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询不解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你不说,怎知我一定不会为你做到?”
谢云钰淡淡扯了扯嘴角,有些失落道:“如果我要一世一双人呢,郡王爷是否能做到?”
她称自己为郡王?
昨日谢云钰还不是这样称呼他的,怎么一夜之间,她就知道了自己荣升为郡王的事?那是不是也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近些时日自己在京城所有的一切?不对,谢云钰在京城并未有人手,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这个人和谢云钰说这些,又是什么目的?柳询皱眉,就在他下意识的思考瞬间,谢云钰却以为他犹豫了,她自嘲一笑,道:“果真不能吧,呵呵,那就算了。敏秋不才,这就是我的底线,这世上三妻四妾的人太多了,我不妄想有人能对我从一而终,但却不愿与人共侍一夫,或许这对你来说像个笑话,可这是我唯一的坚持。”
谢云钰说完,转身就走,柳询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不是的,青岑你听我说,我可以,我可以做到的啊。”
谢云钰笑容惨淡的回头看着他,道:“可是你方才犹豫了,少卿,你现在已经是南都郡王了,而我只是个书院的女夫子罢了,咱们之间无论是家世还是地位都极为不匹配,以后这样的话就莫要再说了。”
“不是,我方才是在想其他事……”
谢云钰却觉得他的这番说辞是在欲盖弥彰,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心中突然浮现出当初为了达到对付胡敬的目的,他连自己和王逊之都能利用的场景,这让她愈发的心寒。
难道他对自己深情款款的告白,也是别有目的?
谢云钰道:“莫要自欺欺人了,不管身为勖王嫡子还是现在的南都郡王,你的后宅都不可能只有一人,再说了,现在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便干涉,就这样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寝舍走,柳询急了,一下拉住了她,忙道:“青岑,我不知道你为何得出我做不到的这个结论,但你要相信我,不管我是勖王嫡子,郡王还是凤阳王,一世一双人也是我的愿望。我柳询在此向你保证,此事我必达成,世间粉黛千万,我要你一人便够了。”
明明是信誓旦旦的模样,可在谢云钰的眼中,柳询这番保证却好似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就在方才,柳询来之前,红棉匆匆回来,说是她看到柳询带着果子进了一个女子的院子,看样子二人还很相熟的模样,红棉上前打听,那女子的门房说郡王爷是来找墨姑娘的。
郡王爷,墨姑娘?方才进去的明明是柳询啊,他居然金屋藏娇?红棉一听这事,替谢云钰心急不已,便急性子的匆匆回来告知她,复而又出去打听了。
柳询已经承认了自己为郡王,那这事不用说,也是真的了。
这个墨姑娘,红棉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就在上一次,她还衣衫不整的从柳询房里出来呢,而且那几日二人都厮混在一块,要说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怕无人相信吧?
之前便有不得不娶的胡淑敏,而后又有暧昧不清的墨姑娘,现在刚从墨姑娘温香软玉的怀中出来,却来对自己说他的愿望也是一世一双人,拿她当什么了?
谢云钰突然觉得柳询方才那些深情款款的表白突然间变得无比讽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神的,难道只是因为她迟迟不答应,所以他觉得男子的尊严无处安放吗?
亏得自己差点动了心,想必这些话话,他与那位墨姑娘也同样说过吧?
一想到这些,方才的旖旎霎时荡然无存,谢云钰看着被柳询拉着的手,神色骤然暗淡,她轻哼道:“别再说了,少卿,你自己的感情债还未处置好,不觉得此刻说这些无法信服于人吗?你就莫要随意做出这样的承诺了。”
柳询不知谢云钰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就在他思考他究竟哪儿不对的时候,谢云钰已经脱离了他的手心,匆匆离开了。
柳询一阵失落,锤了锤脑袋,莫名其妙的憋着一股怒火,无从宣泄。
谢云钰回到自己的寝舍,只觉身心疲惫,心中有多痛,就是在提醒她自己对柳询有多在意。她是真的对柳询动了心了,可为何柳询要这么对她?
