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知这胡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他也有些忌惮起来,方才其乐融融的恭维场面一下冷却了下来,毕竟没弄清胡元的心思,谁也不想因为口头几句客套话就得罪了人,这胡元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啊,他们还是莫要站队的好。
第237章 三吓柳询
胡侧妃见胡元进门的那一刻,眸光闪了闪,却也只是刹那便恢复了正常,等到他坐在一旁之后,她才执起酒杯道:“既然哥哥来了,妹妹先敬您一杯吧。”
谁知胡元却立刻驳了她的面子,道:“这酒是要喝的,可喝的什么酒就不知道了,敢问王爷,您今日设这个宴,可是有什么要庆祝的吗?”
勖王的脸一下黑了下来,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道:“今日天色正好,怡园中的红梅开得甚是壮观,我只不过是请众位大人女眷们赏梅而已,就没必要跟尚书大人报备了吧?”
“哦?是这样?”胡元看了看满堂的红色,突然严峻道:“我的女儿死亡不过月余,你却有心思在这儿半宴,你当我是死的吗?还有,我好歹是柳觅的舅舅,你这办宴席也不请我,这是要告诉天下人,你勖王与我分道扬镳?”
若是旁人,自然不敢这么对勖王说话,可胡元是谁啊,胡家根基之深,就算是胡敬死了,可到现在,他也有很深的底气敢于勖王对抗,这就是哪怕胡青儿再作,勖王也不能休了她的原因。
现在胡元不顾脸面的当场开撕,柳照熙哪还忍得下去,当即皮笑肉不笑道:“尚书大人说笑了,令嫒之死,我也很难过,之前你们冤枉我儿的罪责我还不知找谁算呢,现在我勖王府设宴不过是家事而已,怎么就轮得到尚书大人你来过问了?”
胡元道:“好一个家事,若我今日不来,怕是这勖王府里,哪天换世子爷了,我也被蒙在鼓里吧,好歹我也是柳觅的舅舅,我倒是想问问王爷,您这大张旗鼓的替一个儿子回府操办,可想过另一个儿子什么心情?”
勖王抽了抽嘴角,道:“我儿什么心情?你虽然是舅舅,却也是个外人而已,勖王府还是我说了算,容不得你置否!”
“你!”胡元冷哼一声,道:“若我偏要管又如何?你真当我胡家没人了吗?只要我胡元还在,你就别想着委屈了青儿和柳觅!”
勖王亦是报之以更冷漠的表情道:“尚书大人不觉得你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吗?我柳照熙再不才,好歹是个王爷,令妹只是个侧妃而已,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们做什么?”
这话,颇有些不留情面了,胡元面色骤冷,一下站了起来,他怒瞪着勖王,大有一副今日你必须给我个交代的姿态。
勖王呢,自是不服气的回瞪于他,自己不过是想给儿子正个名,认祖归宗将他推荐给大家而已,碍着胡元什么事了?他怎么什么都要插一脚,这些年插手勖王府的事还不够多吗?
两人霎时剑拔弩张,都冷冷看着对方不愿让步,柳询见了,心下一阵好笑,世人皆知这二人不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这番姿态是要做给谁看?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呢,丢的可是勖王府的脸,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柳询害怕的看了他们两一眼,大有劝架的模样,弱弱道:“尚书大人,这宴客的事是我与娘娘操持的,没有宴请您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既来之则安之,就莫要怪罪父王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胡侧妃在一旁也想着要劝架来着,只是她没想到柳询会把自己也扯上来,话已出口,有如覆水难收,她瞪了柳询一眼,只得顺着他话道:“是啊,哥哥,妹妹也是想想着侄女不在了,哥哥心中许是还难过着,不愿参加宴会,便没有给尚书府送拜帖,是妹妹的不是。”
罪都让胡侧妃揽到自己身上了,胡元能说什么,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勖王亦是哼了声,猛喝了两口酒,便吩咐下人让准备好的歌姬舞姬上来。
丝竹声起,场面好似又热烈了起来,只是众人却再没了喝酒的心思,看着背向而驰的两人,不少人私底下议论纷纷,有的说勖王既然要为儿子正名,却不宴请胡家人,确实有些气量狭小了,有的说胡元不该在人家的聚会上如此不留情面,好歹是一方王爷,也太过分了。
柳询只得凑近了勖王,安抚道:“父王,胡尚书作为柳觅弟弟的舅舅,替他出头也能理解,你就莫要生气了,你看看这满堂宾客,都在看咱们笑话呢。”
勖王道:“我也知此时不该生气,可你瞧瞧他那样,倒像是咱们欠他的似的,我已经忍了他很久了,连三司都证明了他女儿不是你杀的,他得意个什么劲?还敢来质问我,反了天了他!”
