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家想要报恩,大可在军阶、官职上扶持,何必搭上郡主的终身?
堂上众人又暗暗点头。
耶律亭轻哼一声道“总之此事,难以取信!”
是啊,一桩命案,仅凭明彦恩一句话,就证明不是萧三郎所为?
耶律郯也跟着摇头道“怎么萧三郎刚刚去青楼喝过花酒,就又去与郡主幽会,此事说来,当真是奇的很!”
是啊,如果萧三郎果然和明郡主有情,又怎么会先去青楼喝酒,才又去见明郡主?
一时间,所有怀疑的目光,又都落在明彦君身上。
明彦君下巴微扬,慢慢上前几步,与盖玉啸并立,朗声道“萧三哥去水心阁,是应彦君所请!”
所有的人“……”
哪有一个大家闺秀,请自己的情郎逛青楼的?
连皇帝也忍不住皱眉“明郡主,你可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吗?”
明彦君福身行礼道“回皇上,臣女知道!”慢慢直起身,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向身后的水妈妈一望,才一字字道,“数月之前,我大哥曾为水心阁的头牌姑娘水红赎身,想来各位大人都有耳闻!”
岂止是耳闻,还是亲见!
楚远等人同时点头。
明彦君续道“当时因事起仓促,水红姑娘匆匆从水心阁离去,不曾携带随身之物,大哥如今又不在府,便央到彦君这里!”
耶律郯冷哼道“本就是青楼女子,要取自个儿的东西,怎么还要劳动郡主大驾?”
明彦君向他扫去一眼,摇头道“安王殿下虽说不是掌管礼部,也该当知道深门大宅虽说不比皇宫,可也有自个儿的规矩,她既然从良,就不再是什么青楼女子,又岂能轻易出入青楼,惹人非议?”avv
这是直指耶律郯不懂规矩?
听她言辞锋利,众人微微动容,耶律郯瞬间冷了脸色,孝康王明辉却点头道“君儿说的是,那水红知道避嫌,倒也可取!”
也就是说,别的府门如何,他们不管,孝康王府的规矩还是很严的!
皇帝微微点头,追问道“之后呢?”
明彦君道“那等地方,臣女女儿家,自然也不能去,昨夜见到萧三哥,便托他前去,将水红的东西取来。哪知道他去不久,空手而回,说是被狗咬了,改日再去!”
厉远志皱眉道“被狗咬了,萧三公子说的是范公子?”
盖玉啸点头道“嗯,疯狗!”
范夫人闻言,尖声叫道“你……你杀了我儿,还出口伤人……”扑前要抓盖玉啸,被她一闪躲开。
明彦君的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再挑不出漏洞。
耶律郯满心不甘,向水妈妈问道“可有此事?”
水妈妈忙道“萧三公子进了楼,确曾命人传话给小妇人,说有话要说,等小妇人赶去时,就见萧三公子与范公子争执,随后拂袖而去。”
厉远志皱眉道“既然如此,为何方才萧三公子说是去饮酒?”
“他是为了护着明姐姐的闺誉!”盖玉啸未语,楚大小姐立刻接口,还顺便翻个大白眼,一副瞧笨蛋的表情。
厉远志微默,转头向耶律隆毅望去,试探唤道“皇上?”
有明彦君为证,盖玉啸已无嫌疑,可是这杀范程的凶手,再也没有头绪。
第394章 凶手不是萧三郎
皇帝还没有开口,七皇子耶律亭又不甘道“明郡主,你说你和萧三郎在一起,可有人证?莫不是只有你二人罢?”
是啊,如果明彦君做假证呢?
明彦君扬眉,向他望去一眼,又回头望向盖玉啸,挑唇笑道“昨夜我二人在临江楼汇齐,逛过闹市,吃过最东边那家的馄饨,随后便去了皇上赐给他的宅子,消磨到三更方回,那院子里留守的奴才皆可为证。”
馄饨摊子和闹市虽不好查,但是临江楼是上京第一酒楼,价钱不菲,来往的客人大多非富却贵,一查便知。而那所宅子……
耶律郯轻哼道“本王听说,那宅子里的奴才,都是从钰王府过去的,又岂会不替主子说话?”
如果是盖玉啸在回到宅子之后,又悄悄离去,杀了范程回来,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盖玉啸本来不苟言笑,听到他的话,却不禁低笑出声,淡然摇头道“安王殿下抬举,萧某不敢当!”
