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苹(130)

作者:猫大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现在,上帝似乎给他机会,让他翻身,他又怎么能做到带着钱走人这么简单?没有办法,韩笠没有一点办法。他知道,如果他没有把自己咽下的苦痛加倍奉还,那才是对自己真正的背叛。

但怎么做呢?韩笠望着窗外的苹果树,心想:或许,得一个一个来。

想到卢智杰和赖城春的嘴脸,韩笠给钟云阙发了一条信息,问:好久不见,上个月我的公司注册挂牌了,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消息发送成功后不久,家里的电话响了。

裴晏禹正在睡午觉,韩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近的话筒,接起电话:“喂?你好。”

“喂?是韩笠先生吗?您好,这里是小区门卫。”对方礼貌地说,“这里有一位杜唯秋先生来,说是给裴晏禹先生送点儿重要的东西。”

闻言,韩笠皱起眉头。他知道裴晏禹拜托杜唯秋领取毕业证的事,可分明记得裴晏禹说是让杜唯秋把证书寄过来,怎么杜唯秋自己来了?

“知道了,让他把东西留在你那里。我晚点儿过去取。”韩笠说着,欲挂断电话。

门卫连忙道:“杜先生说,东西很重要,希望可以当面交给裴先生。”

什么?韩笠握紧手中的话筒,正要说出裴晏禹正在午休,但猜想杜唯秋这么说不外乎是想见到裴晏禹,心中顿时出现了些许玩味的恨意。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麻烦你找车送他进来。谢谢。”

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可能能让韩笠相信杜唯秋对裴晏禹不抱有特别的想法,那就是杜唯秋确实是一个非常纯良的人。他把裴晏禹视为自己的朋友也好、学生也好,甚至是弟弟,总之,他打心里头以最纯真的方式希望裴晏禹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帮助裴晏禹。

但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如果真的存在,韩笠不得不领悟:原来,是这样的人使得裴晏禹情窦初开。

确认裴晏禹睡熟以后,韩笠出了门。

他站在苹果树下等杜唯秋来,打算看一看,杜唯秋凭什么在明知自己不受欢迎的情况下,还堂而皇之地出现。

第116章 打开的盒子-11

如果韩笠没有记错的话,杜唯秋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一个女儿。可是,看见杜唯秋乘坐小区的接驳车出现的时候,韩笠没有办法理解一个已经有家室的男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他冷冷地看着杜唯秋下车后朝自己走来,待后者快走到他的面前,他勾起嘴角,问候道:“杜老师,没想到和你在这里见面。”

杜唯秋仿佛不喜欢他的笑容,柔和的神色变得僵冷,嘴唇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问:“裴晏禹呢?”

韩笠轻微地哼笑了一声,说:“你挺关心他。”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学生。”杜唯秋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可韩笠听得出来他在尽量克制,“这是他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我想亲手交给他。”

韩笠垂眸看向他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淡漠地回答:“他的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午饭以后他已经睡下了,我来转交给他吧。”话毕,他伸出手,但看杜唯秋没有交予的意思,很快又将手收回。

杜唯秋关心道:“他的身体不好?是手术以后没有恢复吗?”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韩笠若有所思地看着杜唯秋的脸,一种类似于镜面的紧迫感让韩笠由衷地感到不自在。他冷冷地回答:“我把他照顾得很好,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杜唯秋哑然,想了想,将文件袋递给韩笠。

韩笠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正要接过,却见他收了回去。见状,韩笠的目光骤然生寒。

“你说,裴晏禹正在午休?”杜唯秋的目光中充满怀疑,“他知道他的爸爸病危了吗?”

听罢,韩笠终于了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意味深长地微笑,说:“你是替他妈妈做说客来了?”

