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女(596)

叶子白将广袖一甩,叹了口气道:“不是为师赶你走,为师这是给你一个选择人生的机会,今日你若是偏不走,我也奈何不得,但你确定今后不后悔吗?”

“不后悔吗?”这话一问出口,长生的神情立刻一僵,他只是感觉分离来得太突然,一时难以接受而已,而且外头那么多的不确定,他心生怯意也是难免,所以只得耍脾气想让师父跟他一起走。

不过叶子白这话,倒是让他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确定,今日自己若是决定了不走,明日他只能像师父一样日日看着湖面的莲花思念姐姐,他一定会后悔的。

长生的委屈一下就瘪了下来,他紧皱着眉头,最终下了决心跪下来,朝叶子白磕了三个头,闷声道:“那徒儿便遵师父的意愿,到外头历练修行了,还请师父好好照顾自己,长生日后一定回来看您。”

叶子白背过身没看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从小将长生养大,又从未与他分离过,他当然会不舍,长生若走,他又要一个人孤独的守着这儿的日出日落了,不过他不后悔,让长生去外头闯荡,托付给柳询是最好的选择,看得出柳询是个侠义之人,心怀仁慈,武功高强又善于谋略,而且守信重诺,长生跟着他绝对大有裨益,这是温泉湖学不到的。

将心头的不舍压下,不再理会长生,叶子白转身对谢云钰道:“听闻你们就要成婚了,作为外祖父,我也没什么大礼可送,这凤头钗和玉龙冠我珍藏了四十年,有龙凤呈祥,合成双对之意,你们拿着玩玩吧。”

说罢,一股清风,两样物件竟然就到了二人的手中,谢云钰看着手中的玉钗,雕刻已经被磨得圆润,玉的光泽也十分清透,想必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做得如此精致,一定是个贵重之物。

谢云钰赶忙推辞道:“这凤头钗如此贵重,是前辈留着给最重要的人的吧,小女子如何当得起,还请前辈快快收回。”

见谢云钰将东西举过头顶,叶子白轻笑了声,道:“都是一家人了,何须客气,你只管改口跟少卿一般,叫我外祖父便好,东西并不贵重,只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少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送给你们,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叶子白意有所指般的笑了笑,道:“或许有一日,你们会需要这个东西。”

见他这么说了,柳询便走过来握了握谢云钰的手,替他收下这件重礼,道:“多谢外祖父了。”

谢云钰见柳询示意她收下,便也不再推脱,拱手道了声多谢外祖父。

叶子白点点头,走过去拍了拍长生的肩,没有多说,一人独自先行离开了这儿。

目送着和他离去,柳询拉着谢云钰的手,对长生道:“我们也走吧。”

长生点头,沉默的跟在他们后面,走出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朝霞升起,将他的脸照得容光焕发,也许明日与今朝完全不同,但又有何惧,他叶长生,是时候该改变一番了,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长生便不再回头,大步上前。

几人走到断崖底下,柳询道:“长生,你在这儿等等,我先带青岑上去,最多两刻钟,我再下来接你。”

长生茫然道:“你要如何上去,轻功吗?没事,我自己能上去,在温泉湖无聊了,我还上过半涯呢,半涯那儿有个温泉榻,疗伤极好,不过怕师傅责难,我倒是没敢再上去了。”

柳询惊诧的挑了挑眉,道:“你,会武功?”

长生扁扁嘴,道:“你也太小看人了,我自幼跟着师傅习武,当然会武功了,师傅好歹是江湖威震一方的庄主,他能藏着不教我么?”

柳询倒是忘了这一茬,听得这话顿觉松了口气,还好,长生会武功,如此一来倒省了他不少事,日后没准还能帮到他,也算一大喜事。

长生见他盯着自己,以为他不相信,便挑衅道:“不信?那你可有胆子与我比比,咱们谁先到涯顶上?”

