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云钰还说出这种话,那些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的夫子其中一个不乐意道:“谢夫子,你就在那吹牛吧,这女子好生厉害,竟会使毒,亏得我们如此信任你,你也不早做防范,若我们今日便因着这点事一命呜呼,岂不可笑?”
另一位夫子年纪已经五十有余了吧,亦是一脸苦瓜相道:“就是,早知如此,我等还前来做个屁的见证啊,我这家中的小妾刚生了儿子,还没享福呢。”
这道怪起谢云钰了,她只得安抚道:“这毒,一定,一定有法可解。我们等先抓到黄莺再说。”
其他人一听,觉得如果能抓到黄莺也是好的,可以威逼利诱让她交出解药。只是这书院中功夫最好的王逊之如今也中了毒了,哪还有人能制得住已经跑远了的黄莺?
还未等她们说出反驳的话,突然间,房顶上又跳下个人来,手中正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这场景与方才他们出场时一模一样,若非众人都深受汨罗散的困扰,还以为是历史重演了。
谢云钰艰难的起身,道:“又麻烦刘管家了。”
刘桥摆摆手,将怀中的荷包扔给谢云钰,这会儿没走,直接侍立在一旁。
谢云钰解开荷包,却见里头躺着几颗药丸,她连忙拿出来分发给了众位夫子,那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怀疑得不敢吃。
谢云钰见状,只得苦笑一番,自己将手中的药丸用水吞服了下去,王逊之见了,亦是学她的模样将药丸吃了,其他人见他二人都吃了,这才也将药丸吞了。
药丸一入腹,王逊之便感觉力气又渐渐地回来了,这么说来,这真是解药了。恢复了体力的他忙起身看着地上的黄莺,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她不是黄莺女郎!”王逊之肯定道。
众人才从绝境逢生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听得这么不可思议的消息,怎能不惊诧。
谢云钰亦是疑惑的看着王逊之,却见他慢慢走向地上的“黄莺”,间黄莺怒瞪着他却毫无办法,想来为了防止她逃跑和做小动作,刘桥干脆连她的穴道也点了。所以这会儿她再气愤也只能言语却无法动作。
王逊之亦是发现了这一点,他走进了黄莺后,在她的脸上左瞧瞧又瞧瞧,突然,在众人惊异的目光里,他摸了摸黄莺的耳后,一下撕出一张人皮来!
众人被吓了一大跳,只见这哪还是黄莺的脸啊,分明是一副妖艳无比的面貌,可不就是跟着柳觅一起到云州来的西域圣教美人儿绯月么!
饶是这张脸再漂亮妖冶,这会儿也激不起这些人的半分怜惜来,一想到方才差点在这女子手下丧了性命,众人便怒瞪着她道:“大胆妖女,竟敢谋害我等,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绯月的易容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以假乱真的地步,可没想到还是被拆穿了,既然此人不是黄莺,那么许多的事也就解释得清楚了。
为何这个“黄莺“要处处针对谢云钰,为何要将她骗至断崖差点殒命,又为何要挑拨谢云钰与些天明的关系,趁着流言之时暗中说动黄石针对谢云钰,想来西域圣教这是因为柳询而盯上谢云钰了。
就连刘桥,见到这个“黄莺”的真颜都忍不住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潜伏在书院里的细作武功深不可测,才能在层层杀手的眼皮子底下要挟柳询,若非谢云钰心细,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个细作,竟会是绯月本人!
怪不得要选择黄莺作为易容对象,想来她是借着黄莺是黄助教女儿的特殊身份,就算自由出入教员寝舍也无任何不妥,而且这黄石本就对谢云钰有意见,正好可以稍加煽动,便让黄石转而对付谢云钰。
有了这层身份保护,难怪无人会怀疑到她身上了,绯月眼见着自己被拆穿,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笑着对谢云钰道:“本来还想多做些事的,没想到一下就被你看穿了,你是第一个仅仅凭着一个标记和一点香味就发现我的人,没错,我便是西域圣教的圣女绯月,哈哈哈。”
谢云钰沉声道:“我一直想不通,能在山长院子放小人的黄莺,她一直教养在黄助教门下,想来也不会武功,她如何能不动声色不让人发觉的做到一切,也疑惑她是怎么做到那么短的时间就布置好这些嫁祸于我的。”
“这会儿瞧见了姑娘,这才明白我们的推测没有错,瞧绯月姑娘轻功了得,又善使毒,想来你为了制造自己不会武功的假象,便是用了方才给我们下的这毒药吧?”