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只是,耶律郯的猜测虽然离奇,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厉远志向皇帝望去一眼,才又向盖玉啸问道“萧三公子,除去那宅子里的奴仆,可还有旁人能够证明,那段时间,你们在宅子里?”
盖玉啸皱眉,还不曾说话,就听明彦君道“有!”
见所有的目光望来,才细细说道“接近二更,街上渐渐变的冷清,我和三哥便往宅子而来,就走到东大街出口,险些被一辆马车撞到!”
“马车的主人,可知道是谁?”厉远志追问。
明彦君点头道“马车是相府的马车,车上坐着的是相府的二小姐王亦微,其时王大公子随在车侧!”
丞相王士忠微愕,跟着点头道“昨夜小女过京尹司府上饮宴,因那边府里生出些事故,确实是二更方回。”
若所言属实,至少证明,二更时分,萧三郎和明彦君确实是在东大街上!
众人点头,耶律郯向王士忠行礼道“一会儿怕还要扰到王大公子和王二小姐!”
王士忠点头道“问案要紧,殿下不必客气!”
耶律郯又再请准皇帝,即刻使人前往相府,向王宜修和王亦微查问。
等他吩咐下去,厉远志才又问道“可是范公子是三更时分被发现身亡,这二更到三更之间,还有一个更次,不知萧三公子还有何人能做人证?”
盖玉啸依然未语,明彦君挑眉道“我二人安步当车,从东大街回三哥的宅子,便要半个时辰,还要什么人证?”
厉远志被她问住,耶律郯却道“萧三公子的轻功,数月前大伙儿都曾亲见!”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安步当车,而是施展轻功,这一个更次的时间,足够赶去青楼杀人!
这位安王殿下,是安心要将他入罪?
盖玉啸眉目微动,抬抬眼皮,向他望去一眼,眸光微转,与耶律辰对视一眼,又再将目光移开。
楚若烟撇唇道“安王殿下当真是以己之心度人!”
你鬼鬼祟祟的,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
明彦君却轻哼道“从东大街拐入陆家巷,卖糖炒栗子的陆婆子正要收摊子,我们买了她最后一包栗子。出陆家巷,拐进粜米街,铁匠辅子的林掌柜还不曾收摊子,看到三哥打招呼,说是新近得了把极好的短剑,问三哥要不要,三哥瞧过,说有银子来取!离开铁匠辅子,我们绕至东黄观,东黄观的那个七岁的小道士坐在门前的阶上哭,我将剩下的半包栗子给了他!”
虽然只是三件小事,看似寻常,可是当真去问,昨夜才发生的事,这几人必然不会记错。
楚若烟抿唇笑道“从东黄观再往前不远,拐过古月巷,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是萧三哥的宅子。”
明彦君微笑点头“院子里,昨夜守门的是阿升,见到萧三哥进门,还打趣说,黄昏时分,古大小姐来过,说萧三哥会走桃花运呢,不防我跟在后头,着实吓他一跳。”
古大小姐,古卓逸?
楚若烟微奇,侧头道“古大小姐去萧三哥的宅子吗?这个问过她,就知阿升的话是真是假!”
阿升的话是真的,明彦君的话自然也是真的!
厉远志听她说完,皱眉道“依明郡主所述,这一路逛下来,进萧三郎宅子时,已离三更不远!”
明彦君点头道“我二人进门不久,就有东大街的花匠来送订好的盆栽,等将盆栽摆好,外头就已敲三更的更鼓,萧三哥很快备马送我回府!”
这么说来,萧三郎还当真没有杀人的时间!
旁人心中都在盘算明彦君所说的时间和所走的路线,七皇子耶律亭心中想的,却是这一路上,这二人不知如何喁喁细语,说许多情话,心中妒火中烧,轻哼道“明郡主和萧三公子,这一夜可当真不曾闲着!”avv
明彦君挑唇笑道“三哥官职低微,不必上朝,彦君更是个闲人,晚一些歇息,才不辜负昨夜大好的夜色!”
楚若烟听的心头微动,点头道“嗯,昨夜的夜色,当真是不错!”眸光在钰王殿下身上溜溜一转,却落到二皇子耶律修身上,含笑问道,“锦王殿下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