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询说完,还特意指了指那小二传菜用的一道小门,可以这位男子大腹便便的身形,如何从这儿出的去?
那男子可不信柳询所言,随便一个人无凭无据的就说他要大祸临头,这能让人高兴吗?
被人这么随意指点,他自是一脸的不悦,男子一下站了起来,恨恨的看了柳询一眼,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后,仿佛是为了验证柳询的胡说八道,就偏偏要往那大门走去。
此时正是午膳十分,酒楼中坐了不少的门客,有人见了这边的动静,向这边看了过来,不少人对柳询的言论指指点点,觉得今日一定是柳询出丑了,这位钱乡绅可是日日都在这酒楼中用饭,怎么可能就今日这么邪门,会无端遇上大祸?
眼见着他就要跨过门槛了,柳询还在背后幽幽的自言自语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钱乡绅又恼怒的瞪了柳询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可当他刚跨出门槛,就见那门外本来牢固的匾额,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下子就掉落在了他的脚边。
“嘭”的一声,匾额一下变得四分五裂,吓得他的心脏都要开花了,若非他反应快,恐怕今日就真的被砸成肉饼了,这一声响更是惊得里头用饭的看客们都呆了呆,
话说这好好的匾额怎么会说掉就掉,还掉得如此准时?难道真的是上天给他的启示吗?
钱乡绅一个哆嗦,吓得他连忙又退了回来,想到柳询所言,他连忙敬畏的爬到他面前,请求道:“这,这位小伙,你,你可是上天派来助我的?”
柳询点头,很想摇一把折扇,可他蓦然想起自己的折扇不在了,连忙收了手轻咳道:“对,你看你方才不听我劝,差点遭到教训了吧,还好本道长在这儿,用仙气护住了你,你还不磕头谢恩。”
一想到方才自己差点死了,都是因为自己怀疑柳询的话,钱乡绅不敢再怀疑了,连忙真的跪下,瑟瑟发抖的磕头道:“道长厉害,快救救我,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四更,难道今日便是我的死期吗?我现在死不成,莫非今日还得死一次?”
柳询噎了噎,没想到这钱乡绅会说出这话,看他如此怕死的样子,他计上心来,又故作深沉道:“我方才所言,你乃五短之命,所谓五短,乃是一头短,二面短,三身短,四手短,五足短。五者俱短骨细肉滑,印堂明润、五岳朝揖者,少卿公侯之相也,可见这位大哥你前途无量啊。”
钱乡绅一听这话说得有模有样,立马高兴了起来,他连忙道:“这么说来,我日后还有大福可享了?可是今日之灾该如何化解,恳请大仙指示。”
柳询指了指一处,道:“看到没,那是你们钱家的风水聚集处,你只要每日站在那儿向西南方朝拜,平日乐善好施,自有人助你得偿所愿。”
钱乡绅顺着柳询的目光,看向他所指的那一处,却见那儿确实是他们钱家祖坟的所在处,柳询是外来之人,应当不知这个才对,而且他如何得知他姓钱?还他要他每日向西南方朝拜,西南方可不就是天家的方向吗?
这么一来,钱乡绅对柳询的话愈加信服。连声道:“多谢道长指点,我一定每日照做。”
柳询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才坐回原位,道:“去吧。”
钱乡绅千恩万谢的就要退下,就在此时,小二见她们吃完了,就要过来收账,柳询却依旧“仙风道骨”的坐着,仿佛不为所动,钱乡绅见了,连忙将小二拦到了一边,交代了几句并将帐给结了。
第181章 遇卿
一直看着这边的谢云钰自是看到了钱乡绅结账的事,她惊诧的张大了嘴,没想到柳询随意这么几句话,还真让他们白吃了一顿饭,更想不到的是,经过柳询的金手指这么一“指导”,许多人争相着将柳询请了过去,替他们看风水,看相。
谢云钰的神色窘了窘,自古偏信鬼神者大有人在,之前的大山村,就是因为自己弄出点动静让人以为真有山鬼的存在,才让他们免过一劫。现在,二人又得借着神灵之名才能得以温饱,这样的结果让谢云钰简直哭笑不得。
好在这么一来,他们也算能能撑着到云州了。眼见着柳询还在那儿天花乱坠的以神灵欺骗他们,谢云钰扶额,难道他是扮上瘾了吗?她怎么从来不知,他竟能如此口若悬河了。
为了不至于被拆穿,谢云钰轻咳了声,对着人群中的柳询做揖道:“师傅,咱们该启程了。”
柳询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对众人道:“好了各位,贫道今日泄露的天机太多,恐遭天怒,就不奉陪了,本道云游四方,若是有缘,还会与众位再见的。”
众信徒们还有些不甘心,方才柳询所言,很多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而且还能推算出他们家中的许多事情,这么一来他是神灵转世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对他无不信服。
不过既然他都说了有缘再会了,他们也不便强求,只得给柳询留下些银钱什么的,好让他们的“缘分”更深一些。
虽然柳询一直说着不要,可这些人却疯了似的就要往怀里塞,不然就是不给他们福报的机会,没一会儿,他的面前就已经塞了好一堆金银珠玉了。
谢云钰瞠目结舌,他们这是,赚到盘缠了?
