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纤纤神色一僵,轻咳了声,慌乱的掩饰道:“我这,我这不是猜的吗?你能拿到这些东西,肯定是夫子房中的了。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利用这些为你报仇吧。”
要说谢云芮蠢,是真蠢,李纤纤现在愤怒的神情,还有她知道了此人是谢云钰,却依旧出主意对付她的这件事,她竟一点都不觉得可疑,如此明显的破绽,她想也没想,就按照她的话做了
她却料想不到,因为这一时疏忽还有嫉妒。她很快就尝到了没头脑和受人挑唆所种下的苦果,而且没有回头路。
两人在房中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最终商定,直接将此事当着众人的面公布出去,对谢云钰来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再将这两件“定情物”流传到学子中,趁着证据确凿,谢云钰百口莫辩之际。她们再趁机鼓动学子们以谢云钰品行不端为由,褫夺她的女傅之位,让她一无所有。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开始分头实行。理想很美好,前两步确实进行得顺利无比,不想最后一步,她们成功了,却两败俱伤,赔了夫人又折兵。
翌日,书院中流传出谢云钰这个女夫子,勾引自己门下学子,两人在外私相授受,不顾人伦廉耻幽会的谣言,并且还有证据在这些人当中流传,谣言听着有板有眼,又有证据在先,一下引起了很大反响。
红鸾一馆的学子们倒没什么讶异,听了这话只会为谢云钰暗自着急,可红鸾二馆和三馆的人却坐不住了。
夫子恋上学子,已经有悖人伦了,居然还月下幽会,互赠定情信物。他们之间的礼义廉耻呢?此举简直有悖人伦常纲,不可饶恕,视为天下第一丑闻。
一时间,对谢云钰的讨伐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有些不明真相的学子还在暗地里骂她臭不要脸,没有师德不说,连妇德都没有,简直道德沦丧,为天下人所不齿,对她鄙夷之声时而有之。
这时代的人总是对女子苛刻,谢云钰作为夫子与自己的学子相恋,旁人只会觉得她行为不检,而不会去指责柳询的锦上添花。
世人皆爱八卦,此事以一夜春风的速度口口相传,骤然间成为了凤鸣书院的最大丑闻,谢云钰在听到风声的那一刻,她心中咯噔一声,很快就明白过来谢云芮那个没头脑的,怕是完全背叛自己了。
这个蠢货,不知这样会害死自己,害死谢家的吗?谢云钰哆嗦着,气得都说不出话来,都怪自己,轻信了她去,虽然料到谢云芮不敢讲此事宣扬出去,却低估她的愚蠢,书院中还有西域圣教的人在时时刻刻虎视眈眈的瞪着她露出破绽呢,这事最终还是落了旁人的圈套。
事到如今,她再生气也无可奈何,现在的她连门都出不了,更遑论授课了,只要她一出门,那些学子的鄙夷声,愤怒声,明里暗里的轻讽声,这些嘲弄声的口水都能将她淹没。甚至还有行为过激的学子,打着正义的名声,拿烂菜叶,臭鸡蛋砸她,逼得她连书院都待不下去,不得不匆匆退守翠竹苑。
恐怕谢云钰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变成如同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一天吧。
此时的她无比庆幸,好在自己买的院子远离尘嚣,不然她真的无处了待了,那些疯狂的学子们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事一公开,或许会面对千夫所指的情况,却不想真到了这天,情况竟比现象中的还严峻得多。
就连谢云芮也没想到,此事最后的演变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初衷。不知怎么,这事经过一夜的发酵,就变了。或许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事情发生的第二日,各种难听的话都出来了,还全都是针对谢云钰的。
有人说谢云钰早就与柳询勾搭上了,从前种种就是罪证,有人说谢云钰这个夫子明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内心龌蹉,脚踩多条船,简直不堪,更有甚者,说谢云钰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也不知这女傅之位,究竟是勾搭了多少男人才得到的。
这些难听至极的话让谢云芮心中惴惴,心虚不已,这份心虚让她回到了寝舍里,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后怕,机械式的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就好似只要院子恢复了,她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可惜有些事就是巧,红棉从外头回来,一进门便见到这幅场景,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以为院子里遭了贼了,直接一声尖叫。
谢云芮见红棉回来了,害怕得一下扔了扫帚抱着头躲在一旁,口中一直重复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长姐你不要将我送回那个可怕的屋子里去。”
这些话,引得红棉立马看向她,见是谢云芮,她忙过去将她扶起来,关切道:“二娘子,二娘子你怎么了?”
