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钰忙安抚她坐下,朝她摇了摇头,见她安下心,这才转头对那位高壮学子道:“敢问这位学子,你说说,今日赛场之上,我们的女学子表现如何?”
高壮男学子很想说,简直不堪一击,根本上不得台面的话,可想到结果是她们赢了,顿时不耐,一脸嫌恶,动了动唇,只道:“尚可。”
何止是尚可,简直不要太好。当然,这话绝不可能从这些自以为是的男学子嘴巴说出来的。
谢云钰并没有因为他的傲慢而生气,还微微一笑,朝着其他看客道:“那好,众位做个见证,今日比赛之事,我们红鸾院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毅力和能力,可因着某些人的有意为之,让我门下学子受到无妄之灾,作为夫子,我自当为她们讨回公道!”
却见她说完,突然扬起手来,那纤纤玉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赫然夹着一张纸条,教练和男学子见了,一下脸色大变。
第202章 道歉
谢云钰又道:“这里头,可是我这位学子受伤的真正内幕,不知我交给南安书院的山长,他会不会让你们道歉呢?要不,我把这内容念念,请众位乡亲们评评理,如何?”
没想到谢云钰会找到这张纸条,还让其他人评判这件事,若这事被大肆渲染,那他们南安书院还有何名声可言?
教官眸光微沉,面上更加阴鹜了,突然靠近了些谢云钰,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谢云钰勾唇,道:“我说了,我只想要一句道歉。”
教官一阵气愤,面色都扭曲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谢云钰,最后不得不低头道:“好吧,我道歉。”
谢云钰冷哼一声,道:“不,我是让他道歉。”
教官恨恨的剜了一眼谢云钰,不得不给那位高大学子使了个眼色。
看到教官眼中的威胁,高大学子自知理亏,他强忍着怒意哼了一声,这才不甘不愿的朝闫雪云拱手做揖道:“对不住,这位女郎,撞到你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还望女郎莫要计较。”
没想到谢云钰几句话,就真的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学子真的道歉了,闫雪云有些错愕,等他做揖起身后,她才反应过来。
既然对方已经道歉了,他们若是再紧抓着不放倒让人看了笑话,谢云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闫雪云会意,轻咳了声,道:“咳咳,既然你有此诚心,本女郎便原谅你了。”
道歉完了,教官看向谢云钰,见谢云钰勾了勾唇,将手中的纸条撕得粉碎,漫天飞洒后,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场闹剧总算是以南安书院道歉落下帷幕,看着南安书院的学子们一个个摆着臭脸灰溜溜离开的模样,可以说是看着大快人心,
闫雪云也是头一次感受到了身为谢云钰的学子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南安书院的人一走,闫雪云赶忙抓住谢云钰的衣摆,一脸不好意思道:“那个,夫子,这事多谢你。”
谢云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我的门下学子,我作为夫子为你出头也是应当,好好养伤吧。”
不过一句话,闫雪云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没想到她从前处处针对谢云钰,还曾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搞小动作,可在自己受到别人欺凌之时,她还能不计前嫌,站出来帮她。
她向来跋扈,却也只是身为庶女,想要博取关注而故意露出的尖刺罢了,人人都觉得她爱找茬,却从没人如此维护她,闫雪云哽咽着道:“总之,谢谢,夫子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好好做学问,不给您惹事了。”
谢云钰点头,闫雪云能这么说,也算宽慰了,不枉费她与南安书院杠上。只为了求这么一个尊严的道歉。
看闫雪云如此,其他学子也因为谢云钰勇于为自己的学生出头而对她赞叹万分,谢云钰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角,心中担忧着不知那位阴鹜的教官,是什么来头,
今日大获全胜,众人都十分开心,对亏了有谢云钰的鼓励和指导,大家簇拥着她一起到了红鸾院,从没集体感的众人,头一次感觉到了参与其中的骄傲和与有荣焉的自豪。
红鸾院中,气氛热烈,谢云钰这也次算终于获得了众学子的认可,成为了他们真正敬重的夫子了。
