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轻鸣。
有如龙吟。
刀影如虹,挥舞之时带出残影。
杜修竹眼眸一缩……这刀法……
龙影刀!
江鸿远跟龙腾阁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会龙影刀?
杜修竹心惊,他一把抓住刘强扔向江鸿远,自己则毫不恋战,迅速逃脱。
江鸿远一刀斩下,刀气所致,岩石粉碎。
杜修竹虽然逃脱了,但刀气贴着他的头皮划过,发丝飞扬而掉,若不是他及时低头……现在怕是脑袋都被削掉了半边。
“督主……”一名前来接应的黑衣人将重伤的杜修竹快速带走。
杜修竹转头回看,疯了的马车撞上了岩壁,一个人从马车中飞了出去,掉下了山。
“江兄弟……”黑暗中,一道凄惨的声音响起。
杜修竹目光一缩,他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策马狂奔的手下,沉声问:“听到后头在喊什么了么?”
“督主放心,属下听到了,回去立刻让人去查。”
杜修竹忽然出手,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匕首捅进了此人的胸口。
“咳咳……”杜修竹咳了几口血出来,他将人推下马,自己捂着肚子策马狂奔。
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流了出来。
杜修竹的意思开始模糊。
“督主……”
终于,又看到了几个来接应他的人。
“赶紧撤离……一刻不留……”杜修竹下达了命令之后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悬崖边。
刘强撕心裂肺地趴在地上,盯着黝黑如兽口的深渊哭着。
江鸿远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他,那一刀已经把黑衣人杀了。
就是因为他分神去接住自己,让对方跑了,而疯马也彻底失去控制,冲向岩壁。
江鸿远将他摔了出去,自己也被马腿踢中,飞下了悬崖。
天亮了。
县衙的大门打开了。
又有一个杀人案,公堂外很快就围满了百姓。
靠山村的人也都赶到了地方,位置占得很好,就是公堂外最近的位置。
开堂了,林晚秋也来了。
审讯很顺利,徐浪跟上次那个龚鹏一样,县太爷怎么问他怎么说。
认下了抢人杀人的罪名。
听他认罪的那一瞬间,徐开山摇摇欲坠。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范氏嚎啕大哭,“咆哮公堂,来人,把范氏拉下去打十个打板!”
范氏被人塞了帕子拖出公堂外打板子,两板子下去她的屁股就见血了。
徐家人见状顿时哭都不敢哭了,嗓子跟被人捏住了一样。
县令惊堂木一拍,判徐家赔偿林家一百两银子,另外要将林金宝还回去。
林发才和许氏边磕头边高呼青天大老爷。
半天,这个案子就结了。
王通宝乘机带着全村人跪求县令将靠山村的村长换掉。
如林晚秋所想的那样,徐浪杀人,徐家抢人,只要这边儿有人提醒,县令就一定会将徐开山的村长给撸了。
王通宝顺利当上村长。
当县令宣布退堂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高呼冤枉。
“你有何冤屈?”已经站起来准备走的沈县令又坐了回去,让人把跪在公堂外的老人带进公堂。
老人在公堂跪好,然后将怀里抱着的木头盒子双手捧上头顶。
“草民状告鸡公镇里长伙同鸡公镇镇公所捕快徐滔,他们仗着权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杀人霸产……
这两人为了霸占小老儿的暖房,虐杀了小二老的女儿……又毒打小老儿,逼迫小老儿签下售卖契约……
这木盒子里装的账簿就是证据,还请大人明察!”
第384章 危机(4)
这老头跑出来告状,案子重大,不可能立刻就审理,得先调查。
但是在调查之前,徐家,陈家的家产全部都查封,任何人都不能乱动一分一毫。
知县大人下令立刻捉拿徐滔和陈善行,这边儿让人将徐开山和范氏暂时羁押,等查明他们跟案子有没有牵连再说放不放人。
村里人倒是没啥,不过是唏嘘一番,这老徐家往常在村里多风光啊,在县衙当捕快,在镇公所当捕快,在赌场当打手……家里也就徐老三日子过得差一些,徐家老大老二可都是有房有田的人。
小日子过得可好了。
可是……
这才半年时间吧,先是徐家老大两父子被砍了头,接着徐浪又等着被砍头。
这日头还没落下呢,徐滔就又出事儿了。
徐开山夫妻两真没想过这一进县衙就出不去了。
两口子纷纷晕了过去。
更晕的是林发才两口子。
开先县太爷还判徐家赔银子赔人,怎么一眨眼功夫徐开山两口子被关起来,徐家和陈家的财产都被封了。
他……
他娘的找谁要银子去?
