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录一脸吃屎的表情, 他看了看孟书宇，又看了看顾亦非。
“非哥, 非哥你看见了吗？非哥, 你看他这些年没有女生告白, 是有理由的。”杨潇录说。
孟书宇摸脑门，不知道怎么又跟他被告白扯上关系了。
而班里其余人也听着几人说话，憋着笑意。
顾亦非不动声色地白了孟书宇一眼，收回视线, 深邃的双瞳又朝着身边的人看去。
这会儿姚絮楠还在跟撕棒棒糖的包装，大约也听了孟书宇这奇葩事，正缩着一颗小脑袋，从他的身侧探出头，看了看孟书宇的方向。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是隐忍了许久，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宣泄。
一颗颗的水珠砸在窗外的一颗黄角兰树叶上，噼里啪啦。
顾亦非拆开面包，塞到姚絮楠嘴边，又轻易地抢了姚絮楠手中的棒棒糖，含在嘴里。
杨潇录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二人，不由觉得牙酸。
再看孟书宇。
孟书宇一拍脑门，他觉得女孩子食量小，又因为楠姐是非哥的女朋友，他根本就没想到一视同仁。
直到顾亦非把面包让了出去，他才发现不对。
杨潇录手拐撞了一下孟书宇：“现在知道后悔了？羡慕不？”
孟书宇点头，叹气道：“是有点。”
杨潇录瞥了他一眼。
要说追女孩子，非哥那么在行，非哥那朋友就该向非哥取经啊！
孟书宇打破杨潇录的思考，道：“早知道我该多买一条的，现在非哥都不够吃。”
杨潇录白了孟书宇一眼：“屁。”
孟书宇：“？？”
怎么还说脏话呢。
此时此刻，姚絮楠呆住了。
顾亦非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又把面包送了送：“怎么了，嫌弃？”
姚絮楠终于有反应了，她收了手，耷拉下睫羽，刚好看到怼在自己眼前的面包。
最近学校超市进了一批毛毛虫面包，因为价格公道，又长又甜，好像很受学生喜欢。
姚絮楠看着这根面包，鼻尖传来馨甜气息，她微微张嘴，又立马把嘴闭上。
姚絮楠看着顾亦非，目光有些闪躲。
“还要我喂你？”顾亦非说完，自说自话道：“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的话音隐含着笑意，声音又低又沉。
姚絮楠没等人说完，就抢过了面包，离了顾亦非老远，从表情到行为，都拒绝了顾亦非喂她的打算。
顾亦非倚坐着姚絮楠的桌子，侧身低头，背着光，表情藏在阴影下。
他唇角发出轻嗤一声，将棒棒糖又重新塞回口里。
久违的大雨吸引了大部分班里人的视线，也有小部分人的目光放在顾亦非的身上。
姚絮楠低着头，把脑袋藏进了壳里，一动不动的，安安静静透着一股子少见的乖巧。
顾亦非满意地勾起唇角，他伸手扯了扯姚絮楠的稍长的头发尖，扯了又放下。
甜腻的糖味儿在嘴里化开，顾亦非舔了舔唇瓣，他不太吃糖，却没想到适应非常良好。
杨潇录给顾亦非递了递手里的面包，被拒绝了，再看非哥这魔怔的动作，杨潇录牙疼问：“非哥，没看出来你的爱好那么……低龄化啊。”
难不成是以前没有扯过女孩子的头发，一时觉得新鲜，想要补回来？
顾亦非却是揪着姚絮楠头顶的那小辫子不放。
姚絮楠伸手来抢，又被他给按住了手。
顾亦非小学生欺负女孩子的架势，冲杨潇录炫耀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呃……”杨潇录动了动唇，他觉得非哥脑子今天有点不正常。
顾亦非瞥他，高深莫测道：“天线。”
“天线？天线宝宝？”杨潇录接茬道。
“……”顾亦非一副看白痴的神情。
姚絮楠的天线修好了，并且对顾亦非的每一个行为都做出了相关反应。
面包被啃了小半个，姚絮楠就饱了，她没有男生这样消耗大，平常顾亦非会随手给她几颗巧克力，她觉得饿了就会吃一颗，也没觉得饿。
这是上午第三堂课，老师快要进教室，姚絮楠拿杯子喝了口水，又把面包的包装袋小心绑好，等下次饿了还可以继续吃。
然而她啃了三分之一的面包，还没被塞回满是书的桌肚，就被顾亦非长手一伸，拿了过去。
顾亦非随口问：“不吃了？”
“吃饱了啊。”