柳询知道勖王很生气,可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耍脾气落人话柄,他忙低头道:“这些孩儿能理解,只是这是咱们两家的私事,关起门来解决便是了,现在这样岂不让人看了笑话?今儿是父王要为孩儿正名的好日子,求父王开心些吧,不然孩儿心里难安啊。”
柳询都这么说了,勖王能说什么,想了想,他也觉得柳询说得在理,就算为了他,今日也不该与胡元置气,于是勖王的面色缓和了些,对着其他朝他敬酒的人也能遥遥举杯。
那厢的胡侧妃也劝了把胡元,好歹两人算是暂时放下仇恨了。
气氛陷入怪异的平衡里,如果一直这样便也罢了,没一会儿,又响起一个令人煞风景的声音。
“哟,少卿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通知我啊?”柳觅穿着一身华服,正抚着折扇盈盈而来,因着之前替谢云钰挡下那一刀,休养了半年之久也不见好,可除了脸色苍白些,倒也能见人了.
勖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柳觅了,这会儿瞧见他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想到今日是为了另一个儿子正名,却对他这个世子不予关怀,不免有些心虚。
又来一个下马威的,众人的神色精彩纷呈,都在看看这传说中一直被柳觅欺压着的柳询,应当如何应付。
却见柳询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拱手道:“柳觅弟弟,你来了。”
柳觅勾了勾唇,眼中一派狂狷,看也不看柳询,而是转头朝勖王拱手道:“父王,娘亲。”
勖王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自在的点点头,道:“来了,找地方坐吧。”
柳觅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柳询一眼,而后自顾寻了个地方坐下。
柳觅的到来,让众人的评论重心又一次落到了勖王现在看中柳询,是否会为他重立世子之位上,比起柳觅阴鹜的神色和欺行霸市的前科,温润的柳询显然更得人心,许多人对这事还是持赞同的态度。
这话传到柳觅的耳中,让他本来有些白的脸色愈发的惨白了,自受伤以来,当他知道了那些伤害谢云钰的人是胡侧妃派出去的,他就对胡侧妃的做法满是排斥,自愿请求到别庄去修养。
本来他也想回云州去的,可身子一直不见好,想到自己如此坑害了谢云钰,还让他掉落悬崖的事,他就没脸再去打扰她了。
若非今日,有人给他传消息说勖王在此宴客,是为了让柳询认祖归宗,他还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世子之位已经如同虚设了。
他还有什么?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若是再失去这世子之位,那他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
听到这消息,他马不停蹄的忍着身子的不适就往这儿来了,却不想真如那人所言,勖王果真在这儿宴客,瞧这模样,还请了不少人呢。
柳觅闷闷的坐在一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自己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何他现在能对柳询做到这种地步,而自己都快死了,他也没抽空看一眼,难道他喜欢的只有柳询吗?
他恨勖王的不公,因此此时,心中对柳询表现出来的虚伪也愈发愤恨了。
柳觅坐下后,看了一眼担忧望向他的胡侧妃,他朝她点点头,咧嘴笑了笑,而后拖着难受的身子站起来道:“今日父王宴客,我作为勖王府的世子却不自知,应当自罚一杯,请。”
勖王本是怕柳觅和胡元来坏他好事的,才没有通知他们,却不想这两个人来得可真是时机啊,还彻底的打脸他喜新厌旧的虚假面貌,让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都不知该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