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再也忍不住,气愤的指着胡青儿道:“放屁,哀家绝不会这么做!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陷害了皇上不说,还妄图夺取政权,你们就不怕招报应吗?”
“报应?”胡青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道:“顺我这逆我者亡!这天下向来就是成王败寇,高祖皇帝不也是从别人手中夺得的政权吗?你以为当初的柳家,与我胡家的今日有何不同?”
太后倔强道:“自是不同,至少我们摸着良心不会痛!”
胡青儿立马顶回来道:“良心算个屁,一将终成万骨枯,如果有良心,那天下之战,天下的将军,是不是都该为士卒的生命去卖良心!”
太后也被这话气急了,激动之余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啪”的一巴掌,就朝胡青儿脸上招呼。
这一巴掌,响声之大,其他宫人们都惊呆了,各个担忧的看着胡青儿。
果然,等到胡青儿反应过来后,再也维持不了雍容华贵,指着太后厉声道:“你敢打我,你一个废人了,竟然还敢打我!”
太后态度强硬道:“别忘了,我就算再废,也是名义上的圣母皇太后,你只是我的儿媳而已,我打你,有何打不得?”
第326章 形势严峻
胡青儿气急了,扬起手就要报这一巴掌之仇,她怒瞪着眼,恨不得拍死这个一直不喜欢自己的老太婆,实在是太可气了!
可手掌还未落,身边的秋菊急忙抓住了她,小声道:“娘娘可得千万忍着啊,您毕竟是晚辈,这一巴掌下去,日后以下犯上,不敬婆婆的名声可就洗不掉了。您要是生气,大可用其他的方式报仇,万万记得大局为重啊。”
胡青儿的巴掌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踟蹰了半晌,最后她只得懊恼的跺了跺脚,丢下一句:“老太婆你等着 ,迟早我会让你为以往对我的轻蔑付出代价!”便气呼呼的出了门。
临行前,惠安似乎听到了胡青儿咬牙切齿的吩咐慈安宫的宫女说:“这几日不用给太后娘娘送饭了,饿她个几天,我就不信她还能撑得住。”
小宫女应了声是,脚步声才渐行渐远。
等到所有的声音退下,寝宫又恢复了宁静,惠安从床底下钻出来,再也忍不住气愤道:“母后,你看看,这什么态度,实在太嚣张了!等到勖王皇兄回来,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这个侧妃嫂嫂。”
太后平静道:“眼下皇宫中已经是胡家和韦家的天下了,她如此嚣张,也是形势使然,不过不用担心,她在我面前已是黔驴技穷,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倒是惠安你,趁现在无人之际赶紧走才是,一定要将东西送出去。”
若是没有胡青儿这一出,惠安倒是能心安的出去,可胡青儿上这儿这么一闹,态度如此嚣张,显然整个慈安宫已经被她所控制了,方才自己明明听到了她威胁母后的话,这若是自己再出去了,母后怎么办?
惠安下意识的摇头,道:“不,我不能让母后一个人在这宫里,胡青儿提出那样的要求,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我若走了,母后您怎么办?”
太后笑了笑,道:“傻孩子,不用担心,母后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这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中,而且她也说了,留着我还有用呢,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让我死的。”
惠安怀疑道:“真的吗?母后能护得自己周全?”
太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去吧。”
惠安道:“那好吧,母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您放心,我将东西交给国公爷,就回来护着您。”
太后点点头,为了宽慰她,还笑了笑。
惠安忍者眼中的酸涩,哪怕太后看不到,她还是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义无反顾的朝外走去,纵使万般舍不得,但如今,她也只得舍弃这些担忧,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太后心有灵犀,听得她远走的脚步,一时不舍涌上心头,下意识的叫了声:“惠安!”
惠安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太后。道:“母后还有何事要交代吗?”