杜唯秋难以置信地看他,说:“你真的没有把消息告诉裴晏禹。”

韩笠敛容,不作答。得知杜唯秋现在和裴晏禹的父母站在一起,韩笠再度想起当初韦柳钦在手术室前说的话,什么裴晏禹真正喜欢的人是杜唯秋,杜唯秋比他有礼貌多了,而且是个正常人。思及此,韩笠冷冷地笑了一笑。

看见他笑,杜唯秋的面色唰地白了,说:“这对裴晏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消息,你必须得告诉他。”

“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韩笠脱口而出道。

杜唯秋看样子对此毫不惊讶,神情更加沉重,说:“韩笠,裴晏禹的爸爸病危,这是很严重的事。你没有权利剥夺他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面对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韩笠想起裴榷和韦柳钦那些道貌岸然的嘴脸,他无动于衷地说:“我再重复一次,他已经和他的父母断绝关系了。”

“凭什么?”杜唯秋开始克制不住地激动,“凭你给了他们一亿元吗?”

看来,韦柳钦什么都对他说了。为什么呢?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憎恨同性恋,完全不同意裴晏禹喜欢男人,凭什么会那么信任杜唯秋?裴晏禹和杜唯秋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们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韩笠看着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心情因不解冷却到了极点,回答道:“凭我认识他们以来,他们对我的不屑、羞辱。凭他们由始至终都在自以为是地管控裴晏禹的人生,直到现在还认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晏禹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给的所有好处,然后依然瞧不起我。”

杜唯秋咽下一口唾液,说:“你也未必不是在管控裴晏禹的人生。即使裴晏禹已经和他的父母断绝关系,见不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应该由他来决定,他应该知道这个消息。而不是你认为他不应该见,就自作主张地不告诉他。”

韩笠受够了他的说道,问:“杜老师,你爱裴晏禹吗?”

“什么?”他好像完全想不到韩笠会这么问。

韩笠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爱他,就少对他的人生提建议。”

杜唯秋皱起眉头,说:“这不是建议,是做人应该有的良知。”

“我不需要良知,我有裴晏禹就够了。”韩笠看向他手中的文件袋,“既然你这么关心裴晏禹,可以把东西交给我,由我来转交。你那么了解他,应该知道他一直在等这两样东西。”

杜唯秋看他的眼神充满警惕,道:“对不起,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一个没有良知的人手里。”

闻言,韩笠瞪直了眼睛。

“既然东西这么重要,我暂时替裴晏禹保管着。如果你够好心,或许你会告诉他东西在我这里。你也可以不说,但至少以后他想找的时候,可以随时问我要。”杜唯秋十分不放心地看向韩笠背后的别墅,语重心长道,“韩笠,你最好还是把裴晏禹爸爸病危的消息告诉他。这对你们都好。”

“这是对我人生的建议吗?”韩笠似笑非笑地问。

杜唯秋的面色一僵,极度失望地看他,说:“你如果真的爱他,应该告诉他。否则,你将来会后悔的。”

“我最讨厌别人告诉我,如果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将来会后悔。”韩笠已经完全失去耐心,“杜唯秋,你可以滚了。”

杜唯秋的脸上杂糅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无可奈何地摇头,转身离开了。

望着杜唯秋离开的背影,韩笠握紧了拳头。

裴晏禹做了一个噩梦,醒了过来。

可是,当他揭开眼罩,望着窗外的蓝天时,他忘了自己梦见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韩笠一直没有叫醒他。想到可能会耽误韩笠的工作,裴晏禹拿起手表看,将近下午四点,很晚了。

裴晏禹连忙下床。

他才打开房门,便听见琴房里传来钢琴声。

琴声断断续续,裴晏禹知道是韩笠在弹,朝琴房走去。

韩笠非常敏感,仅仅是感觉到有人朝房间走近,琴声就停了下来。

裴晏禹来到房门口,对他笑了笑,说:“还以为你出门了。”

“不是说要一起去公司?”韩笠起身,来到裴晏禹的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得好吗?”

既然噩梦忘记了,那就不是噩梦。裴晏禹点头,说:“挺好的。”

韩笠信以为然地点头,抹去他脸上的睡痕,说:“洗洗脸,换身衣服再出门。你很久没出门了,出去走走,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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