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手指紧握，上前躬身道：“臣遵旨。”
李遂华并未朝他看来，面色平静。
一切安排妥当，三日后便要启程。
与此同时，霍汌也终于从山脚下的那个小院子里被接了出来。
他面上被带了面具，身上也换了黑色的衣服，被安排在梁国京都一个很普通的客栈中。
正沐浴之后，准备休息，门突然被推开了。
随着进来的不光是阴冷，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霍汌没有回头，平静道：“霍然？”
“是我。”一身红衣的男子走了过来，面具下的眼睛像是蛇蝎，“你生气么？我用你的身份得到了一切。”
霍汌沉默之后，如实回答：“生气。”
“但这一切很快就又要被你抢去了。”霍然有些嘲讽地道。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棋子、一只狗，知道迟早会被换回去，但绝不甘心！
又猛地揭开了脸上的那张面具，一张化脓十分可怖的脸凑了过来：“你看看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不但看着可怖，凑过来时气味也十分难闻。
霍汌强忍着胃里的那股翻腾，认真道：“我可以帮你治，我有办法，一定能帮你治好。”
“不用了。”霍然道，“你如果还知道你是哥哥，念及兄弟之情，就将这个吃下去。”
他说着，突然手中拿出了一粒药丸，以极快地速度朝霍汌嘴里塞了下去，并且拿过了一旁的茶壶，粗暴地给他嘴里灌水将药丸冲了下去。
霍汌脸色发白，被松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阿然？”
霍然勾起唇：“我们的身份互换，从这一刻才是真正开始。”
霍汌眼前很快有些模糊，身体摇晃，越来越站不稳。
闭上了眼。
再醒来的时候，他是在霍府上，一身红衣，面上带着面具。
有太子东宫里的人过来：“霍大人。”
霍汌想出声，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是被霍然的那个药丸给毒哑了。
那人走了过来，面上平静，眸底却隐藏着狠厉。
他们太子平时可以无所顾忌地提拔此人，但在军政大事上，却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草包上去。
草包终究是草包，他无法真正替代那个人。
感知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霍汌犹豫着，要不要利用自己的眼睛？那人手中的小刀，已经猛地捅了过来，直接捅在霍汌的小腹上。
疼痛与各种情绪夹杂。
霍汌明白了，霍然这是知道李遂华要杀他，所以将自己换了回来。
腹部的疼痛很快蔓延全身。
霍汌说不出话，也喊不出来，疼到浑身冒汗。
那人将他捆起来，很快装进袋子里。
因为太子殿下吩咐了，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霍大人”只是一个壳子，戴上面具，谁都可以，但作为军师出征，一定是要换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才可以，否则，他会毁了阿汌的声誉。
霍汌被装进袋子，并且里面一起装了石头，到了湖边。
很明显是要将他沉进湖里。
系统惊慌：“完了，阿汌，看来这次又要提前重生了。”
霍汌却平静着，是因为感知到了另一拨人，道：“未必。”
他平静闭上眼，无法出声，只能任由身体被丢了进去，很快随着石头沉入湖底。
※※※※※※※※※※※※※※※※※※※※
晚来的情人节快乐_(:з」∠)_
感谢大家，感冒了，这几天在挂点滴
据说最近流感很厉害，大家注意身体啊
第51章
霍汌身体不断地往下沉着, 胸腔里也被湖水灌进来。
溺水的感觉很不好受，像是被强按着往嘴里灌进冰冷的液体, 无法再感知周围的一切, 只剩下冰冷跟对死亡的恐惧。
系统道：“阿汌！”
霍汌已经闭上了眼，手指也渐渐发白垂了下去, 整个身体在水中缩成一团。
系统再喊他也没了回应。
站在岸边的人嘴角露出笑容，觉得他这下肯定是死透彻了，拍拍手指, 准备回去交差。
刚一转身, 一支箭却射过来，穿过他喉咙。
血液溅起，那人瞳孔放大, 目光惊恐地朝下看向自己脖子, 手指颤抖抓在箭上面, 不等拔出, 身体便很快摇晃着倒了下去。
