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楚锦承走出了一步又回头与季勉道,“听着别扭,直接先叫殿下吧。”至于他想听的那个称呼,待此事处理完回映城再说也不迟。
季勉抱拳应下:“是。”
待走出院子,齐灵雨方小声问道:“你这样待我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她如今还是齐国质子的身份,无论她与楚锦承私下如何那都是她二人之间的事,但若是在下属面前如此不避讳,难免会惹人非议。
楚锦承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又开始瞎想了?”
齐灵雨捂着脑门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您在外人面前公正严明的形象被破坏了吗。”
楚锦承道:“以后他们还得叫你太子妃呢,现在叫一声殿下又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齐灵雨感觉自己今日脸红得过于频繁了,她很想严声厉色地让楚锦承不要再说这种令她羞赧不已的话了,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软绵绵的抗议,“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反倒是楚锦承很严肃地纠正她道:“字字真心。”
齐灵雨放弃道:“好吧,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楚锦承道:“带你出门吃饭。”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但宿城街道上的饭馆茶楼都还很热闹,楚锦承选了家最热闹的酒楼走了进去,看着满大堂的江湖人,齐灵雨小声问道:“你是想探听什么消息吗?”
楚锦承道:“我家阿隐最聪明了。”说着便带着齐灵雨直接在大堂某张空座上坐下。
立刻有小二热情地拿着毛巾前来擦桌子上茶,“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楚锦承示意齐灵雨说,齐灵雨也不客气与小二道:“就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上两道吧。”
小二应下:“好勒。”又热情道,“二位也是第一次来宿城吧,要不要来一壶青山酿,这可是我们这有名的佳酿。”
齐灵雨摆手笑道:“酒便不喝了,来一壶茶就好。”
楚锦承道:“青山酿入口甘甜也不算烈,少喝一点儿也无妨。”
齐灵雨惊讶,“竟然不是烈酒?我还以为这宿城的酒定然也如这满城的江湖人一般豪气浓烈。”
楚锦承道:“你可知青山山庄?”
齐灵雨想了想,不甚确定道:“我曾听说过青山常驻南宫不败的说法,这青山山庄可是南宫一族的府邸?”
楚锦承点头,“对,这青山酿相传便是南宫家第一位夫人酿造的,烈酒多助兴,据说南宫夫人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将这酒酿造得清淡爽口,且在酒中添了一味静心沉意的方子,让饮下此酒之人不仅不会被酒兴乱了心性,反而会更加冷静沉着。”
齐灵雨道:“这位南宫夫人倒是个妙人。”随即又微微摇头道,“不过烈酒清酒皆是个人所好,若将烈酒强行改了配方,也并无必要。”
楚锦承笑道:“皆是传言而已,哪有酒会让人静心的,不过有机会你倒可以尝上一尝,之前南宫将军有送进过宫中,是你会喜欢的口感。”
齐灵雨含笑点头,“好,过会儿打包带一坛回刘府喝。”
小二很快便端着茶水佳肴上桌,楚锦承问他道:“听闻这几日城中有一门派大放异彩,那门派叫什么来着的?”
小二压低声音道:“客官可是问的玄镜派?”
楚锦承露出恍然的表情,“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小二随即紧张地小声提醒道:“此处人多,客官您可别妄议这玄镜派,他们派中弟子都蛮横得不得了,这几日就光在我们店里都与人打过好几次架了。”
楚锦承惊讶道:“不是说此派弟子功夫都不错吗?”
小二露出嫌弃的表情,意有所指道:“功夫是都不错,就是为人……啧啧。”说着显然也不欲多言,端着盘子便去了后厨。
作者有话要说:全程上扬着嘴角写完小楚小齐谈情说爱这一段……
第97章 南宫
齐灵雨疑惑问道:“玄镜派是什么人?”
