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道:“哼,要笑姑姑尽管笑好了,可你别忘了,我可是大楚公主,小心回去向母后告你的状,让你当不成南都郡王。”
柳询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拍了拍折扇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便是,姑姑也莫要在此纠结了,喜欢一个人,奋勇直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姑姑何错之有?再说了,扭扭捏捏可不是姑姑的性子,既来之则安之,久了滴水还能穿石呢,咱们一定能拿下他二人。”
惠安拍了拍柳询的肩膀,老成持重道:“你我可真是一对难侄难姑啊,对,既然认定了此生相伴的人,咱们就一起不撞南墙不回头吧。”
柳询立刻拍掉她的手,嫌弃道:“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可是要达成所愿的,走走走,好久没有吃到云来客栈的酒菜了,姑姑你不想念吗?”
一听到好吃的,惠安哪顾得着颜面啊,当即督促柳询道:“对对,要不让杜若和果子将行李送去书院,咱们直接上云来客栈好了,这么久没吃红烧肘子,可想死我了。”
柳询看着她两眼放光都快口水直流的模样,满是无奈的摇摇头,便吩咐了果子马车赶到书院去,自己和惠安公主慢悠悠的步行朝云来客栈走去。
两人边走着边慢悠悠的聊天,临近年关,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人潮拥挤,柳询刚感慨完一句还好让果子他们先赶车回书院,不然人这么多马车根本没法过去的话,骤然看到前面一个白色清丽的身影。
哪怕在人潮里,柳询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第251章 刹那芳华
一身白衣的谢云钰正低头在小摊上不知买些什么,偶尔偏头跟一旁穿着粉红衣裳的红棉聊两句,浅笑盈盈的模样有如鹤立鸡群,刹那芳华,隔着汹涌的人潮,柳询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她哪怕撩拨头发的小动作。
只觉心头好似突然被羽毛拂过,带着一些心痒还有一丝难耐的思念。柳询盯着谢云钰痴痴地出神,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庆幸,自己能在这样的大千世界中与她相遇。
恍若心有感应一般,谢云钰竟在他盯着她看的同时,也抬起头来朝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柳询清晰的感受着胸腔中跳跃得比平时快许多的心脏,它正绽放着烟花,叫嚣着快去拥抱她,快去拥抱她!
特别是谢云钰见到是他,惊诧的张了张嘴,而后轻笑一声的模样,更让他觉得,整个世界好似瞬间就开了花,满鼻芬芳。
惠安也看到了谢云钰,她一脸惊喜的拉了一把柳询道:“快看,是夫子啊,夫子,夫子,我们在这里!”
被惠安这么粗鲁的一喊,柳询心中的旖旎荡然无存,他低头摸了摸鼻子,任凭惠安激动的拖着他朝谢云钰走去。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柳询和惠安公主,谢云钰微微诧异过后,便浅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靠近,待他们走进了,惠安激动的拉着她的手道:“夫子,许多时日不见,惠安觉得夫子又漂亮了。”
这也正是柳询想说的话,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柳询有些紧张的摇着折扇,道:“夫子。”
谢云钰笑了笑,恍若多年的老友相见,朝二人不动声色的行了个礼,道:“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真让我意外。”
惠安也不在意,道:“惊喜吧,我便知我们你在这时候看到我们,一定会特别高兴的,夫子这是?”惠安说完,看向谢云钰身后的红棉提着一篮子花花绿绿的东西。
红棉忙向她行了个礼,道:“我家娘子说,今年这个年怕是要在书院过了,只不过现下书院学子们都放年假了,只有我们二人的话冷清的很,传统不能丢,所以买窗花灯笼什么的,回去装饰装饰。”
惠安疑惑,道:“夫子不就是云州人士么,忙碌一年了,好不容易休沐,为何不趁此机会与家人团聚一番,还要自己在书院过年啊?”
这话一问,谢云钰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尴尬和失落,柳询敲了敲惠安的头道:“姑姑莫要再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左右咱们也在书院过年,夫子在岂不是更好吗?”
