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疾速转念,立刻道:“皇上,御林军负责值守,自然不算在其中!”
“御林军负责值守,也一向守在冷宫之外,又几时守到冷宫里去了?”楚大小姐寸步不让。
田立言道:“自然是瞧见楚大小姐行踪可疑,才跟了进去,不想就瞧见楚大小姐行凶伤人!”
楚若烟冷笑道:“他既负责冷宫值守,见我伤人,为何不当场擒拿?”
田立言道:“楚大小姐身份尊贵,区区御林军岂敢得罪?”
楚若烟好笑道:“御林军军中之人,也大多是我苍辽世家子弟,又何惧楚若烟区区一个身份?”话出口,不等他再驳,跟着道,“再则,纵然他畏惧我楚若烟的身份,既见季氏受伤,为何不加施救,也不向上回禀,任其死在原地整整一夜,要第二日被小太监发现?难不成,也是畏惧了谁?”
“这……”田立言一时语结。
“楚若烟!”耶律真冷哼,咬牙道,“你说你不曾伤人,可是昨日你去冷宫之后,我母妃便即身亡,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若没有伤人之心,又去冷宫做什么?”
是啊,好端端的,楚大小姐跑去冷宫做什么?
耶律真前边的话虽问的无理,这最后一句倒是直中要害,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落在楚若烟身上。
皇帝点头道:“是啊,楚大小姐,你昨日是伴昭和进宫,怎么又会跑去冷宫?去冷宫做什么?”
楚若烟微微一默,转头向他直视,慢慢道:“回皇上,前次臣女受四殿下所托,与公主一同前往冷宫送钱贵人最后一程,出来时,中途为季氏截住,说起当年的一些旧事。之后,臣女依言索查,当真发现重重疑惑,昨日前往冷宫,便是想要问个清楚!”
旧事?
什么旧事?
耶律真皱眉,冷哼道:“楚若烟,你莫道我母妃已逝,你便信口胡言,她与你素来并不亲近,又有何旧事说给你听?”
皇帝见她这副神色,却不禁心头微紧,可是当此情形,又不能不问,只得道:“是啊,季氏能与你说什么旧事?”
楚若烟本就留意他的神色,此刻见他眉宇微锁,显然甚是在意,便慢慢道:“钱贵人获罪,从她的宫中搜出一些禁物,其中有几支精钢短箭,与当年伤及臣女的短箭一模一样!”
这件事,倒是人人知道!
孝康王明辉点头道:“当年楚大小姐身中短箭,几乎丢掉性命,虽事隔多年,既有线索,自当追查!”
换句话说,楚大小姐前往冷宫有理!
定远侯卞威听着好笑,一本正经点头道:“明王爷言之有理!”
这两个人……
皇帝各瞧二人一眼,点头道:“不知楚大小姐可问出当年伤你之人?”
田立言听她说到当年那桩旧案,也是凝神向她注视。
楚若烟摇头道:“季氏言辞含糊,并不曾说出确切的人来,却又因此说到我娘亲身上!”
“你娘亲?”皇帝错愕,一瞬间,似乎透过眼前少女,看到另一个女子的身影,不自觉问道,“你娘亲如何?”
楚若烟一字字道:“她说,我娘亲是为人所害!”
“什么?”皇帝一惊,皱眉道,“舒县主亡故时,你父兄皆在身边,如何是为人所害?”
楚若烟摇头道:“臣女也是如此反问,可是那季氏东拉西扯,不止拖上元皇后,还扯到九哥身上,臣女见她疯疯癫癫,便不再多加理会,转身出宫!”
元皇后?
耶律辰?
听她说出这两个人来,御书房中众人皆是一脸错愕。
舒氏是上将军楚远的夫人,她的亡故与元氏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时耶律辰尚在幼年,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皇帝也是眉峰微锁,摇头道:“当真是一派疯话!”
楚若烟道:“臣女也当她不过是说疯话罢了,并未在意,便径直出宫,哪知今日一早,便有大理寺的大人上门,说季氏为人所杀!”
耶律真听她一番话,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咬牙道:“楚若烟,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辞,昨日你离开冷宫之后,我母妃便即身亡,只怕任你巧舌如簧,也脱不了干系!”