谢云芮小心的抬眼,见是红棉,这才放下心来,欲盖弥彰道:“是红棉回来了啊,我,我看屋子乱的很,想帮你打扫一下,既然你回来了,就自己干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云芮说完,逃也似的就夺门而出,红棉见了,偏头疑惑的自言自语道:“二娘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居然还会想着帮我打扫屋子?”
她刚拿起扫帚想继续打扫,手却骤然顿住,不对,这哪是遭了贼,满地的碎片和书籍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这个人会是谁?
她一下跑出门去,着急的唤着谢云钰,谢云钰迟迟没有出现,却碰上因她尖叫而赶来的谢逸昕。
谢逸昕见红棉面色着急,连忙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红棉都快哭了,连忙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到最后,她着急道:“我看娘子怕是被歹人绑架了,怎么办呀,屋子里的东西倒是没丢,可能砸的全被砸了,要不,咱们还是报官吧?”
红棉是从外头回来的,一看这么乱,自然以为是谢云钰被绑架了,自上次谢云钰坠崖在大山村亡命几日回来,她就自责不已,怪自己没看好谢云钰,没想到一夜之后,她又找不到谢云钰了。
谢逸昕昨这两日被柳如烟叫回家,也没来得及弄清情况,听红棉这么说,他连忙点头同意,二人并肩走着,就要往官府而去。
两人才走没多远,南宫皓月便匆匆赶来了,见到谢逸昕,她着急道:“谢逸昕,我有事要跟你说!”
谢逸昕以为南宫皓月又要与他说一些情情爱爱的事,挥手不耐烦道:“皓月,别捣乱,姐姐不见了,我和红棉正打算去报官呢,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南宫皓月短暂的讶异后忙拉住了谢逸昕的手道:“别去了,我正要说这事,夫子昨日连夜走的,她不堪忍受那些质疑之声,想出去避避风头再想办法,你们别去了。”
“什么质疑之声?”谢逸昕忙停住脚步,疑惑道。
第297章 谢家战争
南宫皓月知道谢逸昕担忧谢云钰,一定会激动得沉不住气,但为了遵循谢云钰的嘱托,逼出那幕后之人,她必须得阻止谢逸昕,还得完成谢云钰的交代。
南宫皓月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对二人道:“隔墙有耳,回院子再说。”
见她如此谨慎,红棉与谢逸昕对望一眼,点头朝谢云钰的寝舍走去。
一进屋,谢逸昕就耐不住道:“究竟怎么回事?”
南宫皓月见旁的确实没人了,忙将谢云钰与柳询的事被谢云芮撞见,然后引得书院中学子们勃然大怒的事给说出来。
谢逸昕听完,不出所料的大声怒道:“什么?他们竟然如此对待姐姐?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就算我姐姐与柳询相爱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吗?凭什么用他们的道德标准绑架别人。”
南宫皓月便知他激动,忙安抚道:“他们是不该管夫子的事,这些人一叶障目,这么对夫子实在可恨,但自古就没有师徒相恋这种事,现在旁人难以接受也是正常,你先别纠结这事了,听我把话说完。”
红棉虽然同样着急,还是耐着性子道;:“是啊小公子,咱们怪不了大家根深蒂固的道德禁锢,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快想想怎么办吧?”
谢逸昕气鼓鼓的来回走了两步,才稍稍冷静,道:“姐姐明知这样,为何还躲到别处去,这不是放任流言持续中伤她吗?”
南宫皓月见他总算能冷静思考,道:“正是如此,夫子是故意这么做的,她怀疑那所谓的证物是谢云芮偷走交给别人的,而凭谢云芮,绝对想不到用证物来公开她的秘密这样的主意,所以这背后必有旁人指使,夫子是想以退为进,将此人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