凤鸣书院的女子蹴鞠队大败南安书院三连冠男子队,这件事一时之间成为了云州城最具争议的话,那些看到谢云钰与阴鹜教练斗智斗勇的人,更是把她对门下学子的爱护之情编成了歌谣赞美,谢云钰的名声总算好了起来。
红鸾院为凤鸣书院争得了荣耀,谢天明决定奖励各位学子们一日假期,有普天同庆之意,都是爱玩的年纪,这消息一出,众人比得了什么赏赐还高兴。
这一天正好是乞巧节,学子们都三三两两的聚集着说要出去清水湖游玩,谢云钰推脱说自己好长时间没授学了需要整理课案,学子们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勉强了。
废话,每次出去就会遇上事,谢云钰都快怀疑自己是带灾体质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躲在书院中比较靠谱,谢逸昕被谢天明强制的带回谢家,可子致和少卿都在,她也算不无聊。
学子们一走,书院中一下清净了下来,这学子之间的聚会夫子去了,也确有不便,而且乞巧节,很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也不喜欢他们去,所以这会儿,几位夫子和助教都留在书院中,默契的,都没有去。
王逊之亟不可待的跑到了谢云钰的院子,在外头叫她道:“敏秋,敏秋你在吗?”
谢云钰应声,然后出门来,看到是王逊之,面色一喜,道:“是子致啊。你等会儿。”
王逊之点头等着,他的手摸了摸袖中的那个古朴的沉香盒子,暗自缩紧了,面上尽是期待和紧张,他在心中在酝酿着一会儿,该怎么开口。
今早收到父亲的来信,说事情都已经办妥,他心下高兴,便匆匆跑来见谢云钰了,却不想她竟让他等着,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却无比紧张,那沉香盒子都快被他的汗水濡湿了。
等到谢云钰收拾利索了,才放他进门来,王逊之道:“方才在忙什么?”
谢云钰道:“未曾,只是从干爹那儿刚得了本古书,想看看有没有对少卿病症的医治之法,方才我正拿小动物试验来着,耽搁了你一会儿,抱歉。”
王逊之听了,眉头一蹙,看谢云钰手中果真还拿着一本《李氏本草》正在研读,不由得有些怔愣,没想到谢云钰为了柳询,都开始看医书了,难道柳询在她心中,就这么重要?
为了这么一个只会给她带来灾难的人,谢云钰却如此尽心,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生气,王逊之一把抢过了医书,面上微微恼怒。
谢云钰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他,见他面色不渝,奇怪道:“怎么了?难道是生气我看书不理会你?好吧,我不看了。说吧,有事找我?”
“我不是,算了,敏秋,我……”王逊之欲言又止,深深地呼了口气,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对着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平日与她相处也算得上臭味相投,推心置腹,可真要准备谢云钰要讲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云钰不明所以,她将医书放好,双手撑着头,清亮的眼眸盯着王逊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见王逊之如此别扭,她开口道:“一向洒脱的子致什么时候变得跟姑娘家似的扭捏了?”
面对她的调侃,王逊之却没有心思笑。他烦躁的摇着折扇,似乎很着急。
谢云钰忙给他倒了杯茶水,道:“什么事这么严重,快喝口茶润润,对了,上次比赛时候,那写着教练与高大学子串通的纸条对亏了你,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轻易道歉。”
王逊之被她盯着,脸上升腾起一朵可疑的红晕,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好在他听到谢云钰在说其他事,连忙也转移了话题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比赛前我便见两人不同寻常,时时暗自传递消息,便留了个心眼,没想到却派上了用场,那高学子也是个粗枝大叶的,将纸条看完便扔了,正好被我找到,否则也不能让我们抓住把柄。”
谢云钰点头,道:“对,多亏了你激灵。”
王逊之摇头,道:“小事一桩。”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谢云钰总觉得王逊之今日怪怪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之间的相处,向来随意惯了,却也从没见他这般模样,便直接问道:“子致今日找我,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