楚锦承边给齐灵雨夹菜边道:“一个突然兴起的门派,据说宿城这次比武中玄镜派已经打败了大半门派,但是此派弟子功夫都很奇怪,看不出出自何宗何源,偏偏连不少正统门派都败在了他们手下。”
齐灵雨若有所思道:“天下武学万宗归一,各门派不同之处多为心法内功,内行人应该不存在看不出根源的可能,除非这武功不是正统武学。”
“说得没错。”楚锦承伸出手指在齐灵雨面前轻轻敲了几下,“等见到他们便知晓究竟是何方来历了,现在你快吃饭莫要想了。”
齐灵雨拿起筷子吃菜,这宿城的菜肴的口味与北齐甚至映城都很不同,齐灵雨小口吃着饭菜,笑道:“中原这么大,就连这菜肴的做法口味也全然不一样。”
楚锦承用筷子仔细地替她挑着鱼刺,道:“日后中原什么都会统一,唯有这各地的特色菜肴是永远都不会一致的。”
齐灵雨心安理得地吃着楚锦承剔好刺的鲜嫩鱼肉,“存大同而留小异,此乃大智之举。”齐灵雨咽下鱼肉,“以后有机会我定要走遍中原。”
楚锦承继续给她夹着鱼肉,“等天下安定了,我陪你一起走遍大川看遍山河。”
齐灵雨含笑看他,提醒道:“诺言可不能随便许,万一做不到怎么办?”
楚锦承道:“一辈子很长,你怎知会做不到?”
齐灵雨眼中的笑意渐浓,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大堂某处“嘭——”的一声打断了她的动作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正一脸蛮横地踹翻了某张椅子,嘴里还对着原本坐在那桌前之人骂骂咧咧道:“滚开。”
原本坐在桌前那人拍桌怒道:“旁边还有这么多空座你瞎了吗?”
那魁梧男子嗤笑出声:“你派师叔都是我玄镜派的手下败将,今儿个我就看中你这位置了。”
周围客人皆面露不平之色,但在听到玄镜派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别开了目光,独留那端坐在桌前的年轻人被气得拍案而起,红着脖颈便欲与那人过招。
此时一根筷子横插|入了那两人面前的木桌之上,一道声音从二楼传来,“玄镜派如此作风传出去便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齐灵雨好奇地朝二楼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公子正提着剑斜靠在二楼栏杆旁,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果不其然,那名玄镜派的弟子勃然大怒,拔刀指着楼上的那年轻人喝道:“何方鼠辈——啊!”话音未落他的声音全部化成了一声惨叫。
众人莫名,待定睛一看,只见一支竹筷生生插|进了那男子提着刀的手背之中,没有人看清楼上那年轻人是何时出手的,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却是暗暗替那年轻人叫好。
那男子捂着手退后了一步,手中的大刀早已哐当砸落在了地上,他身后一名面容阴郁的瘦高男子伸手点住了他的哑穴不再让他叫出声响,一手扶住那人边问楼上之人道:“阁下一出手便伤了我派门人,是不是太过狂妄了一些?”
楼上那年轻人不屑笑道:“仗势欺人,我没废了他一只手已是手下留情了。”
那阴郁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身旁之人的手,只见那竹筷穿过手掌确实未曾伤及筋骨,他又冷冷开口道:“既如此,便后会有期了。”他刻意加重了最后的尾音,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那人说着便扶着旁边受伤的魁梧男子转身离去,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的瞬间从他衣袖中飞出的一根泛着幽幽绿光的银针,那根银针直直地朝着二楼之上那位已经转身欲坐回座位的年轻男子飞去,银针逼近命门之时,那年轻人方察觉到细微的风声回头,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小块玉石将那根毒针在自己眼前一寸之处击落。
年轻男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受控地粗喘了一声后猛然回头朝玉石掷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楼下大堂之中有两人正端坐在其中的一张方桌前,那二人的气度长相皆显得与楼下喧闹嘈杂的氛围格格不入。
许是楼上那年轻男子的目光太直接,齐灵雨都不用看便感受到了来自楼上的注视,小声与楚锦承道:“你刚出手救了他,人家正看你呢,你不抬头看他一眼?”
楚锦承似乎对于替齐灵雨夹菜这件事乐此不疲,边夹菜边随口道:“我看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