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仙女规劝道:“莫在背后嚼舌根,哪里还有仙女的样子,平日里你们不是最爱围着古上仙打趣么,最喜欢他那副俏皮不羁的性子。”
随行的两位仙女面色一红,不再言语。
展开层层云袖,飞向祥雾萦绕的仙宫一阕。
兜率宫内,古未迟连哄带骗忽悠老君给他小腿涂上一层祛淤的散结膏又顺了一小袋子美容丹才依依不舍踏出宫门。
老君懒得送古未迟出门,只对着白摩行了一礼,道一声好走便折步回殿。
老君缕胡子思忖着,那不着调的上仙老跟他借钱,借了不还还有脸借,后来索性不借给他了,他就时不时跑来兜率宫打他丹药的主意,倒也不觊觎那些增进内力仙法的珍贵丹丸,只讨要美容丹,他当然知晓古大仙从他这里顺了美容丹便去讨好一众仙俄,听闻这大仙风流得很,哪怕地界的小精怪也有一份,天上地下的女仙女妖们都围着他转了,殊不知那美容丹都是他废了心血炼制的。
好处全让他一个人得了。
老君越想越不爽。
古未迟出宫门时,小麒麟不曾察觉,暗地里黑了那擅爱欺负他的大仙一把,又得了仙女姐姐的玫瑰糖,心里正甜,方要将另一块玫瑰霜糖放嘴里,却被突来的一只大手抢走。
古未迟毫不客气的将糖块搁嘴里吸溜着,恶声恶气道:“别以为你背后怎么黑我的我不知道,等以后咱们算总账。”
离兜率宫有一段距离后,白摩才问:“你为何总跟那个小麒麟过不去。”
古未迟口里搅着糖块,手里拎着一小袋子美容丹直摇晃,“因为我看上那小家伙了。”
白摩眉毛一跳,“你要点脸吧……”
“我想让他当我的坐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看他还小,想着先同他培养培养感情,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白摩心知自己想歪了,擦了把虚汗,质疑道:“有你那样培养感情的么?”
“这你又不懂了,我这样做那小麒麟对我印象才深,天上地下想必没有哪个能让小麒麟像惦记我这般惦记着了,我在他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没毛病,独一无二的恶霸混蛋。
白摩对他的满口荒唐言不置一评,但转念一想,那老君又要倒霉了,好不容易寻了个灵兽竟被古未迟惦记上了,而身边这位出了名的无品无德没心没肺,看上什么定要用尽手段得来。
又听古未迟吸溜着糖块道:“兜率宫门口的另一个红衣裳的小童貌似是个凤凰,颜色不错,你说我要不要对她也好点,以后同小麒麟一道顺过来。”
白摩实在忍不住了,语气铿锵道:“你要点脸吧……”
——
深井,甬道。
朏朏见小郎中同自家老大姿势暧昧四目相对了好一阵,完全拿它当空气。
它不满地跳起脚来,“我说你们俩有没有完,我这么一大坨你们看不见么。”
寂静深井,突然响出这么一句,秋暮稍稍错开些位置,这个白肉团满脑子除了吃就是些关于情爱的猥琐小思想,两人虽四目相对,然杀气必现,像是在谈恋爱么。
小郎中见对方不动声色挪了挪身子,也笑着站直身板,语气如往常般和缓,“姑娘究竟在紧张什么。”
秋暮却不曾因为小郎中的温言和语感到一丝的松懈,方才四目相对时,他眸底的危险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低眸瞅向对方脚边的朏朏,“肥球,过来。”
朏朏见自家老大莫名又凶它,捏着爪子靠过去。
秋暮不再纠结,将朏朏护在身后,凭空幻出一把通体幽光的轻剑,唰得指向小郎中,“或许我打不过你,但愿一试。”
剑尖直逼对方心口,小郎中面上不见任何情绪,只脚步轻轻向后一转,整个身体融入甬道土壁内,寻不见一点踪迹。
秋暮转眸细心观测,以防对方突袭。
倏然,小郎中的身体从另一面土壁里现出来,“不用找了,我在这。”
秋暮一个急转身刺过去,只急惶惶一个招式,并未刺入对方体内。她心底清楚,方才小郎中消失后,竟寻不得他一丝气息,若他当时偷袭,想必她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她已揭穿他的身份,而他明明可以伤害她,却迟迟不行动,不得不另她心生疑惑。
她执剑不语,似乎再等待对方解释。
小郎中从洞壁内走出,一身素袍不染半点尘土,他抬手移开直对着他心口的剑尖,“不用这么紧张,若想动你,不会等到现在。”
秋暮不敢轻心,剑身虽偏移,但握剑的力道不减,厉声问:“你究竟是谁,打得什么主意?”