墨姑娘,那个墨姑娘冷冽又风情的模样,在谢云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与柳询之间,还隔着这样一个比她对柳询还亲密的人,总是让人不舒服。
柳询在院子里又叫了谢云钰两声,见她铁了心不再理会自己了,只得黯然离开。
他要去查查,究竟哪里出了错,为何谢云钰会突然这么大反应。
谢云钰推了窗子,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下愈发失落了,所以他是在自己这儿受了打击,又到墨姑娘那儿去寻求温暖了吗?
谢云钰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却无法不去想柳询和墨初郁之间微妙的关系。越想越心烦,干脆伏在妆台前闭目难过。
好半晌,她才从失落中打起精神,随手摸了摸头发,便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将簪子拿下来还给柳询了,她拔下发簪一看,简单大方的梨花木簪,是她喜欢的模样,看样子确实是用了心的。
看到簪子,她不自觉的念道:“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念罢,又觉得不对,柳询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不过是随手送出的物件罢了,难道是自己贪恋他的情意,而将他的意思往传情方面想?
谢云钰甩甩头,方才压抑下去的烦躁又升腾起来,他干脆不再去看这簪子,转手拿出王逊之送的香囊,打开来看。
却是一个金镶玉的手镯,用白色暖玉制成,接口处用少许黄金镶嵌了,黄金上还镶嵌着一个骰子的模样。里头透出点点红光。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谢云钰蓦然顿住。
第257章 代写对联
除了这一句,送这手镯还有另一层意思: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王逊之的情意,都在这带骰子的白玉手镯上了,相思,契阔。可见选这个礼物,用了多少心思。
看着摆在妆台上二人各自送出的年礼,谢云钰的心更乱了,这份沉重的心意,让她怎么办?
好在王逊之已经回去京城,她不需要即刻面对他。谢云钰将这镯子和木簪子都收进匣子里,不再去想这些。
她刚收好东西,就听得外头谢逸昕的声音传来,道:“姐姐,姐姐,今日便是除夕了,爹叫你回去呢?”
谢天明,叫她回去?谢云钰可不信,自上次她私自推了王家的定亲,谢天明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一直纠结着这么好的婚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就这么让谢云钰给退了,还扬言说她日后一定会后悔的话,怎么可能这时候叫她回去?
等到谢逸昕进了门,看着他满含期待的模样,谢云钰不客气的打断他道:“昕儿,莫要骗我了,爹让我回去是假,你想让我回去是真吧?”
谢逸昕道:“姐姐,你往年都在谢家过年的,就算闹得再不愉快,也没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书院,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烦闷嘛。”
谢云钰淡淡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为姐姐好,可你也知我与爹之间,可以说是父女情断了,我想我不回去,才是真正的为你们好吧。”
“姐姐。”谢逸昕一阵心疼,他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娘和谢云芮,但是让她一个人在外过年,也太可怜了。
谢云钰知他所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道:“别在意这些,我在书院也挺好的,一个人起码逍遥自在,想干嘛也无人管教,更快活呢,而且并非只有我在书院啊,惠安和柳询也来了,我们三还能搭伙煮饭呢。”
“他?他怎么来了,该不会是为了姐姐你吧?”谢逸昕狐疑道,不然这都放年假了,他们回书院干嘛?
为了自己吗?谢云钰有些不信,或许是为了那位墨姑娘呢,呵呵。
谢云钰垂眸,小声道:“胡说什么,他有他自己的私事,我们管那么多干嘛,书院也不限制学子们不能回来啊,好了,我准备了些年货,一会儿你给爹和家里其他人带回去。”
谢逸昕嘟嘴,道:“说是不回去,还不是记挂他们?你们一个个的啊,都是口硬心软,真不知在纠结什么。”
谢云钰笑了笑,不可置否,两人又话了些家常,谢逸昕见谢云钰心意已决,真的不回谢家过年了,也不多强求了,拿着谢云钰准备好的东西回谢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