惠安吃痛的撅了撅嘴,不过也觉得柳询说的有道理,她立刻又高兴起来,忙往红棉提着的篮子里翻找,便翻边道:“侄儿说的不错,正好咱们一起过年,人多更好,我也看看夫子买了些什么,咱们一起把书院的年过得热热闹闹。”
谢云钰自是不会与惠安计较她无心的话,轻笑一声,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模样,问道:“惠安,少卿,你们莫不是,刚回来?”
柳询点头,道:“才从京城回来,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正欲与姑姑去云来客栈吃饭,夫子可要一起?”
谢云钰正要推脱,就见惠安公主想到正事,不管篮子了,又过来拉着她的手摇晃着道:“走吧走吧,这可是我与少卿回来的第一顿饭呢,夫子就当为我两接风洗尘了,可好?”
惠安都这么说了,谢云钰自是不好推辞,沉吟片刻,她道:“那好吧,不过我想,公主想要一起吃饭的,可不止我一个。”
这么说,谁都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了?惠安立刻羞红了脸,娇嗔道:“夫子!”
谢云钰笑笑,转身对红棉道:“红棉,去将子致叫来,就说我在云来客栈等他,记住,是我,不是我们。”
红棉慧黠的看了惠安公主一眼,会意后笑着点头退下了。
吩咐完,谢云钰又对惠安道:“公主,敏秋自作主张请了子致,还请你勿怪啊。”
惠安有些娇羞,道:“夫子,你们真是的,算了不理你们了,我跟先到客栈去叫好酒菜,你们慢慢走着吧。”
谢云钰和柳询相视轻笑,见惠安灰溜溜有如逃跑的模样,柳询道:“惠安姑姑怕是要找地方打扮一番呢,没想到子致能让一个皇家公主卑微至此,都忘记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了。”
谢云钰下意识回答道:“情爱使人盲目,身份只是附属罢了,小女儿家若是遇上心仪的男子,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不重要,哪怕已经足够漂亮了也会患得患失,这并不奇怪。”
柳询道:“哦?这么说,夫子也有这样的时候?”
本是脱口而出的话,谢云钰惊诧的张了张嘴巴,旋即脸一红,心跳骤然加快。
她有为谁患得患失吗?
其实这么久不见,谢云钰才知自己的心中早已留下了柳询的影子,对他的思念从未停止过,每过一日便与日俱增,那些在大山村共患难的场景总是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可是此次柳询是回去奉命与胡淑敏完婚的,她自知骄傲如自己,此生绝不可能与旁人共侍一夫,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与柳询情断的准备,可看到他的这一刻,她的心还是免不了颤动。
方才之所以表现得有礼有距离,不过是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深陷泥潭罢了,现在惠安一走,留下她独自面对柳询,她能感受到心的一角离析崩塌,说见到他不欣喜,是假的。
可柳询已经是别人的夫婿了,怎么可以?
谢云钰顿了顿,掩去心中的情绪,违心笑着道:“怎么可能,夫子我可是很理智的。”
柳询看着她明明犹豫了,却还死不承认的模样,心中一抹刺痛,道:“真的吗?”
两人都在各自做戏,谢云钰若有所失,道:“是啊,你何曾见过我患得患失了,或许是还没遇上那个心仪的人吧,对了,此次你走得匆忙,我都没有恭贺你新婚之喜了,怎么样,成了亲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
柳询低下了头,对她的那句没遇上心仪的人有些介意,难道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没有位置?
他自是憋着不舒服低声道:“并没有什么不同,胡淑敏死了,就在成亲的当日。”
谢云钰显然没料到这事,猛然吓了一跳,惊诧的张着嘴道:“你说什么?胡淑敏死了?”
柳询点头,道:“是,为此有人还怀疑是我杀了她,可我并没有,不过这个亲算是结不成了。”
谢云钰当然知道,被怀疑成杀人对象,现在他能好好站在这儿必是曲折不断,不过以柳询的手段,也不惧这些,他的能力若是想做点什么,旁人根本奈何不得的。
可胡淑敏死了?那样一个如花一般的年纪,有些任性,容易受人挑拨,有着世家女郎惯有的眼高于顶毛病的女郎,娇俏的人儿说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