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女(73)

谢云钰忙拱了拱手,道:“多谢公公,公公请。”

公公笑着轻轻颔首,黄管家见了,连忙招呼着宣旨的公公一行人下去领赏了。

宣旨公公一走,谢天明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甚至连方才的敷衍都没有,比平日训诫那些不听话的学子更甚。冷冷道:“跪下!”

谢云钰便知,他这是要想着法子发作了,忍了这么几天,现在逮着了她,能不狠狠的制制她么。

谢云钰还未说什么,一旁的谢逸昕立马上前一步道:“爹,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执意要出去走走的,姐姐不过是恰巧碰到我罢了。”

谢逸昕以为谢天明是因为谢云钰带他去凤鸣书院的事而生气。殊不知谢天明根本不是,他的火气从知道谢云钰去了那兴和镇就已经开始了。

一旁的柳夫人忙拉了拉谢逸昕的衣襟,道:“昕儿,莫要多事。”

谢逸昕努着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爹若是因此要怪罪姐姐,那便连我一起惩罚吧。”

“昕儿!”柳夫人一阵着急,这个谢逸昕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明明不关他的事,偏偏要赶着往上凑,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

谢天明怒瞪着大眼,丝毫没有因为谢逸昕的话而松口,谢云钰叹了口气,还是缓缓的跪在他面前。

谢云钰这么一跪。谢天明顿时觉得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劈天盖脸的夫子威严便压了过来,他吹着胡子道:“你啊你,你说你,作为一个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为父多少年前便教给你的事,眼下你还未出嫁,却早已不把我这父亲放在眼中,你可有半点女子的规范?”

谢云钰低垂着眸子道:“女儿不敢。”

谢天明却并未将她的这番示弱放在眼中,继续道:“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现在连皇上的圣旨都求来了,我这父亲能奈你何?”

这话便有些扎心了,谢云钰忍不住心中一痛,可谢天明恍若不觉一般,还继续道:“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的德呢?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你自觉有哪一样配为人师表?”

“爹,哪有父亲这么说自己女儿的!”谢逸昕立刻不满道。

谢天明一记冷眼扫向他,道:“你别说话,我待会儿再来说说你的问题。”

好歹谢天明是当朝第一大儒,是能当着天下人的面淡然讲学的夫子,自有一派威严,谢逸昕被他这么一看,当即不敢再胡乱插嘴了。

谢天明又看向谢云钰道:“我这么说你,你不服气是吧?那好,我便说说,这事的依据,我听闻昨日,你又女扮男装去那诗词会上胡来,还让那文坛小将赵林仕吐血晕过去,可有此事?”

谢云钰沉着脸叹了口气,她不知谢天明从何得知的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件事被传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依照谢天明的性子,只怕根本不会听她解释便将她一棍子打死了。何其可笑,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评判竟然要从别人的口中得出。

谢云钰恍若无比失望般,沉重道:“确有其事。”

这么一承认,还了得,谢天明当即转身操起一旁桌子上的戒尺,对着谢云钰的背就是一尺下去,毫不手软道:“你,你,你简直是丢了我们谢家的脸,你就那么缺钱吗?竟然在那种地方大肆敛财,还不要脸面的将别人逼到吐血,我谢天明怎么有你这个冥顽不教的女儿!”

谢云钰生生受着谢天明的这一尺,只觉背上那处火辣辣的生疼,可却比不得谢天明口中的话更疼,谢天明的话像刀子似的,凌迟着谢云钰的心,饶是她再坚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天明见她竟然连反驳也不反驳,就受着自己的打,以为她心虚,更是气上心来,道:“好好好,我谢天明短缺了你的钱财是吧,你现在能耐了,自恃有几分才华,也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女傅?呵,简直可笑,是不是做了女傅,你就能跟爹领一样的俸禄了?”

“爹!”谢云钰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叫了出来。

谢天明浑然未觉她眼中的热泪,莫约是压抑太久了,这一下发泄出来,自是口不择言的。

谢天明道:“好,你现在能自食其力了,了不得了吧?既然你能用那种法子和手段赚那么多钱财,想必也不必靠着我谢家这棵大树,你且自力更生吧!”