姚絮楠脸上还红红的，她伸手抢着面包，但顾亦非站着，她也不敢站起来强行跟人battle，怕影响太大，就只有仰着头，睁圆了眼，看顾亦非绕她背后去。
只是顾亦非走到一半，又突然弯腰。
泰山压顶般，姚絮楠只觉得呼吸一滞，瞳孔紧缩，只因为顾亦非的脸，现在离她不过几公分距离。
短短的几秒时间，却像是过了许久，她就着这样的姿势，甚至看清了顾亦非眼里的自己。
直到班里传来各种女生尖叫的声音，顾亦非才满意地直起身，坐进了以姚絮楠为牢头的一寸天地。
姚絮楠松口气，她捂着脸，总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连自己的脸都不能控制了，那她还要它干嘛？！
姚絮楠转头，就看见顾亦非正咬着面包，仅仅只是吃的动作，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优雅的如同从专业的绅士培训学校出来的。
她本来还想说两句什么，张了张口，又闭嘴了。
不过就是分面包吃吗？她跟朋友也这样过啊。
窗户透着凉风进来，绕过她的脖子，拂过她的短发，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专心地看着这场画卷。
顾亦非解决完面包，又准备解决棒棒糖，临送到嘴边时，眼神往姚絮楠一撇。
他慢了动作，眼睛弯起弧度，看着姚絮楠道：“还行，要不要尝尝？”
姚絮楠抿着唇，看着顾亦非，由衷佩服道：“我还要脸。”
顾亦非三两下嚼碎棒棒糖，像炫耀，让姚絮楠无比窒息。
一早上的气氛都有些诡异，姚絮楠也不再敢和顾亦非开玩笑。
中午吃饭时，她还发现顾亦非殷勤得不像话，像是要把她开创的二十四孝男友人设给坚持到底。
姚絮楠还没吃，就觉得气饱了。
吃了饭回教室，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到了，学习的有，站在走廊外吹风的也有，偷偷摸摸找个角落玩手机的也比比皆是。
姚絮楠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说她。
她扫视了一圈，又站到了位置上。
因为阴天，鬼们也穿梭自由。
泡面鬼哭唧唧的跑回来，小气道：“我跟小眼镜绝交了，以后不跟他玩了。”
姚絮楠问：“孟睿怎么了？”
泡面鬼道：“最近不是百鬼选秀101吗，我给一个鬼姐姐投了一票，张盼知说丑。”
姚絮楠点头，疑惑：“那关孟睿什么事？”
“孟睿说张盼知说得对。”泡面鬼啐了一口：“呸，看看他们的审美水平，垃圾。”
“……”姚絮楠张了张口，又闭嘴了。
泡面鬼傻儿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她差点儿又要带入傻儿子的阿妈了。
姚絮楠没诚意地安抚：“这，每个鬼的审美都不同。你不要那么生气。”
泡面鬼说：“气死我了，但不是因为这个！”
姚絮楠：“那因为什么？”
泡面鬼：“有人说你在得了什么奖，不该你得，现在那人去办公室找老师告状了。”
“告状？”姚絮楠没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就是嫉妒你呗。”
姚絮楠点点头，没当回事。
她最近只拿了一个助学金，哪儿有什么奖？
她还没问，前排的女生就突然转头过来跟姚絮楠说：“楠楠啊，你最近是不是拿了个进步奖？”
姚絮楠也没想隐瞒，点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是啊，”女生表情怪怪的：“虽然你进步快，但你在班上排名也不是最好，有人就嫉妒你呗。”
女生翻了个白眼，“楠楠你放心，我肯定是站你的，最烦那些蝇头小利都不放过的人了。”
姚絮楠听完，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她尴尬地道了谢，麻木呆坐着，眼神一撇，正好看见顾亦非和几个男生进门。
他走在人群中，面上似笑非笑，和姚絮楠对上眼神的时候，又冲她吹了个口哨。
然后是一众男生的起哄。
“……”
姚絮楠匆匆将目光拉回，余光又瞥见几个女生在说她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