等到这些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后,柳询才淡定的将这些金银珠玉收起来,那其中一个钱袋子包了,对谢云钰道:“走了,徒儿。”
谢云钰哭笑不得,两人出了酒楼,她再也忍不住道:“方才你是如何肯定那匾额一定会砸到那位胖男子的?”
柳询故作神秘道:“嘘,天机不可泄露。”
见他起了玩兴,谢云钰却不愿再配合了,她不依不挠道:“告诉我吧,下次若是又没饭吃了,我就学学这一招,也好免了忍饥挨饿的痛苦啊。”
听得这话,柳询一下停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谢云钰道:“不会,以后有我在,你一定不会在经历这种事了。”
谢云钰微微脸热,她低头道:“少卿……”
柳询见她神色窘迫,说不清是羞涩还是无法面对,他又笑了起来,恍若刚才的这句话只是谢云钰的错觉一样,道:“其实很简单,我们方才进门的时候,我便已经看见了那匾额十分不牢固,故而我特意留神在一旁的柱子上敲了敲,只等着时机一到砸下来了。”
谢云钰还是疑惑,道:“那你如何确信,这砸下来的时候会是他出门之时,若是或早或晚,岂不白费心机?”
柳询轻笑,抬起手露出一根细丝状的银丝,道:“这是我在王猎户那儿见到,他说他是有一日上山无意中捡到,觉得可能对设陷阱有帮助,便带着了,我猜他一定不知这天蚕丝有多珍贵,便向他要来了。”
不过是一根可以在阳光下闪光的银丝,对这件事有什么作用,谢云钰还是不明白。
柳询只得解释道:“你不知这天蚕丝的作用,便是细小如蜘蛛所吐的丝,却是比绳索还硬,因此十分难找,也多用于暗杀,既然那匾额不牢固,那我想法子将这银丝绑上去,必要的时候拉一把,匾额不就想什么时候掉就什么时候掉了?”
谢云钰一下恍然大悟,再也不敢小瞧这一根丝线了,天忙接过这所谓的天蚕丝,细细的瞧着,见这丝的顶端还有一个类似于挂钩的东西,怪不得她未见到柳询出手,就能控制住匾额了。
怪不得那会儿,柳询一直有意无意的靠在大门边上,就这么细的丝线,自然无人会去在意了。
柳询又道:“我见那钱乡绅点这么多菜,虽说看着都未曾动筷,可他再胖也只有一个人,能吃多少?而且他停了好一会儿未动,想来也是吃饱了,于是我便出手刺激他几句,这便事成了。”
“你还看他大腹便便衣着不凡,想来是个家中有钱又没什么心计的贪生怕死之辈吧。”谢云钰嗤笑道。这样,也无怪于他能推测到这位乡绅的身份了,既然他有钱,在这小镇上,能修缮得起祖坟的又有几家?
没想到这么快谢云钰就理清楚了,柳询点头,煞有介事道:“知我者夫子是也。”
谢云钰又是一番扶额,不得不说柳询观察人真的是心细如发,除了这惊人的观察力外,方才他与那些人周旋起来也头头是道,那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博览群书能随时列举圣贤功绩的大文豪啊,他这样的才华,何须拜在自己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