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钰报之以一笑,垂眸敛了心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让你担忧。”
柳询点头,心下有些沉重,道:“恩,那你且待安心在这呆着,我让惠安常来看你,不出三日,我必想法子救你出去,只是有得有失,怕是到时候,你这天下第一女傅的功名,可能有损。”
谢云钰可以想象,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明日若爆出她才是杀死谢云芮真正凶手的事,自己这个夫子怕是做不成了,还有可能落到万夫所指的地步。这可远比自己与学子相恋的事来的严重得多,柳询担忧的,便是她的名声吧。
但是,她不悔。
谢云钰故作轻松道:“无妨,名声自在人心,只要我自己觉得值得,就够了。”
柳询凝眉,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待,这天下,是柳家的,我绝不会让旁人染指,不管是谁!”
说这些的时候,柳询眼中,皆是睨视天下的傲然之气和王者之风,谢云钰平静的心突然无比震撼,这就是自己看上的男子啊,旁人只知他生性懦弱可欺,却不知他的另一面,是这样的风采卓绝,正气凌然。
谢云钰点头,道:“恩,我相信你。”
柳询心疼的一把将谢云钰揽入怀中,这样大义的女子,谁能不爱,他心疼的同时,也暗自下了决心,日后他一定要好好补偿谢云钰,决不能让她这两日的苦白受。
商量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到了暮色西沉,更深露重之时候,二人抱了会儿,又商议了一些明日谢云钰投案自首的细节,柳询这才派了刘桥亲自护送谢云钰回书院。
到了书院,所有人都已经睡了,整个世界笼罩在暮色中,特别静谧,刘桥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常,此刻她挟着谢云钰施展轻功三两下,便已经不惊动任何人的送她回了院子。
送她回来,刘桥的目的就算完成,谢云钰双脚落地之时,轻声道了声谢。
刘桥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惭愧道:“对不住,谢夫子,墨姑娘的事,我不该一时冲动那么质疑你。”
谢云钰笑了笑,道:“无妨,这事我也没往心里去,再说上次少卿发病,是你救了我,我还未感谢你呢。”
刘桥面色一窘,摸了摸后脑勺,心下愈发愧疚了,只道:“不必道谢,这都是我该做的。”便急急忙忙出门,施展轻功远走了。
谢云钰耸了耸肩,对刘桥的羞赫不可置否,走回内室和衣躺下,闭着眼睛很快的安睡。
明日,还有许多的战要打呢,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
翌日。
天刚亮,知府门前便响起了彻天响的击鼓声,有人自称知府大人判了冤案,她才是真正的案犯主谋。
先前嚣张衙役扮做的晁岩满脸不爽的从温香软玉怀中起身,骂骂咧咧道:“什么人啊,这么大清早的,击鼓催魂吗?有什么冤等不得太阳升起再说!”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人却不敢耽搁,自从做了这假知府,他也算是赚足了面子了,而且晁岩家的东西任其取用,除了金银财帛外,晁岩的那三个娇媚小妾可是被他玩了个遍,这样的生活,还真让他产生了自己就是真知府的错觉。
换上官服升堂,“晁岩”见大家都是一副哈欠连连的模样,忙拍了拍惊堂木,故作威严道:“升堂了升堂了,睡什么睡。”
衙役们这才强打着精神,肃穆的“威武~”声此起彼伏后,晁岩道:“何人在外名鸣冤鼓,快快带进来。”
第317章 顶罪
门外的谢云钰很快就被带了进来,她一身白衣,青丝只用一根发带扎着,看着淡雅肃穆,而且面色平静,进来的时候还主动的给晁岩下跪道:“女傅谢云钰,前来投案自首。”
“你说什么?”假晁岩听得这话,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个倾城绝色的女子,上次就是她狠狠的落了自己面子,让他被其他人嘲笑,现在竟然还敢来,还说什么投案自首,她不是很清高吗,怎么舍得送上门来给自己羞辱了?
