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非现在痛到身体无力，心情值暴跌，连语气也带着些许有气无力的：“现在是我的身体。”
姚絮楠瘪嘴。
对顾亦非现在的遭遇又是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
她站着没动，又听到顾亦非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而且，你也是我的，听话。”
这一句，极近温柔。
在这幽静的楼梯间，回荡着，格外动心。
姚絮楠愣了两三秒，不知道为什么顾亦非的脾气变那么好了。
此时，她正纠结着，又见到一群鬼从楼外飘进来。
如今夜幕四合，鬼魂们也不怕被阳光灼烧，各处飘荡着，气氛欢快，直到他们看见了楼梯间的这两个熟人。
鬼：“是他们是他们！”
姚絮楠一转头，便看见了几只鬼。
是经常躲在楼下一脚打麻将的鬼。
“哎哟，这是怎么了，小姑娘又闹别扭了？”
“这小姑娘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
这一幕也，似曾相似……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
姚絮楠咬了咬唇瓣，看着顾亦非，这丧天良的，看看，她的形象都崩成什么样子了。
顾亦非没管那几个鬼，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浑身都抖几抖。
从一楼到六楼，有几百个台阶他忘了，但被姚絮楠慢慢地扶上去，顾亦非倒是有了一种新鲜的体验。
一阶又一阶，像是走到了白头。
大约是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管理好，所以之后的每一次，都会伴随着阵痛。
顾亦非也知道这阵痛缓一阵就行了，这一阵大约是一天，要是让姚絮楠来……
一想到姚絮楠这单薄的身子，跑个四圈跟要她的命一样，顾亦非的眉头又舒缓了些。
有种庆幸，幸好现在是自己在承受。
第二天是星期四，许久没有来的裴茈露终于回了学校。
只是一看到自己位置旁边多了个人，心情不太好地皱了皱眉，冲着身边的人问：“这谁啊？”
被问到的女生也是一懵：“就新来的同学的。老师让她暂时安排坐这里。”
裴茈露冷哼一声。
此时，姚絮楠从卫生间回来，整个人都有些虚。
今天她早上一醒来，就发现身体又换回来了。不过换回来了也好。
和男生互换身体，已经够让她尴尬了，还要让男生帮她经历经期……
这个体验真的特别的糟糕。
在这样的前提下，这个帮她经历的男生，是所有女生的男神，还是她的现任男朋友！
姚絮楠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一百八十迈地狂奔。
她的步伐迈得很小，一手抚着肚子。
第二天已经不那么痛了，但胜在量大，她多走一步，都会担心，会不会被看出来了。
她一进后门，就被女生给拉住了。
“楠楠，裴茈露回来了，看上去好像很不好惹。”
“是吗？”姚絮楠勉强地笑着跟人回应，也没看已经注意到她的裴茈露，从教室靠走廊的过道回了自己的座位。
顾亦非坐在座位上，看见姚絮楠过来，干咳了一声，眼神不自觉地就移开，看向窗外。
似乎窗外的景色今天特别的好看。
姚絮楠也看了两眼，发现没什么不同之后，又坐回了位置上，懒散的模样，像是被风雨揉搓过的小猫。
“咳咳。”
顾亦非干咳了两声。
姚絮楠的手放在桌面，一张小脸紧紧地贴在了手背上，她听见这声咳嗽，微微偏头，语气是少见的软糯：“生病了？”
明明她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顾亦非目光在姚絮楠的脸上逡巡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姚絮楠从中看出了几分心虚。
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顾亦非是挺心虚的，昨天突然来了那个，他第二天就跟人换回了身体，能不心虚？
说重一点，就是他宁愿让姚絮楠受这罪，也要换回身体。
但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要他频繁地和姚絮楠的身体接触，他虽然对自己是没感觉，但思想总在颜色边缘试探。
思想要变色了。
顾亦非避开那双澄澈地，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绷紧了的下颌线，眯着眼，别开脸。