这小子,还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正好柳询也想测测他的功夫,便应下,道:“比就比,我带着青岑,你自个上去,你若能在我之前,我便许你一个愿望。”

长生顿时来了兴致,抹了把鼻子,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了!”

说罢,他原地一跃,便身轻如燕的跳上了好几丈之上的石头上,他在上头得意道:“怎么还不来啊,莫不是认输了?”

谢云钰和柳询相视一笑,柳询高声道了声来了,便委身让谢云钰趴在他背上,而后亦是一跃,在悬崖之上飞檐走壁。

长生的武功不止不差,而且非常好,凭着这股冲劲,二人在涯壁上轻松跳跃,柳询虽然背着谢云钰却也毫无压力,身上的毒被解清,他只觉浑身通畅,脚步轻盈,看来自己毒解了,内力也增进了,这真是一大好事。

两刻钟后,二人便都到了断崖之上,而且一前一后相差不久,长生便知柳询功夫不差,但见他背着个人了居然还能超越自己,顿觉有些不服气,可人家这是实力,他能说什么?

到了涯顶,柳询也没有过多计较打赌的事,他将谢云钰放下,转头道:“走吧,趁着还早,我们赶紧到干娘家先接了红棉和果子,估摸着下午,子致和惠安就该到了。”

谢云钰点头,对长生道:“长生,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不必拘束,我带你去见见另外的家人,很快你便能融入这儿了。”

长生快步跟上他们,拉着谢云钰的衣摆,道:“姐姐决定便好,只要能与姐姐在一起,长生怎么都行。”

这,他又对谢云钰撒娇,柳询无奈的打开了他的手,道:“姑娘家的衣摆不可乱拉,否则就有登徒子的嫌疑了。记住你是男子,再亲近也当与女子保持距离,特别是青岑,你这样会害了她名声的,可明白了?”

长生气恼的哼了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许你拉她的手不许我拉她的衣摆么,姐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柳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她即将要成为我的夫人了,你说我当不当牵?”

长生哼了声,无视柳询的警告,又去拉着谢云钰的衣摆,讨好道:“公子这脸色可真臭,我才不跟他玩,还是姐姐好,人美心善,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对了姐姐,这登徒子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个人姓登吗?”

“……”谢云钰被他的问题雷得回不过神来,还未想出个合理的解释,长生又道:“还有啊,我以前常听师父提及,什么柳下惠,鲁男子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好色之徒的这个色作何解释?”

这么刁钻的问题,让谢云钰一个女子来说真的好么,而且长生的问题也太多了,完全不等她回答又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话,饶是谢云钰学富五车在他不按常理的问题之下也只能无语望苍天,完全不知从何理清。

柳询见居然有人难得住谢云钰这个当朝第一女傅,还问出这些刁钻到无法解释的问题,一时竟觉得好笑得很,他也不打断长生,只是在他偶尔越界的时候将他扯回来,就这样在他叽叽歪歪的声音里,三人下了山,往城里走去。

这两人状态这么亲昵,被人撞见肯定会说闲话的,顾不得问过谢云钰,柳询一下山便迫不及待的找了地方雇马车。无视长生的惊奇,马车刚找到,柳询就将二人塞进车里,自己则在外驾车快步往李家奔去。

李大叔和李婶早已急疯了,红棉和果子更是,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谢云钰和柳询便不见了,他们倒是不担心二人危险,有柳询在肯定没什么事,只是谢云钰这脚还伤着呢,两人什么也没说就偷跑了,能不担忧嘛。

李大叔连医馆都没心思去了,一直在等他们的消息,不止红棉和果子,医馆的小伙计们也被他打发了去寻找二人,没有回音的二老又怕两人会回来,只能在家心急的等着。

柳询他们回来的时候,便见两位老人一个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一个不安的来回踱步,见二人回来,李婶眼前一亮,激动道:“钰儿,少卿!你们可回来了,出去了这么久也没个音信,急死我了。”

李大叔亦是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们这两孩子啊,也太任性了,再不回来,我都与你干娘商量着要去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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