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絮楠一晃，莫名其妙的看着顾亦非。
顾亦非一手拿了姚絮楠的书, 另一手伸她面前。
姚絮楠秒懂, 立马抓着人的手腕。
顾亦非牌人形拐杖上线。
再抬头, 裴茈露眼神怨毒，一眨不眨地看着姚絮楠。
这是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人，但在此时，这个人却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人的关注。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自己哪里比姚絮楠差了吗？
她想不通，她不觉得自己比姚絮楠差，也不觉得顾亦非的眼光会有问题，顾亦非在她眼里是完美的，那就是姚絮楠的问题。
裴茈露看着两人出去，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当年她没有跟着顾亦非一起转校。
因为考试，走校生被拖了一点时间，而住校生也能早早地下课。
在考室耽搁了一些时间，整个五六层的的学生都走得七七八八。
姚絮楠的伤口血已经止住，这会儿下楼比较轻松。
她小时候也不是没有摔过，但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丢脸过，那么多人看见她摔……
她下楼的速度很快，基本上就是一跳一步，前面有顾亦非挡着，她也不用怕自己会踩滑，从而导致滚下楼梯。
楼道里灯光昏黄，飞虫在光影里盘绕，静悄悄的，发出丁点响动都能扩大无数倍。
教学楼楼道右侧，顾亦非拿着一本书，里面塞满了姚絮楠的各种语文试卷，重点研究笔记本，以及刚刚还没来得及扔掉的草稿纸。
他走在前头，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
姚絮楠抱着扶手，倒是没有之前那样蹦的艰难。
姚絮楠见顾亦非停下，偏着头看他，少年收敛了教室里时候的那充满嘲讽意味的笑，他安静地站着，杵在黑暗中，像是要与之融为一体。
终于跳下最后一个台阶，姚絮楠主动叫了顾亦非一声。
顾亦非回头，微微垂眼看着姚絮楠。
姚絮楠有求于人的时候姿态放得比谁都低，她主动抓着顾亦非手腕，大方道：“谢谢。”
顾亦非脊背瞬间绷直，低头看了一眼姚絮楠挂上来的手，微微挑挑眉。
姚絮楠被顾亦非的神色弄得一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突然觉得更加深邃。
姚絮楠主动扯了扯，让他赶紧走，边走边说：“唉，我知道，不用警告，刚刚的事我没听到！”
话音落，顾亦非却像是突然故障，动作迟缓了一拍，紧接着，他又被姚絮楠扯了一把，瞬间醒神。顾亦非低头看着姚絮楠，眼神里隐约闪过一抹复杂。
姚絮楠根本没发现。
反而抬着头，看着顾亦非，姚絮楠疑惑道：“怎么了？”
难不成又看见了什么鬼？
她的视线在周边扫过，顾亦非对鬼的抵抗力是非常强大的，如果他发现不对，那肯定是非常不对了。
“没什么。”顾亦非拉着脸，许久才嗯了一声。
“？？”姚絮楠看着顾亦非，不明所以。
又下了两层台阶，从大路出去，路旁灯光已经点亮。
校园里吹着冷风，带来一阵清冽花香，姚絮楠嗅了嗅，又小声道：“不过你这招挺损的。”
顾亦非挑眉：“损？”
“是啊，你以为她就死心了？”
“那不然？”
“作为一个女孩子，我告诉你，”姚絮楠一本正经仰头，看着顾亦非的侧脸，教育道：“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她觉得她足够优秀，足以配你，而你越是难得，她就越是不可能放弃，除非出现一个让她也无法撼动的存在。”
“那你呢？”顾亦非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不是姚絮楠离得近，恐怕只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姚絮楠眼里满是荒唐笑意。
“你开玩笑呢！我可能要差好几个档次，才能够到她的级别。”姚絮楠摇摇头，觉得话题又扯远了。
也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顾亦非，姚絮楠道：“反正我也不怕的，大不了拿你顶锅……这样不是头一次做了。”
说着，姚絮楠还有几分的尴尬感。