小郎中负手,端得神色清明,“我乃此方土地公。”
“可你身上一点地仙的气息都没有。”秋暮质疑。
“因为我现在已不是土地公了,想必姑娘已看出来了,这井下深道绵延无尽头,越是向深处走,空气越是稀薄,开凿如此长的深井甬道,非人力所为,不瞒姑娘说,这条通道正是我唤来方圆二百里所有彻地鼠精挖通的。”
“……挖这通道何用?最终通向哪儿?你跟那魔物有没有关系?”秋暮一连三问。
小郎中负手向前行几步,边走边道:“这通道何用,最终通向哪儿,一会你就知道了,至于我跟那魔物是否有关系。”他停下来转头看她,“有关系,但我是被逼的。”
秋暮收回剑,并非彻底信了对方的话,而是相信对方暂时没伤她的打算,否则早便出手,何必同她解释这一通,而她手中的剑不过起个摆设作用,无论对方是否是土地公,她都伤不了对方一根头发丝。
小郎中见对方收了剑,面上浮出一些释然,“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上一点地仙的气息也没有,那魔物担心我向上届报信,夺了我的元神,只因我是土地公,此处土地早已与我血肉相连,气脉相通,我这才能用这寸土支撑我这具肉身,如姑娘所见,我除了会隐入土里,已没了其他任何法力。”
秋暮还在思索对方的话是真是假,朏朏惊叫起来,“哇!土地公不是长得又矮又丑么其貌不扬小老头那样,你怎么长得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能此地钟灵毓秀,才将我塑成这般模样。”
秋暮向前走两步,这算是自己夸自己么,听对方一通解释,虽仍对对方仍抱有怀疑,但确实心安了不少,并肩而行后,才问:“所以你引我来的目的是……”
小郎中瞥一眼她腰间的乾坤袋,“你这袋子里有不少的宝贝吧……”
秋暮浑身一机灵,察觉对方要打劫时,又听他道:“飞剑飞毯飞马掏出来遛遛。”
半盏茶后。
秋暮一行终于瞧见前方有虚虚光亮投射下来。
这飞剑日行千里,比马儿还要快,短短时间已行到甬道尽头。
两人一兽自巨大的飞剑上跳下,仰头望望头顶投下的淡淡光亮。
朏朏第一个出声问:“咦,这里好像也是一口井,外面是哪里?”
小郎中摸摸它一直摇晃的大尾巴,“上去就知道了。”
这井口容不下飞剑的宽度,秋暮收了剑,将朏朏拎到肩膀上,刚要提气飞出去,回眸对小郎中问一句,“你自己能出去吧。”
小郎中笑着点点头,指着延伸而上的井壁,“我乃泥土塑身,只要有土的地方便难不倒我。”
秋暮一闪身飞上井口,落地后才发现竟是一栋民宅。
宅子不小,两方石桌,一圈石凳,但满是灰尘,空荡无一人。
宅门紧闭,听不到一丁点响动。
朏朏则歪头打量,一脸的疑惑。
鼻尖蔓来似有若无的花香,秋暮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身在何处了。
果然就听朏朏大叫起来,“临安城,怎么又回来啦,新安城的那口井居然同临安城的这口井是相通的。”
小郎中蓦地从井口旁的土地里冒出来,见秋暮正仰头透过结界看空中高悬的圆月,他凑近两步,笑道:“这回明白了吧。”
秋暮道出心中的猜测,“那魔物出自临安城,因临安城设了结界,魔物出入不得自由,便威胁你打通了临安城同新安城的井底通道,实则这口井是魔物日常行动的暗道。”
“猜对了一半,那些魔物平日里并不住临安城,但每年的仲秋夜,魔物会通过新安城的井底甬道赶来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