绯月勾唇道:“不错,人人都言你聪慧,确实如此,这是汨罗散,想来凤阳王一定深有体会。哈哈哈。”绯月说完,大笑一番后又复而有些怨恨道:“可惜,是我大意了,今日竟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拜倒在你手上,只能怪我时运不济,我却是不认输的。”
谢云钰凝眉道:“那么真正的黄莺呢?你把她怎么了?”
黄石亦是关心这个问题,连忙睁着眼睛看着绯月。
绯月猖狂一笑,道:“那个愚蠢的姑娘么?不过眼馋一套翡翠头面,就甘心成了我的刀下亡魂,你说,她这么目光短浅。留在这世上何用?”
谢云钰一惊,这就是说真正的黄莺被绯月给杀害了?还未等谢云钰做出反应,黄石听了这话,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怒红了眼朝绯月猛地冲过去大叫道:“你杀了我女儿,我跟你拼命!”
谢云钰猛然睁大了眼叫道:“黄助教小心!”
还未等她说完,却见使了全力要找绯月拼命的黄石,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不一会儿,额上便流下了一股血迹,顺着他的额头直接从鼻子滴了下来,最后一滴滴的没入地上。
其他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呆了,王逊之连忙一下捏着绯月的下巴,这才见她的舌间,竟掩藏着数十根银针,想来黄石便是被银针所伤,最终死不瞑目。
谢云钰气得发抖,眼见着一个好端端的人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那个杀人犯在前一秒还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着她杀了人家女儿的话,两条人命啊,一下就消失了。
明明是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为何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她的心就没有温度吗?谢云钰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卡着什么,她响呐喊,却无能为力。
王逊之见谢云钰脸色不好,想了想,还是将绯月交给了刘桥,担忧的看着谢云钰道:“敏秋,你还好吗?”
第122章 恼怒
谢云钰机械般的点点头,只觉浑身发寒,再也没法待下去。
她有些后悔,若不是自己执意要让大家见证这个“黄莺”做出的事情真相,叫他们前来,黄石也不会死,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女儿的死因,哪怕那个不是他的女儿,他还能活在以往的轨道里。
可世间没有如果不是吗?
绯月被刘桥架着,却还嚣张得意的大声道:“谢夫子,你便偷着乐吧,若非这个蠢货黄石,这会儿死的便是你了!哈哈哈。”
谢云钰又是一抖,心中的愧疚更甚,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竟错害了无辜性命。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书院内,王逊之只得担忧的跟着,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心中满是罪恶,王逊之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将谢云钰拉入怀中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敏秋,你不要自责了。”
谢云钰拼命的摇着头,感觉黄石的死恍若就在眼前,她此刻真的太需要一个拥抱了,王逊之身上的龙涎香让她安心,可她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这样的安宁?
谢云钰忍着泪,道:“让我静静,子致。”
王逊之看着谢云钰这副模样能实在无法安下心来,可他也拗不过谢云钰的坚持,想到谢天明那儿恐怕还需要他去料理,毕竟好好的教员莫名死在了书院,官府那边也要去交代一番,这才满含担忧道:“那好,你先静静,如果想倾诉了随时找我。”
谢云钰机械式的点点头,王逊之不舍的放开了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的声影,直到瞧不见了,这才离开。
王逊之一走,谢云钰一下放松了下来,只觉浑身像散了力气,竟比方才中了汨罗散还虚脱,她将自己掩藏在这夜色中,毫无睡意。
那厢的柳询看着刘桥就这么架着一个人扔在他面前,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容貌,他微微惊诧过后旋即神色又恢复了平和,缓缓开口道:“绯月圣女,我早该想到是你才对,轻功卓绝,易容无双,你一直就在我们身边,怪不得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