但很快，他就听到姚絮楠软软的一声惊呼，从他的耳膜钻入，淌进心扉，顾亦非给刺激得不行，跳动的心脏猛地慢了一拍。
“你怎么……你怎么流鼻血了呀。”
是姚絮楠惊慌的声音。
姚絮楠一只手连忙从抽屉里扒拉出了纸巾。
顾亦非伸手一抹，看见指尖鲜红，也是这时候，顾亦非一改冷静的面容。
“你是不是生病了？明明昨天都没事的啊。”姚絮楠小声嘀咕，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问题。
顾亦非忙别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姚絮楠。
姚絮楠自顾不暇，心底却升起了一股子的甜蜜，她觉得她的脑子可能坏掉了……
连这种时候，她都觉得，一起不舒服，好巧啊。
“就是天太热了，所以流鼻血。”顾亦非语气含糊着，低着头，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
姚絮楠点了点头，看着对方。
“我去给你拿点藿香正气液吧。”姚絮楠说。
他们班里常备各种急需的药品，特别是这大夏天，为了防止男生们因为太野，而瞎折腾。
顾亦非把姚絮楠按住，等鼻血好了点，又去拿了一盒回来。
一瓶喝下去，气味儿就从狭小的空间蔓延出去，没一会儿，教室里也全是藿香的味道。
姚絮楠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紧紧地盯着顾亦非，她觉得顾亦非在紧张，会不会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但不想告诉她知道，害怕她担心？
“感觉怎么样啊？”
姚絮楠撑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顾亦非的视线擦过姚絮楠的脸，嘴里的味儿刚下去，突然觉得，心里的火烧又继续上来了。
还是每天运动量太少了，想七想八的。
顾亦非啧了一声，就着那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又干了一瓶。
姚絮楠眼也不眨得看着顾亦非。
顾亦非颔首，点评道，“味道还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味道太冲，反正是转移了注意力，总算是控制住了崩腾的思想。
姚絮楠无力地点点头，看着顾亦非这狂喝藿香的模样，越发担心了。
会不会是给喝傻了。
姚絮楠又趴了回去，手还没放到桌面上，就被牵住了。
顾亦非很少跟她在教室里有这样的小动作，因为顾亦非说小学生才偷偷摸摸谈恋爱。
于是，顾亦非会晚上发语音晚安，不在乎地点时间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话，更会在学校的每个地方，肆无忌惮的和她互动。
姚絮楠心里得劲儿，两根手指一把逮住了顾亦非的手指。
姚絮楠想着，还说小学生才偷摸牵手，他们不还是牵了？
正想着，又听到顾亦非的声音悠悠道：“撒手，你当是陪你玩捉手的游戏吗？”
藿香味儿又飘了过来，姚絮楠偏头，眼里写满了：难道不是吗？
“手伸出来。”
姚絮楠放开顾亦非，手摊开，一看。
巧克力。
“不舒服就多吃点。”
“啊？”姚絮楠接过巧克力，眼里死灰复燃，又瞬间同广告里那样，可以上场得奖了。
顾亦非看着姚絮楠的模样，啧了声。
还真好养活。
……
一早上，进出的人也很多，范昭踩着点来，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位置旁边，多了一个人。
裴茈露。
她认识，一个仗着家里有钱就看不起旁人的大小姐。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也当不了多久的大小姐了。
而裴茈露看见范昭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警惕起来。
裴茈露的黑眼圈有些重，紧盯着人的时候，眼神仇视，让人不自觉地生起阴寒感。
“看什么看？”裴茈露明显感觉到范昭身上散发出的感觉不对，声音也拔高了一点。
范昭没有理她。
倒是裴茈露这一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裴茈露疯了吧？一大早发什么脾气？”
“啧，不知道，可能真的有病吧，不然也不会天天请假。”
几个人低声地说着，裴茈露听不清内容，却也觉得烦得很，她觉得这些人可能都在说她，这让她觉得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