明我比你大。”
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小，如羽毛般拂过，又飞快地跑走了。
顾亦非的眼里满是兴味，他看着姚絮楠，表情诡异地“哦~”了一声，然后又淡定道：“你原来喜欢这样。姐姐，弟弟可以亲你吗？”
姚絮楠：“……”
姚絮楠：“……”
姚絮楠卒。
姚絮楠卒于对方叫得太甜，甜得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姚絮楠彻底闭嘴了，一整个早自习，她都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的试卷，甚至快要把纸张的纤维给分析出来。
老段讲了一堂课，下课的时候，又叫了姚絮楠去办公室。
姚絮楠昨天和裴茈露的爸爸约好了，今天去他家看看的。
老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姚絮楠太讨喜了，就像是孟家那位一样，无偿资助。
顾亦非跟在她身边，姚絮楠回头多看了两眼，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像是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顾亦非伸手，冲着姚絮楠一捞，将人半护在怀里，攘着她出教室。
姚絮楠没来由的，脸又是一红。
他们班也有几对班对，这都是后来顾亦非跟她说的，她的消息不灵通，眼神似乎也一般，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班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最为高调。
姚絮楠长长地吐出口气，眨眨眼，转移视线地看了一下，才发现，裴茈露和范昭都没来，就像是约好的一样。
姚絮楠突然打破两人的尴尬道：“范昭没来。”
她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注意到顾亦非的沉默。
顾亦非连眼皮都没掀，目光看向远处，然后又说道：“哦，什么事？”
“嗯……”姚絮楠沉默地无言以对。
顾亦非却像是好无所觉，他放开姚絮楠，走在她身侧，伸手道：“姐姐，牵着弟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