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陆泽颤抖着开口。完了完了，这结巴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林楚楚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好吧，你不说，我先说咯？”
陆泽巴不得，眼神真诚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我是想说，”她拖长了声音，十分认真，“对不起啊，我刚刚开玩笑的。”
“什么？！”陆泽“轰”的一下站起来，理智全无，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害羞。这、这怎么能开玩笑呢？
林楚楚没做声。陆泽以为她真是开玩笑的，又意识到自己反应是不是太大。可是既然那天晚上她已经听到了，那么他也没有任何掩饰的必要了。
他垂下眉头，不敢去看她，委屈得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可是我当真了啊……”
忍不住了，林楚楚破功笑出声。小男孩未免也太好骗了点。
听到细碎的笑声，陆泽这才抬起头来看她，眼里有一丝迷茫。
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林楚楚看了看时间，提起包准备潇洒走人，“我走啦。”
“你别走！”他赶紧拉住她，手只是碰到她的大衣，也不是第一次拉手臂，但他却感觉触电一般，飞快松开了她。
林楚楚就那样站着，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激将法这一招可真好用啊。
陆泽也站了起来，他比她高大半个头，此刻却没有丝毫的侵略感。他支支吾吾，一时找不到话开头，又怕她走掉，只好极其小声地问：
“那天晚上，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她装傻。
“就、那天、给你看伦敦眼的那天。”
“哦――”她故作在回忆，然后毫不留情地浇熄他的希望，“没听到。”
“没听到吗？！那你……”那你为什么要说你是我女朋友？这话陆泽问不出口。
“我、我什么？”
就在此时，林楚楚手机突然响了，她把电话拿出来，陆泽的目光往上瞅。
【谢老师】
眼看林楚楚就要去接，陆泽速度极快地帮她挂断了电话，然后手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楚楚一点也没挣扎，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心却跳得飞快。
滚烫的温度开始传递，陆泽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没有松开手，尽管体温在以惊人的速度升起来。
“既然你没听到，那我再说一次。”他终于敢直视她的眼睛，她棕黑色的眸子里都是他的倒影。
他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画面，比如第一次他倚在他班级门口，弯腰讲题的人突然抬头看他，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她半张脸上；比如那天在网吧见到她，她淡定且自信地跟网瘾学生比试，他觉得她周身都在散发着光；再比如她搭在他肩膀上流泪，他第一次想要给一个人依靠……
太多太多了。明明他们是那么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但却产生了一次又一次的交集。浪漫的少年愿意把它理解为缘分和命运。
陆泽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再发抖了。
“我，喜欢你。”
周遭似乎只剩下了他的声音。
终于说出来了，陆泽感觉自己一下子浑身轻松，所有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更给他平添了更多的勇气。
“我喜欢你！”他再一次强调，语气比刚刚更坚定。
不是通过听筒，也没有人声吵嚷，更不需要炸裂的烟花来掩饰。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听到他说那四个字。
林楚楚眨巴眨巴眼，这一刻太过美好，她要记住少年的模样。
然而没等到她的回答，陆泽着急了。手机铃声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响起，林楚楚下意识低头去看手机。
结果目光还没落下去，手机突然被人抽走。
再一抬头，他已经把手背在了身后，脸上过分认真，“你先回答我。”
林楚楚终于还是笑了，不想再跟他开玩笑。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像个青春期的乖乖女，总喜欢那种带点痞气的男孩子。二十几年来她从没体会过这样的心动，他身上的每一种特质都在吸引她。少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们哪怕有很多缺点，却都能被原谅。她沉溺他的少年气当中，并且甘之如饴。
她人生中任何决定都是做好了利弊考量，唯独现在，她想要难得的从心一次。
被他握住的手腕有些紧，林楚楚挣脱开来，陆泽眼里顿时多了点失落。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陆泽不太懂，试图说点什么以缓解尴尬。
他的情绪变化被林楚楚尽收眼底，她弯起唇角，把自己的手递给他。
“下次，牵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的营养液~
第29章 第二十九颗糖
陆泽呼吸一滞，感觉自己脚下有些不稳, 都快飘飘欲仙了。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 还是会觉得像一场梦一样。
她的手纤细白皙，陆泽感觉这会儿功夫他手里已经冒了一层冷汗，他赶紧背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然后轻得不能再轻地覆上去, 牵住了。
以前最多是着急的时候隔着衣服拉手臂, 再多不过触碰到细腻的手腕, 而现在他感觉手心滚烫, 像揣着火。
他把她牵到沙发前坐下，然后飞快松开了手, 非常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手甚至不知道放哪里。
不过很快, 当他瞥到旁边那人脸上的色号跟他差不多, 甚至还有快要超过他的趋势的时候, 他惊奇地笑了。
他悄悄把手移过去，再次握住。感受到同样滚烫的温度, 他问：
“你怎么还紧张呢？”
嘿, 这孩子。林楚楚简直想给他一个白眼, “你说为什么？”
陆泽眼里有一种不可置信般的惊讶，“所以、所以我是第一个吗？”
像她这样的人，放在学生时代，那便是让多少少年倾倒的爱慕对象；而工作之后, 她身边也必然不缺优秀且合适的人。他并不是在意，只是觉得，她这么完美，肯定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的。
林楚楚别过脸去。
陆泽确认了自己的答案，欣喜又有些忐忑地问：“为什么是我呢？”
他觉得他的毛病实在太多了。论学历吧，自然比不上她；论年龄吧，他也知道自己不成熟；论性格吧，好像也不是那种稳重类型的，还有些毛燥，容易冲动。
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大学时代有过很多追求者，他们不仅学业有成，“恋爱”这门课也是相当优秀。也不知道从哪儿学到的，追起女孩来一套一套的，但却始终无法让人心动。
都说她成熟，可她自己清楚在感情方面她是有些理想化的人。见过了周围人的分分合合、柴米油盐，她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相信无法忽视的那种心动，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她。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动过心，所以当她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便也没有任何犹豫了。
她对上他清澈且充满期待的眼，然后伸手把他头顶上翘起来的一撮呆毛给抚平了。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就是你。”
“啪嗒――”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林楚楚的动作僵住，她背对着门，不敢转过身去。空气安静了两秒，只听见那人慌慌张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你们继、继续。”
然后门再度被关上。
继续？继续什么呀？
林楚楚觉得有些好笑，可突然被外人撞见让她感觉到一股害羞。不过，林楚楚估计，按照陆泽的性子，大概不用到明天，他就会兴奋到跟战队上上下下的人宣布自己脱单了这么个好消息吧。
“我们出去吧。”陆泽说。
在这个地方“谈心”，万一一会儿再来人，未免太影响气氛了。
林楚楚以为他要去训练了，虽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十分深明大义。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那，我走啦。”她说。
“别走别走，”他着急着说，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要不去我房间吧。”他提议道。
什、什么？林楚楚撇过头去轻咳了一声。虽然这话确实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作为成年人，这句话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话一出口陆泽也马上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他又懊恼又着急，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一偏头，故意要逗他，无辜地问：“不是哪个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