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逊之皱眉,总觉得黄助教这话意有所指,就好像在把大家的认知往一个路上引去,起初他还不明白黄助教针对的是谁,可看向谢天明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蹙眉看向谢云钰的时候,他心下大骇,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陷害谢云钰!
谢云钰自然也意识到了,她皱眉想了想,自己与这黄助教无冤无仇,为何他屡屡出言污蔑自己?对了,他好像是红鸾院中黄莺女郎的父亲,黄莺倒是针对过自己几次,只是他们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她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背后有个更大的推手 。
黄石都这么说了,谢云钰再不说点什么,结合近日自己对谢天明不利的流言,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事就是她干的,这会儿不用看,众人已经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她。
谢云钰冷冷道:“黄助教何以肯定这就是熟人干的?山长睡之前想必一切还正常吧,这大半夜的,若要弄这么一出,神不知鬼不觉,就得如同王夫子所言,是个武功高手才行。”
谢云钰这番话,是为了给自己洗清第一条嫌疑,她根本不会武功,这任谁都看得出来。
她又道:“说是熟悉的人,这也太过断章取义了。为何陌生人就不可以?或者,对方根本就是为何故意鼓动人心呢?”
黄石阴沉的盯着谢云钰道:“谢夫子所言虽在情理之中,可不免有些故意开罪的嫌疑,谁不知道你近日在背后散播对山长不利的消息的事。”
谢云钰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不过是谣言而已,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地府,她不免生气道:“黄助教请慎言,孰是孰非还未下定论,我从未散播过任何消息,不过都是谣传罢了,再说,那消息也完全不符合事情,可不能给我乱扣帽子。”
黄石冷笑道:“谢夫子就莫要狡辩了吧,这事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你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我看,没准今日这事就是你所为的吧!”
这是要撕破脸了!黄石这话,是说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就连谢天明,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定定的看着谢云钰,一脸难以置信。
明明已经决定了不为谢天明的太多做半分难过,可谢天明这种不信任的眼神还是刺伤了谢云钰的心,偏偏她就是那种心越痛面色越沉寂的人,见黄石如此诽谤她,她反而冷静下来,双手环胸道:“黄助教说笑了,你倒是说说,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黄石指着谢云钰的脸,十分无理道:“你,你就是想霸占山长之位!”
谢云钰差点被他的这个理由弄得都快笑出声来,她嗤之以鼻道:“我当你有多大的才能来诡辩,我想当山长?所以要谋害谢山长?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黄石冷哼道:“有何好笑的,这样很合理,你不满山长所下的不许青山院学子进入红鸾院的布告,所以趁机散播谣言,等山长名声败坏之后再痛下杀手,之后你便再没了阻力,顺利登上山长之位!”
谢云钰道:“好一番谬论,我且问你,就算山长不幸有什么意外,你觉得我凭什么肯定山长之位一定是我的?在座的众位夫子中比我有能力者,更名正言顺者比比皆是,我为何要做这样的蠢事?你以为我不知杀人偿命之理?还要堪堪在众人都知道我瞎传山长坏话的时候?”
黄助教被谢云钰的连番质问弄得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看着谢云钰明明年龄资历尚浅,竟被封为夫子,而自己在这凤鸣书院之前的昌平书院熬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助教心里不平衡罢了。
谢云钰犹不解气,这些时日她被误解够了,没想到现在连谋杀山长的事都出来了,她若再不说话,岂不是被人欺压到了头上也无可奈何?
她又道:“莫说我没有这争位之心,就算是有,我也会凭借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尽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招。这也太不高明了,你说这事是我做的,可有证据?那流言算证据吗?”
黄助教噎了噎,他只得将目光看向谢天明,却见谢天明听了谢云钰这番话,竟奇异的松了口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助教心中一紧,对谢云钰三两句话就能化解危机的能力更加忌惮起来。
谢云钰接着道:“再者,女子寝舍离这儿甚远,就算来回也得好长一段时间,我就算有心,怕也早被人发现惊动他人了吧,所以说,这必定是住在左右的人干的才对。”
此话一出,住在谢天明左右的几位夫子都是一颤,神色紧张的连连否认道:“不是我干的,我可不敢。”
“不是我。”
“也不可能是我。”
黄助教涨红了脸道:“就,就算不是你亲自出马,但你可以委派别人去啊,谁,谁知道你会不会买凶杀人!”
黄助教说完,方才众人放下疑虑的心又都提了起来,纷纷看向谢云钰,谢云钰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弱女子罢了,你是觉得我又钱雇得起杀手,还是觉得我身边有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你说,我为何一定要跟山长过不去?”
第108章 峰回路转
谢云钰说完,突然眸光犀利的看向黄石,声音冰冷道:“倒是黄助教你,你与山长住得近,又有作案动机,方才你说我因着觊觎山长之位,所以才对山长下手,你说,这理由给你是不是同样也说得过去?”
众人又怀疑的看向黄石,黄石当场僵直了身子,指着谢云钰颤声道:“你,你休要信口雌黄!”
谢云钰似笑非笑道:“我听闻黄助教在这助教之位已经十余载了吧,怎么,就没有半分向上走的决心?”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对准了黄石,黄石憋红了脸,道:“胡,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是你,是你才对!”
黄石的话已经没有什么条理了,天知道他的心思被谢云钰戳穿究竟有多难堪,就像是明明遮掩了许久的黑暗之处,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那般,疼痛,腐烂,无力。
不错,确实是他自己有心山长之位,所以一逮到机会就想给谢天明下套子,让谢天明不痛快一下也好,最好能找到败坏他名声的证据,好揪住他的小辫子,这样一来他不就有机可乘?
当然,谁也不知他的心中竟然有这等龌蹉的想法,所以他常常在谢天明左右晃,为的就是早日能抓住谢天明的重大把柄,可还没等他实行呢,就出了这种事!
众人看黄石解释不清,还有种心思被人戳穿的恼怒,一下了然的“哦!”了声,就连谢天明都怒瞪着他道:“黄助教!本山长自认待你不薄,可逆竟有此等歹毒心肠,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石连忙摇头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这时候,黄助教说出这种话未免毫无说服力,众人都只会以为他是垂死挣扎而已,要知道,放小人,暗害山长,这事完全可以举报到知府衙门那儿去,到时候莫说功名没有了,还有可能蹲大狱吃劳饭,谁敢担下这种罪!
谢天明亦是被惹得十分生气,他横眉一倒,不怒自威,道:“还敢否认,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谢天明生气的模样还是十分吓人的,黄石见众人都愤怒的盯着他看,有些人还义愤填膺的想要为山长讨公道,说出必须将此事严肃处理,最好送官的话来,黄石忍不住膝盖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苦着脸道:“山长容禀,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呐,我黄石对天发誓,若这巫蛊之术出自我手,我黄石天打雷劈在所不辞!”
莫约是黄石信誓旦旦的模样太过逼真,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替黄石说话道:“山长,黄助教不是那种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咱们莫要冤枉了好人啊,否则亲者痛仇者快啊。”
有人附和道:“对对,黄助教虽然平日惯爱溜须打滑,可却是个胆小的,相信他不会无故做出这等事情来的,咱们还是查清楚的好。”
黄石十分感激这两个替他出头的夫子,哪怕说他溜须打滑他也认了,他连忙点着头道:“这事真的与在下无关啊,是,在下承认,是有些嫉妒谢夫子,那也是因为她年纪轻轻便能执掌一方学院,在下不才,在书院待了十几年才混个助教,可就算是给在下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山长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