想跟县太爷要,可是范氏被打的模样历历在目,他不敢,怕挨板子。
退堂后抓着一个捕快问。
“官爷,大人不是判徐开山赔我们家银子么……您看……这事儿得找谁?”
捕快像看傻子似的看他:“太爷判谁你找谁去啊!”
林发才当然知道该找徐开山啊!
他赔笑道:“可他不是被抓了么?”
捕快道:“那你就等他放出来再去找呗。”
林发才发愁道:“太爷这不是说要封了他们家的财产么……他拿啥来赔啊?”
捕快嗤笑一声:“咋的……你还敢拿赃款不成?”
“不是不是……”林发才忙摇头,他也明白了捕快的意思,这心里头……
若不是在衙门口,若不是围观的人这么多,他真想哭。
什么叫绝望?
什么叫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先然给你看到希望,然后再一棒子将希望敲碎……
“四儿啊……”林发才忙跑去把林晚秋拦住,没让她上马车。
“你说过要帮爹的。”他满怀期翼地盯着林晚秋,苍老又无助的样子实在是可怜。
林晚秋淡淡地问:“大伯,县令大人没判徐家赔钱,没判徐家还人么?”
林发才急道:“判了啊……可是这徐家人都被关起来了,我这该找谁要去啊?”
林晚秋也皱了眉头:“可是我也做不了衙门的主啊!”
“你这老头,县太爷都判了,你还想咋的?
难道你们听见徐滔干下了多丧心病狂、罪恶滔天的事儿么?
咋的,你还想让咱们的青天大老爷为了你那点儿银子徇私枉法?
你让那些个冤死的人咋想?
你不怕他们从坟头跳出来找你索命?
消停点儿吧,又不是过不下去了,有房子有田地的,房子还是砖瓦房,这日子咋就不能过了。
我劝你还是赶紧的去陈家把孩子领走,别晚了又出啥变故。”
已经是村长的王通宝走了过来,示意两个村里的小伙子和健壮的妇人把林发才两口子架牛车上去。
王通宝的话把林发才堵得差点儿吐血,不过当他提到林金宝之后,两口子都着急了。
他们得把林金宝给找回来,这可是老林家唯一一根独苗苗。
“晚秋,往后我会看着老林头的。”以前他没资格管闲事,现在他是一村之长,有权利管人了。
“嗯,多谢王叔了。”林晚秋颔首。
王通道:“你别跟我客气,有啥事儿只管吩咐。这边儿事儿了,我先带人回村了。”
“嗯,王叔你们慢走。”
送走了王通宝等人,赵二婶儿就跟林晚秋道:“晚秋啊,你晌午有空没?有空上老二家来吃饭。”
来了县城,赵二婶儿就不打算立刻回去,想留下来帮着老二张罗张罗,瞧瞧还该置办些啥。
“成,我一会儿过去。”林晚秋答应下来,她还有事儿问赵水生。
晌午林晚秋到赵水生租住的院子时,沈韵也到了。
“嫂子。”沈韵瞧见她之后就热情地迎了过,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
这个院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堂屋的茶几上搭着一块儿深灰色的桌布,桌布上头放着一个白净的宽口瓷瓶,瓷瓶里插着一束粉嘟嘟的月季花。
一看就是沈韵的手笔。
所以说男人为啥要成亲,因为只有家里有个里外操持的女人,这屋子还会有家的样子。
午饭弄得很是丰盛,可见赵二婶儿的诚心。
沈韵给林晚秋绣了两方帕子,绣的是熊猫吃竹子和熊猫嬉戏图,这是她从林晚秋给她画的绣样册子里挑出来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