太后摇了摇头,面对着最心爱的女儿,却什么也看不见,心中涌起万般悲凉。可她还得笑着,轻声道:“无事,你兀自珍重,记得母后所言,千万不要冲动,母后等你的好消息。”
惠安不知太后说这话时表现出来的不忍与担忧,点头应下,道:“母后放心,我知道了。”便利落的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太后收回神思,暗暗叹了口气。
既然他们想要立幼主,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必须要得到自己的诏令,胡青儿这一出,只怕是探路石,自己不答应,他们一定还会想出其他的法子来。
皇宫被控制,自己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是体面的太后娘娘了,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为了控制藩王,他们一定还会再行他法,太后甚至可以肯定,依照胡元的性子,如果必要,关键时刻他能利用自己的性命,来要挟藩王也不一定。
他不是胡青儿,不用背负不敬长辈的骂名,也不会顾及这么做对勖王的影响,胡元的野心,是胡青儿,甚至韦贵妃都料想不到的,太后一生看人无数,绝不会看错,或许他才是韦家最忌惮的存在。
不过,他们现在利益相关,自是一致对外,等着先拿下大权再说了。
太后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沉沉浮浮一辈子了,却从未像想在这样,觉得如此无力过,造成如今的状况,只怕早有预谋,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控制了整个皇宫,甚至皇上,皇后,还有太后自己,都招了毒手。
想到这些,眼瞎的太后暗暗捏了捏袖中一个袖珍药瓶,暗下决心,若是天命真的要让大楚灭亡,那她哪怕是死,也绝不让这些狼子野心的人得偿所愿。
皇宫之内,情况危急,正阳门之外的京城,却依旧欣欣向荣,不受影响。
只是,在这幅平静的外表下,朱雀街的清风苑里,柳询却焦虑得很。
直到回到京城,他才知道,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许多,皇宫被控,三司的人都被换了个遍,这使得他从前埋伏在宫里的暗桩也被替换了许多,而且整个皇宫被张渊把控得有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进不去,莫说消息出不来,就是宫内的情况,他也一无所知。
再加之他虽然从云州的府衙大牢出来了,但他回京城的消息很快就被西域圣教的人知道了,路上遇到多次截杀不说,张渊还不断在暗处发出悬赏令,来买他的人头,历时两天两夜,避过那些危险,他才顺利回京,此时他的情况可以说是腹背受敌,自身难保了。
好在凤阳宫消息灵通,除了皇宫内的情况,外头有什么暗杀阴谋的,总是能第一时间知晓,柳询也因此得以避过西域圣教的截杀,但他也无法做出其他的反击。
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想必张渊怎么也想不到,他千方百计要找的柳询,此刻正大大方方的就住在自己朱雀街皇上赏的宅子里。此刻的他,愁眉不展,正坐在案前握着酒杯,沉声道:“宫里头,还是没有消息吗?”
刘桥和白间在他的下首,一左一右站着,刘桥先拱手道:“禀告公子,昨日我们的人在正阳门附近,发现了疑似惠安公主的人进了宫门,后来便没出来。”
“惠安姑姑?她怎么突然回来了?”柳询说着,看向白间,道:“云州的事,处置得如何?”
白间忙道:“都按主子的吩咐,给谢小公子暗中送了主意,又趁着当夜将公子临时准备好的印刷纸用箭矢射满全城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柳询想了想,了悟道:“怪不得惠安姑姑会回来,想必是为了替夫子求情的。不过你说她进了宫门?”
刘桥道:“确实。”
柳询凝眉,道:“现在宫里头都是胡元的和张渊的人,她是如何进去的?不好,只怕她有危险了。赶紧联系宫内剩余的暗桩,想法子保全姑姑。”
白间郁闷道:“公子忘了,咱们宫内的消息传不进。”
柳询难得的一跺脚,自顾道:“连你也进不去,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
此话一出,刘桥立刻反对道:“公子万万不可啊,张渊的人布满京城,正满世界的找您呢,您要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