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全都没来得及拦, 她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嘶!
“真辣。”
看苏贵妃被酒辣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赵太傅心里暗腹:她也知道酒是辣的,菜是香的,明明也是个常人, 为啥却总是不干常事呢?
出来这阵子, 因为苏贵妃, 赵太傅感觉自己寿命都减短了许多, 差点死不瞑目。
“娘娘, 这酒烈,您不能喝。”
“嗯,是不能喝了, 辣的难受。”说着, 苏妍灌一口水,看着胡全和赵太傅道,“我刚跟着皇上去刑场了, 亲眼看到了刽子手是怎么杀人的。那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
看苏贵妃说着,还自己给自己抚抚心口,自发收收惊,赵太傅:杀人的场景吓人吗?他怎么感觉她更吓人呢!
胡全:“娘娘,比起那些,您今儿做的事儿才是更吓人呐。”
赵太傅暗暗点头,更重要的是,那些在刑场上被砍头的都是死有余辜。可苏贵妃一开口,却是连他这忠君爱国的都差点给灭了。
苏妍看着胡全点头,“你说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心惊胆颤。杀头已经如此可怕了,腰斩的话,那……”苏妍说着,拿起酒杯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我今天真是接二连三的受惊吓,我想我晚上肯定该做噩梦了。”
本想跟着皇上去看看杀头,看一下自己是否能接受一刀斩的死法。结果,看过才知道这决定太蠢了。
如果不看的话,也不过是在死到临头时,在刀子架在脖子上时怕那么一会儿,刀子下去后什么都结束了。可现在,看过她对死都开始畏惧了。
想到那片血红,苏妍又拿起酒杯灌了一杯。
赵太傅了看了,默默拿起酒杯走开了,他怕皇上看到了,误以为他跟苏贵妃是一伙的,是趣味相投的都是那敢于挑衅帝威的。那,老命休矣!
他跟苏贵妃可是比不了呀。苏贵妃有美色,他可没有。苏贵妃还会撒泼打滚,当然了,这些他也是会的。只是,苏贵妃撒泼打滚能看。而他,皇上怕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所以,他虽敬佩苏贵妃,可还是离她远点好。免得近墨者黑,不小心被她给带坏了。
带着这样谨慎的想法,赵太傅去到院子里具举杯望月,看能不能赋一首绝句出来。
是夜,皇上从外回来,洗漱过后,看着胡全问道,“苏妍呢?”
“回皇上,贵妃娘娘已经歇息了。”
皇上听了凉凉道,“她竟然还能睡得着。”
先是自己作死,接着是看砍头吓的要死,无论怎么想她这个时候都应该在哆嗦,在惶恐,呜呜呜才对。
胡全听了,轻声道,“贵妃娘娘喝了点酒,才睡下的。”
作死的时候没想过喝酒壮胆,现在睡觉倒是需要喝点酒才能睡着了吗?
皇上心里嗤笑一声,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胡全看此,急忙跟上,心里忐忑,这么晚上了皇上不会是去找苏贵妃秋后算账吧!
心里不安着,看皇上走进苏贵妃住的屋子,胡全犹豫一下,在外间停了下来,终是没敢跟着进去。
只希望苏贵妃万一做噩梦的话,动静可别太大,可别吓着皇上了。
胡全心里正想着,听内室有声音传出,不觉竖起耳朵细听。
【狗男人,丑八怪,黑心鬼……】
【呜呜呜……】
话入耳,胡全:……
不是说接二连三的受惊吓吗?既受了惊吓,就该是心生胆怯才对吧。可她,都惊着了,都做噩梦了,梦里都不知道害怕,都不是喊救命,喊求饶,而是作死,也是让人钦佩了。
“朕今儿个就应该砍了你的脑袋才对。”
听到皇上这话,胡全心砰砰直跳。就在胡全以为,皇上随着就会喊护卫将苏贵妃带到菜市口时,却见皇上走了出来,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这是?算了?!
皇上的心思真是猜不透了。就苏贵妃这样的,在胡全看来不说死一百次,死十次都是应该的,偏皇上又一次饶过她了。
难道是还留着她引苏靳吗?
