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人哪受过这样的大礼啊,而且看谢云钰仪态端庄,气质不凡,长得又如此漂亮,李婶的心中一下子对谢云钰好感倍增,她道:“你是担忧那位公子吧,他在另一个屋子歇着,我便知你没见到他一定没法休息,跟我来吧。”
谢云钰点了点头,穿好了鞋忙跟在李婶的身后。
李婶体谅她身子虚弱,走得并不快,她倒是想去牵谢云钰一把,但谢云钰这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也不知会不会嫌弃自己粗鄙,她只得拘谨的在前头引路,嘴中念念叨叨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也真是不懂事,长辈们制止你们必定也是为了你们好,怎可轻易就想不开寻死呢?要知道父母养大你们不容易啊。”
谢云钰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而李婶却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她还以为谢云钰是被她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呢,又道:“好了好了,李婶也能理解,谁没年轻过呀,只是你看看,这悬崖岂是能随便乱跳的?这跳的好摔了点皮外伤倒没什么,可跳不好,岂不是连命都要搭上了。”
谢云钰一惊,以为李婶说柳询搭上命了,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上前就是拉着李婶的手紧张道:“什么,少卿他,他出事了?”
没想到自己随意的胡言乱语会引起谢云钰的误会,李婶忙捂着嘴呸了一口,道:“瞧我这乌鸦嘴,那位公子没事,只不过他伤得太严重了,还没醒罢了。娘子莫要着急,喏。”
李婶说完,指了指屋内一个简易的床榻上躺着的柳询,谢云钰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柳询正好端端的躺在那儿,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了,穿着干净的粗布麻衣,虽然看着一下落了他富贵公子的模样,却还是难掩他的丰神俊朗。
李婶看着谢云钰痴痴盯着人家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她笑着道:“你瞧,他好好的呢,娘子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你们并没有天人永隔。你的情郎啊,还是有机会能与你双宿双栖的。”
谢云钰神色一窘,便知李婶误会了,她连忙解释道:“李婶,我们不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可这话谢云钰却说不出口,不然她要怎么解释两人一起抱着落到这个村庄来的事?
李婶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道:“好啦,你也别难为情,现在看到了也放心了吧。”
谢云钰点点头,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柳询。
李婶瞧见了,轻笑一声,感慨道:“要我说呀,这也是菩萨显灵保佑了。那孩子命不该绝,你瞧瞧,他后脑那么大的窟窿,身上还有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可他竟还能吊着口气等着人来救,现在虽昏迷着,但我当家的说,他这几日就会醒过来了。”
谢云钰被她说的一阵紧张,她很想去摸摸柳询堪堪李婶所说的窟窿,可想了想,又怕触动了他的伤口,只得站在原地踌躇。
李婶未觉,接着道:“话说你们为何从那悬崖下掉落?可是如乡亲们所言,你二人……互生情愫,却因家中不同意,然后相约着跳崖殉情?”
谢云钰惊诧的张大了嘴,也是佩服这些人的脑洞了,竟然会想出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情来 ,怪不得这李婶说起柳询一口一个情郎呢。
可是,这又该让她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她和柳询是因为被仇家追杀,不得已才跳崖以求生路的吧,那样的话,想来这些村民为了自身的安全,便再也不肯收留他们了。
谢云钰看着躺在那儿面色苍白的柳询,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真相隐瞒下来,只是头一次如此欺骗一个对自己发出善意的人,还是让她有些心虚。
面对李婶的询问,谢云钰只能哼哼哈哈的迷糊搪塞过去,李婶见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倒也不再强求,她自以为是的以为谢云钰是对件事羞于启齿罢了,不过作为长辈,她还是重心长语的拉着谢云钰的手道:“娘子,唉,这事何必到寻死的地步呢,你说你们两若是都死了,或者一个人独活,那痛苦的是谁?”
不知为了,李婶说完这话,突然之间红了眼眶,她看着谢云钰情不自禁的擦了擦泪,道:“世上哪有不疼儿女的父母啊,只是有时候这份疼爱太过浓烈,不相让孩子走弯路,便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罢了,唉。”
谢云钰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婶这番好似十分伤心的神态,难道她经历过什么?
她刚想问,李婶却不多说了,她看了一眼柳询,摇摇头,招呼着谢云钰注意休息,便说要张罗晚饭去了 。
第170章 中毒
李婶一走,谢云钰便移步到了柳询的跟前,她坐在床榻一侧,看着柳询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双唇,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疼惜。
虽说这一切都是张渊的设计,可若非自己不听他的劝告执意要赴什么庆功宴,也不至于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这样说来,倒是自己连累了他。
谢云钰叹了口气,好在他们都还活着,她知道柳询的心中有她触及不到的伤口和抱负,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他们就太冤枉了,她谢云钰倒是没什么牵挂的,可柳询,他的能力可以说得上呼风唤雨,扭转乾坤,这样的人只要他想,一定是前途无量一派光明的。
她有些自责,却忘了,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张渊为了对付凤阳王而设下的阴谋。
谢云钰看着柳询,忍不住伸手细细描绘着他俊朗的轮廓,想到他这一路的维护,心下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柔情。
她喃喃自语道:“少卿,好在我们都还活着,你快好起来吧,以后,我再也不随意与你发脾气了。”
莫约是听到了她的感慨,柳询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谢云钰一阵激动,连忙道:“少卿,少卿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柳询掀了掀有些沉重的眼皮,他睁开眼,便见谢云钰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忙费力的扯了扯嘴角,朝她露出一个微笑道:“夫,夫子……”
谢云钰高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没有词能形容她这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激动之下,她一把抓住柳询的手,道:“我在,我在。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谢云钰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只一遍遍的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柳询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担忧和惶恐,他抬了抬手,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却发现全身无比疼痛。
“别哭……”柳询艰难出声,谢云钰听到了,忙点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道:“我不哭,咱们都从鬼门关回来了,我这是高兴,高兴。”
柳询勾唇淡淡一笑,转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谢云钰见柳询突然没了回应,又是一阵惊恐,她害怕的唤了两声:“少卿,少卿?”
柳询却一动不动,谢云钰一下子就慌了,顾不得自己脚步虚浮,忙朝外奔去,着急道:“李婶,李婶快来看看呀!少卿他,他怎么了?”
李婶听到她的呼唤连忙擦了擦手就往这边赶,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布衣蓄着长须的男子,他提着一个药箱,匆匆而来。
一进门,那男子便奔向柳询的床边,执起他的手就开始把脉,谢云钰见了,猜想他一定就是位郎中了,虽然心中着急,却也不忍打扰了他。
随之而来的李婶见谢云钰眼眶红红的模样,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谢云钰流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她也坚信,柳询一定会没事的。
二人同时紧张的看向郎中,却见李大叔搭在柳询腕间的手突然抖了抖,面色一阵疑惑,他偏头想了想,又仔细的再次诊脉,谢云钰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神色,见他此番模样不由得一阵害怕的拉紧了李婶的手。
李婶道:“当家的,他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大叔似终于诊完了,放开了柳询的手,又站起来掀起他的眼睑看了看,微微摇了摇头,弄得谢云钰一阵心惊,这才开口道:“谢娘子,你可知这位公子之前受过什么严重的伤?”
谢云钰摇头,对于柳询的过往,她只听王逊之提起过一点,个中详情,她却是知之甚少的。她忙问:“郎中为何这么说?”
李大叔抚了抚长须,面色严肃道:“老夫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状况,他的体内好似又两股真气在互相乱撞,这真气互相制衡又相互需要,老夫曾听人说过,世间有一种草,乃重伤之用,有回天之术,却极具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