第68章 逐出谢家

此话一出,不仅谢云钰,就是谢天明自己都忍不住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心中竟然对这个女儿的厌恶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谢云钰颤抖着声音道:“爹,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话已出口,有如覆水难收,谢天明干脆一甩袖狠心到底,道:“我且问你,若是爹让你辞了那凤鸣书院的女傅一职,安心在家待嫁,还做我谢天明的好女儿,你可愿意?”

谢云钰眼中含泪,却无比坚定道:“请恕女儿无法答应爹这样的要求!”

谢天明怒道:“你你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可你的选择还是这样悖逆,你就是生了一根反骨!对,你自力更生吧,反正你现在是当朝女傅,饿不着自己。”

谢云钰将腰板挺得直直的,道:“父亲,纵使女儿平日有些顽劣,但也绝不会做出卖文人风骨的事,女儿知道,宁折不弯的道理,也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父亲却是连问也不问一声,就将女儿的行径纳入了不齿之列,难道女儿在父亲的心中,当真如此不堪吗?”

没想到谢云钰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声声控诉,痛彻心扉,谢天明愣了愣,却死不承认道:“那你且说说,你这么做,意欲何为啊?”

谢云钰想到兴和镇那些殷切的学子,有看看谢天明怒目瞪着他,便道:“父亲,女儿不过是做了一个有良心的夫子该做的事,回报之前兴和镇的村民们对女儿的厚爱罢了,并不是父亲口中的丢了谢家脸面,也不是见不得人,女儿此举,无愧于天地人心!”

说到底,谢云钰并没有刻意去解释她这么做的目的,但却说她无愧于心,谢天明听了,虽然有些心虚自己对谢云钰的不信任,却也是有些不服气,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以这种方式,兴和镇之事自有朝廷出面,皇上自会派官员前来解决,你越俎代庖作甚?”

谢云钰不赞同道:“可是,那样得多少时日?再说,官员之间官官相护,层层敛财,到那些贫困学子中的银两有多少?真正能惠国惠民的又有多少?”

“敏秋!”见谢云钰越说越离谱了,谢天明连忙喝止道:“不该你操心的事别瞎操心,这一切皇上自有定夺,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可妄下定论的?”

谢云钰也知自己这话有些过了,低下头道:“女儿暨越了,不过,女儿只想说明那诗词会之事,并不是父亲所想的那样,我也从未觉得自己恃才傲物,还请父亲莫要再说出那样的话来!”

看着宁折不弯一根筋犟着跟自己一个脾气的谢云钰,谢天明恼火得无处发泄,虽然听了谢云钰的解释心下有些松动,但还是不承认她这么做是对的。

他瞪了谢云钰一眼,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可知我一向以圣人之准则自律,可你偏偏要到那凤鸣书院抛头露面,此举又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让我在其他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谢云钰惨淡的笑了笑,道:“女学推行,将惠及天下,父亲却觉得,此举丢了你的颜面?”

“什么惠及天下,自古女子,不是在家相夫教子便是孝顺长辈,男女分工内外有别,男主外女主内,若是让女子们都去读书习字在朝为官,那男子们作甚?”

这本牵涉到一个男女地位的问题,谢云钰倒是想说为何男女不能平等,女子也一样能为朝廷做贡献,甚至在有些方面不输男子,可这样的话一说出来,那谢天明还不跳起来大声道荒唐?

谢云钰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是有些嘲讽道:“父亲一向以为,学问面前人人平等,却平等的不过是男子罢了,在父亲的眼中,恐怕女子有学问都该是觉得羞耻的事吧?”

谢天明噎了噎,一甩袖道:“反正,天下女子有才者多得是,谁都可以做这个凤鸣书院的女夫子,却唯独不能是我谢天明的女儿!”

谢天明说罢,还气呼呼道:“现下虽然有皇上的圣旨在,皇命难违,为父对你在凤鸣书院的事无权过问,但是别以为你仗着圣旨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如此冥顽不灵,在你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前,我谢家的门你也可以不要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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