不过,上次没能轻薄到她,总觉得有些遗憾,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他心里痒痒了,假晁岩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谢云钰的眼光也变得热烈。
师爷见假晁岩走神,轻咳一声提醒他,他连忙回神,想到自己现在是知府大人,决不能落了破绽,便故作威严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从实招来!”
谢云钰不卑不亢的跪着,娓娓道:“小女子名为谢云钰,特为日前吾妹之死前来自首,吾妹谢云芮,并非大人以为的柳询所杀,而是小女子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还请知府大人明鉴,放了柳询吧。”
假晁岩又是一阵震惊,他抚着下巴,怀疑的看着谢云钰道:“你说,谢云芮是你杀的?”
谢云钰点头,道:“是。”
假晁岩一拍桌子,道:“放屁,晁岩明明就是柳询杀的,他已经供认不讳了,你一个小小女子,凑什么热闹,没事还是赶紧回家吧,这杀人之罪,岂同儿戏,是你们想更改便更改,想顶替就顶替的?你当我这儿是哪里,菜市场门口吗?讨价还价,成何体统。”
假晁岩一激动,本性就露出来了,一旁的师爷连忙又轻咳一声,示意他莫要胡言乱语。他回神掩饰的轻咳了声,道:“咳,本官的意思是,你说这话得有理有据,切莫戏弄本官。”
谢云钰跪得笔直,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岂会如此不知轻重,倒是大人你,审案不参考旁人的建议,也不听听我这当事人的话,就断定了我要胡言乱语,是否太过武断呢?”
假晁岩一撸袖管,自己浪荡了这么久,就想办一件像样的案件,这事怎么道谢云钰的口中就成了别有用心了,他不平道:“嘿,你这丫头不知好歹啊,我为你开解,你却如此编排我,你就这么想坐牢?对了,那柳询是你的情郎,你莫不是受他鼓动,来顶罪的吧?”
谢云钰听到这话,眉毛几不可闻的皱了皱,这个晁岩,好似与上次那个又不一样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伏地道:“大人明鉴,绝无此事,谢玉芮之死,皆为小女子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小女子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说错了话,还请大人恕罪。”
假晁岩压根就不信谢云钰这样的弱女子能杀人,柳询杀了谢云芮还有那么多黑衣人,那是因为他有狂躁之症,这谢云钰又何德何能,杀了谢云芮?莫说是他,恐怕这事,谁都不相信吧?
假晁岩坐下,好笑道:“好,那你倒是说说,你杀了谢云芮,可有证据?既然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还要杀了她?”
这事昨日谢云钰已经和柳询商讨过,所以对答如流道:“禀大人,此事,此事事出有因,本来我与学子柳询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但吾妹谢云芮也喜欢柳询,她心生嫉妒,便串通她人来败坏我的名声,云州城里关于我两的流言便是证据。”
假晁岩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她?”
谢云钰点头,道:“她将我与柳询相恋的证据公诸于众,令我遭遇了空前的诽谤,师徒相恋,为世俗所不容,更激发得有些学子自诩替天行道,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这些人攻击我便也罢了,还说柳询的坏话,小女子脸皮薄,如何听得下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因此,小女子不堪受辱,便想法子将吾妹引到城外的翠竹苑,买凶进行报复,那翠竹苑是我的院子,远离云州城,最适合杀人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回凤鸣书院调查死前近几日,是否有学子过激伤害我的行为,学子们都可作证,翠竹苑地契也有官府文印,皆可查证。”
还真是有理有据,假晁岩就没见过有人非要将自己送入大牢的,虽说谢云钰的话无可挑剔,可是还是不能令人信服,假晁岩又道:“这么说来,你是有作案动机的,但是杀人手法,和那些黑衣人,又是怎么解释?”
谢云钰道:“小女子既然对谢云芮起了杀心,自是要计划周全的,吾妹喜欢柳询,那我便假意骗柳询写一封信,约她到翠竹林中幽会,谢云芮果然上当,待她来时,早已埋伏好的黑衣人便趁机杀了出来,黑衣人皆是附近山头的土匪所扮,不信大人也可以查证。”
假晁岩有模有样的朝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便去查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