嗯,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胡全这样想着离开。而睡梦中的苏妍却不知,在日以继夜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鹤飞的更远了。
翌日,早起,苏妍脑袋有点晕乎,有点疼,这酒真是喝不得。
“娘娘,您可还好吗?”胡全关切道。
“嗯,还行。”说着,苏妍想到什么,按着脑袋道,“对了,孙嬷嬷呢?”她还想继续跟她比谁更贤惠呢。
“她呀!”胡全低声道,“老奴听护卫说,孙嬷嬷昨日在听了娘娘与皇上的对话后,就举家连夜离开了。”
苏妍:……
她们这就把自己自行发配了?!
“那袁风和袁影呢?”
“他们,也离开了。”
看胡全神色有些耐人寻味,苏妍本想问问的,最后又作罢了,她自己的心都操不过来,还是不要操别人多心了。
看苏妍没多问,胡全自然也就没多说,只道,“娘娘,您且准备一下吧!我们今日就该启程回京了。”
“这就回京了呀!”
“是,此处事情已了,该回去了。就这,怕是都赶不及回京过年了。”
苏妍听了,叹了口气,“出来一趟,我好似什么都没做。”
听言,胡全惊讶,“娘娘怎会有这种想法呢?”
她使的他们一路受惊,竟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看胡全不能理解的样子,苏妍摆摆手,“不说也白罢!我去收拾东西了。”
“是。”
看着苏妍的背影,胡全心里真心祈祷,希望回去的这一路上,苏贵妃真的什么都不要做才好呀。不然,如赵太傅所言,老命休矣呀!
苏妍倒是想做,可她一时半会儿没那个心力了。
持续作死,也需要胆识与体力,她最近折腾的太厉害,也是有些累了。
“娘娘,您好了吗?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好了。”
一身花棉袄,两条大辫子,苏妍又打扮成了喜妞的样子。
穿戴整齐,苏妍正准备上车,一护卫上前,“贵妃娘娘,皇上有令,请你去前面那辆马车。”
苏妍听言,伸头往前望望,皇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看到她就烦吗?为何还要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莫非这帝王的隐性属性,是受虐不成?
苏妍心里犯着嘀咕,抬步走过去,屈膝见了礼,得到皇上应允,抬脚走上马车。
看苏贵妃坐上皇上的马车,赵太傅隐隐有些担心起来,皇上不会被苏贵妃给作出病来了吧?还是说,皇上其实就喜欢这闹腾的?这,这岂不成了异常癖了吗?
在赵太傅担忧时,郑御史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沈逸看郑御史神色有些不对,开口道,“郑御史,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吗?”
“没有,就是觉得……”郑御史朝着前面马车望了望,幽幽道,“看着苏贵妃,不由的想起了我那内人。此时,恍然觉得她其实真的是个贤惠的女人。”
她那个时候就算是再恼他,也没说过他不能人道呀!
沈逸听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郑夫人他不了解,她好不好他不清楚。不过,与苏贵妃比话,世上的女人哪个不是贤妻?
“公子,您有何吩咐。”
现在看着元璟,苏妍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到腰斩两个字。所以,本能的畏惧。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其实不要命的,也怕那开口就把人腰斩的。
皇上看着苏妍,不言。
那眼神,苏妍内心有点不安,有种突然变猎物之感,她十分怀疑这厮在想不正经的事。
苏妍猜疑着,听皇上开口,“在怡红院都学到了什么给朕看看!”
苏妍:……
特么的有些事儿还真是不能想,想什么来什么。
看苏妍脸色变来变去,就在皇上以为苏妍会跳脚时,听她开口道,“回公子,奴婢学会她们怎么叫的。”
闻言,皇上看着苏妍,脸色变幻。学会了她们怎么叫的?她可真是敢说呀!
皇上心里如此想着,只见她忽然扑到他身上,在他身上一通乱拱,然后……
“来人呐,救命呀,有人耍流氓呀!”
高亢的声音陡然响起。
皇上面皮陡然紧绷,苏妍:“皇上,怡红院的女人有这么叫的,还有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