李恒滟已经立即让人下了水。
他自己不会水, 只能在岸上着急地等着。
霍汌已经几乎到了湖底, 身体冰冷僵硬，没有了一丝温度。
连带着袋子跟里面的石头, 被人从湖底捞了上来。
*
再醒来的时候，霍汌躺在一个干净温暖的地方，身上也被换了干净的衣服。
不知道中间究竟经历了多长时间, 但此时他是在马车上。
马车摇摇晃晃, 小得子在一边也正跟着打瞌睡。
看到霍汌醒了, 他立即身体趴下来，眼睛里带着血色，喜悦道：“公子 ！你醒了？”
霍汌眼神里有些迷茫，似乎过了一会，他才终于适应了，发觉自己竟然还没死，嘴巴张了张，可还是说不出话。
但小得子也很快明白了他意思，问：“是不是要喝水？”说着便已经回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一只手臂将他扶起来。
杯子移到嘴巴，霍汌很快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喝完又被放倒在马车内躺下来。
马车继续走着，霍汌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得子看他醒了，也就再没有瞌睡了，守在旁边，一直盯着他。
天快黑下来，队伍终于停下来，暂时扎营休息。
李恒滟知道他醒了，很快过来，喂他吃饭喝水，又将人抱到自己的营帐里。
霍汌右边眼角下的那道伤已经很淡，但还是能看出来有一道，李恒滟手指心疼地摸了摸，又忍不住在他侧脸上吻了吻。
霍汌如今说不出话，就只能沉默着。
一夜之后，第二天，队伍又开始启程。
又将近半个月之后，才终于到了真正的边疆营地。
此时正是梁与俞的交战时期，李恒滟到了军营便与大小将士，以及那位“霍军师”开始研究地势战略。
霍汌在营里躺了几天，也身体渐渐恢复过来。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此时的霍军师肯定已经不是霍然了。
以李恒滟性格，怎么可能还让他安然无恙。
正思考着霍然会去哪了？系统突然出声道：“不好！”
霍汌皱眉，脑中朝它问：“怎么了？”
系统将自己羽毛缩了缩，却并没有回答他。
霍汌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起身，立即顾不上穿靴子就出了营帐。
此时外面正是阳光灿烂，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个脸上满是淤血、脓疱的人，身体四肢以及头部正被五只马拉着。
旁边一个身穿黑甲的人一声令下，那五只马便立即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狂奔去。
霎时，一个惊悚的声音之后，那人被五马分尸了，四肢分离，血肉横飞。
霍汌猛地胸口起伏，身体摔倒在地上，随即控制不住自己呕吐起来。
他这双眼睛之前从来没有湿润过，但此时却控制不住眼泪不断往下掉。
那个人是霍然，霍然被五马分尸了。
即使没有手足之情，但也有着他对霍陈氏的愧疚。
霍汌心情怎么都没法平静下来，随即导致的便就是呕吐得更厉害，仿佛是要将心肝肺全从身体里吐出来一般。
小得子发现了，立即丢了手里东西，过来跪在身前帮他挡住那血腥的场面：“公子，我们回去吧。”
霍汌猛地抬头，眼中布满猩红，那是一种十分可怕的表情。
连小得子也不禁吓得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连忙扶起他：“回去吧，外面风大。”
霍汌踉踉跄跄，但还是跟着回去了。
回去胃里东西全吐出来之后，便再也什么都吃不下了。
李恒滟商讨完战略之后回来，得知一切，勃然大怒，怒甩了营帐两边的士兵几耳光。
他走向霍汌，霍汌如今已经对他满是敌意与恨意。
李恒滟从来没想过要让霍汌看见那一幕，只是营帐两边的士兵太不尽职守，没有懂得及时将霍汌拦住。
“阿汌。”他叫了声，心里突然发涩，又酸涩又难过。
霍汌手指紧握着，额上青筋暴起，那是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神色。
李恒滟往前走了几步，又最终停下来，心口处有些发疼，他不敢再靠近过去，神色黯然道：“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