一抬头，她就看见顾亦非还看着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姚絮楠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许久后，顾亦非才说，“哦。”
姚絮楠撇眼看了看顾亦非，只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来。
大路出去有些绕，两人再经过一个园子，走的小路，从初中部教学楼穿过去。
两人刚一下楼梯，就正好看见一个人从旁边的行政楼走出来。
姚絮楠一看就人影，在灯光下一闪，她晃了晃顾亦非的胳膊。
顾亦非转头，也看见了。
他最近开着阴阳眼，对这些影子一类的东西敏感度大幅度下降。
因为在很大一定程度上，他都划分为鬼影。
而现在，那明明是个人影，还冲着他们二人走了过来，手上还举着明晃晃的手电筒，灯光一开，闪瞎人眼。
“你们两个哪个班的，那么晚了不回去——”
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姚絮楠眯了眯眼，灯光被顾亦非伸手推开，姚絮楠松了口气，眨眨眼，看清楚了来人。
一中校长。
而此时，校长又在姚絮楠抓着的顾亦非手的地方，盯紧看了看。
姚絮楠撒手。
下一瞬，又被顾亦非给抓了回去。
姚絮楠：“！！！”
顾亦非斜睨了她一眼，唇角挂起笑容，偏着头看着面前的校长。
姚絮楠只觉得心跳砰砰的，比刚才在教室刺激裴茈露还要快。
她也终于发现刚才哪里不对劲了。
是刚刚的顾亦非，收敛了身上所有的锋芒，变得不像平常的样子。
校长抓着秃成一圈的头顶，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这行为着实让他觉得恼火。
校长语气严肃道：“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顾亦非一半脸隐在黑暗里，双眼微阖，没做回应。
“你，哪个班的。”校长指着顾亦非，拿出个随身小本子，准备秋后算账。
顾亦非轻松道：“七班姜颂承。”
话音一落，姚絮楠转头：“？？”
校长也是气着了：“别以为我不认识你，顾亦非。”
顾亦非耸耸肩，就算被戳破了，也一点都不慌不忙的。
校长记好名字，又问：“你是谁？”
姚絮楠不敢答，有些恐慌。
而顾亦非随口道：“一班戴雨琳。”
姚絮楠看着顾亦非：“？？”
“……”校长蔑了顾亦非一眼，道：“我也认识她，你们班的姚絮楠。”
顾亦非啧了一声：“那你还问什么？”
校长呼出口气，很长很长，像是被气狠了。
姚絮楠及时出声：“校长，你别听他瞎说，我就是今天摔了腿，他只是扶着我，我们绝对不搞对象的。”
顾亦非啧了声：“跟他废什么话。”
校长：“顾——”
姚絮楠当即打断，帮忙教训顾亦非道：“你能不能少说点，被警告很光荣吗？”
顾亦非看了姚絮楠一眼，突然笑了：“姚絮楠，你最近胆子大了一点嘛。”
姚絮楠一听，这语气带笑，但怎么满是威胁！
姚絮楠惊觉要遭，立马闭嘴了。
校长：“……”
校长看着姚絮楠辩驳，看着顾亦非威胁，最后把灯光照到了姚絮楠的腿。
如她所说，是贴了块纱布。
校长对姚絮楠的话信了五分。
最近他也是很关注姚絮楠的，不仅是姚絮楠得到了资助，还因为姚絮楠最近的成绩的确喜人。
她能短短时间，就从底端爬起，漂亮的成绩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校长提着灯，又看了姚絮楠好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之前，孟湘说，他儿子孟睿就是被这两人救回来的，还有什么魔法。
一想到这里，校长又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姚絮楠同学还藏着什么秘密，比如搞什么迷信。
然而顾亦非却突然将姚絮楠一拉，人挡在姚絮楠身前，看着校长，冷冷盯视道：“看够了？”
校长瞪了一眼顾亦非，干咳一声道：“姚絮楠，以后好好学习，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好的，校长您放心！”姚絮楠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顾亦非转头，想着那四个字。
浪费时间？
顾亦非在姚絮楠身前蹲下，“不就谈个恋爱吗？上来，哥哥背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