楚若烟勾勾唇角,点头道:“事情如此凑巧,若烟也以为,与若烟脱不了干系!”
所有的人:“……”
怎么这会儿楚大小姐自个儿将自己和季氏之死牵扯在一起,莫不是疯了?
耶律元迅心头微紧,低声唤道:“若烟!”
楚若烟向他瞄去一眼,却不以为意,淡淡道:“她的话,若烟原是不信的,可是若烟一走,她就为人所杀,只怕她的话,倒有几分是真的!”
“怎么讲?”耶律真不懂。
楚若烟道:“若我母亲果然是为人所害,害她的人,自然怕我上将军府彻查。只怕是那日她的话太多,才招来杀身之祸!”
也就是说,有人杀人灭口!
孝康王明辉一惊,向卞威望去一眼。
楚远对先夫人舒氏如何爱重,他们最清楚不过,若是他知道舒氏是为人所害,当真不知道会掀出什么样的风浪。
第1012章 又是在宫里杀人
皇帝与这几人交厚,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关键,心中暗惊,问道:“楚大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还有什么线索?”
莫说楚远得知先夫人被害不会善罢甘休,纵是他……舒氏虽只是表妹,可在他心里,却较旁的皇妹还要亲近许多。
楚若烟见他对此事关切,点头道:“回皇上,事隔多年,许多事无从查证,只是若烟几次出入冷宫,均撞见过一个年老的太监,此刻想来甚是可疑!”
说自己被人骗去冷宫,必然牵扯出太多的事来,但这个老太监却又不能不提。
一个年老的太监?
皇帝微愕,问道:“怎样一个年老太监,为何可疑?”
楚若烟信口道:“便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监,身上衣裳半旧,也是下等太监的服色。臣女觉他可疑,是每次出入冷宫均能撞上,而他瞧向臣女的眼神,又阴冷的可怕!”
还有这样的人?
皇帝皱眉。
耶律真见楚若烟东拉西扯,只是几句话,便从季氏被害一案扯到她自己母亲的身上,忍不住皱眉道:“楚若烟,先将军夫人亡故多年,已是陈年旧事,这会儿断的,可是我母妃被杀一案!”
是啊,怎么都被楚大小姐带偏?
被他提醒,皇帝、明辉等人才回过神来。
楚大小姐却睁大一双纯净的眸子,瞧着他道:“六殿下,若烟所言,便是季氏身亡一案!”
是吗?
众人都有些迷糊。
你说的是季氏身亡,不是舒氏被害?
只有耶律元迅点头道:“不错,若是当年,先将军夫人是为人所害,害她之人自然怕上将军府查知此事。若这老太监与先将军夫人一案有关,听到季氏疯言疯语,又岂有不灭口之理?”
对啊!
听他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众人恍然点头。
耶律真听这二人一搭一档,只是几句话,便将自己母亲之死推到一个子虚乌有的老太监身上,立刻道:“楚若烟,纵然那老太监有什么可疑,可是昨日进入冷宫的只你一人,你岂能推脱干系?”
楚若烟摇头道:“六殿下,方才已经说过,若出首我之人所言是实,至少除我之外,还有那人进出冷宫!”
耶律真皱眉道:“你说那御林军?御林军的人与我母亲无怨无仇,又为何害她?”
楚若烟冷笑道:“无怨无仇,不等于不能为人所用!”
“目的呢?既是御林军中人,要杀季氏,有的是机会,为何单等昨日?”这一次开口的,是田立言。
楚若烟侧头向他注视,一字字道:“若是平白杀人,宫里岂会不彻查?那人瞧见我进冷宫,又见我与季氏争执,便等到我离开冷宫之后,将季氏杀死,为的除去杀人灭口,自然是栽赃嫁祸,便可摆脱自己的嫌疑!”
皇帝听楚大小姐步步分析,竟然合情合理,不禁微微点头。只是凭她几句话,无凭无据,自然无法摆脱嫌疑,点头道:“楚大小姐,这不过是你推测,总要实据!”
楚若烟俯首道:“皇上,这个容易,将那御林军提来一问便知!”
说的也是!
皇帝向田立言道:“田大人,那御林军在何处?”
田立言躬身回道:“回皇上,臣已将人传至前殿,无旨不敢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