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讴大学毕业以后,考进一家股份制银行,从柜员做到客户经理,收入颇丰,自己买了车房,却没想到,在婚姻市场上,女方太强,算是个劣势。
“姐,你是说,你不想结婚,却想生个孩子?”
“是啊,男人么,可有可无,但一个人老了也会寂寞,再说我也希望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基因的延续。”
罗晓谕揪着她包上小马挂饰的鬃毛:“可你没觉得,生孩子就是在制造一场活生生的悲剧吗?”
罗晓讴拍掉她的手:“怎么这么悲观?”
“那我问你,你活了快三十年吧,觉得人生是痛苦多还是欢乐多?”
“有时候,确实很艰难。”她点点头,“可也有快乐的时候啊,哪有天天无忧无虑的,可我们不都这么活着。”
“那你不觉得,再把一个小生命带到世界上,他总会有痛苦的时候,而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罗晓谕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说不清这其中的逻辑,“很多根本无法预料的意外,发生的太多了。而且,如果是我,我没办法保证能做好对一个人的人生负责。”
“那你是不打算结婚了?”
“可能吧。”罗晓谕神情超乎她年龄的认真,“但应该会谈很多场恋爱,无疾而终的那种。”
罗晓讴笑了:“不大点的小孩,人生态度这么消极,这小脸蛋,怕是要伤了多少男孩的心。”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递给罗晓谕,“《月亮代表我的心》,黑胶唱片。”
罗晓谕抱着纸袋,笑得甜蜜蜜:“谢谢姐姐。”
“90后的小孩喜欢这么老的歌,也不知道谁轻轻的一个吻,能打动我们小鱼的芳心。”
吃完饭,因为老罗喝了酒,就把车停在了饭店门口,三个人打车回家。
罗晓讴开着自己的小车,送四个大人回去。
一家子人告了别,林纾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
老罗满嘴酒气,眼神迷瞪,坐在后座上喃喃自语:“真好啊,真好,成了一家人了。”
罗晓谕扶着他不断往下滑的肩膀,一边帮他擦擦烫手的脸。
车直接开到了楼下,林纾付完钱,跑到后排打开门,直接把老罗背了起来。
走到电梯前,罗晓谕摁了半天都没反应,抬头看楼层,却看见大大的“维修”两个字。
没办法,爬楼梯吧。
林纾的体力比看起来好很多,背着一百五十斤的小胖子,一口气上了八楼,步伐终于开始缓慢。
罗晓谕在后面跟着,以备在林纾体力不支把背上的老罗放下的时候,他不会直接顺着楼梯滚下去。
她紧走几步,掐了一下林纾的大腿:“多亏你啦,要不我们俩就得住在一楼走廊里了。”
还有四层,林纾咬咬牙:“应该的。”
到了十二楼,罗晓谕掏出钥匙开了门,林纾挣扎着脱了鞋,跌跌撞撞把老罗背到了卧室,放他在床上。
老罗被颠了一下,轻微咳嗽了几声。
罗晓谕从柜子里拿出老罗的睡衣就出去了,拜托林纾给他换上。
安顿好老罗,林纾瘫坐在地上,听着他的呼噜声。
罗晓谕的家人比他想象中还要亲切和蔼,就像罗晓谕说的,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自嘲地笑了。
算什么呢?养子吗?那这家人还真是宽容,都没要求他改姓呢。
他很想以另一种会让他们更满意的身份加入到这个家庭,即使可能他说出来,会被人无情嘲笑痴人说梦。
他今天第一次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失去理智,却难以抑制心底里那点沸腾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冲动。
他想吻她,现在,立刻。
罗晓谕房间里,她换好了衣服,正小心地取出黑胶唱片,放在她重金淘来的留声机上。
正打算把包里的表拿给林纾,再告诉他去售后卸表链的事。
门被狠狠地推开,响声吓了她一跳。
林纾衬衫的扣子被完全解开了,露出一小溜结实的胸膛和腹肌,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明明已经歇了大半天,却还是喘着粗气。
罗晓谕被他推到柜子上,他还体贴地用手臂隔在她的背和柜门之间。
“你干......”炙热的吻堵住了罗晓谕的嘴。
林纾如同梦游一般紧紧闭着眼睛,疯狂汲取他这一个半月以来日思夜想的草莓味。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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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国女土豪》
第二十一章
清脆的一声“啪”, 是罗晓谕一记耳光甩在了林纾的脸上。
她用的力气不大,估计就算落到蚊子身上, 也最多是打个半死。
林纾真正感到疼的,是舌尖, 被她咬破流血,两个人的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甜腥味。
“你妈没教你尊重人啊?”罗晓谕两只手推在林纾的肩膀上,推得他连着趔趄了几步, 扶着椅子背才站住脚跟。
“罗晓谕, 我喜欢你。”林纾索性坐在地上,仰着脸看罗晓谕,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格外明亮, 像是湛蓝天幕上镶嵌了几颗寂寥的寒星。
罗晓谕扯过两张面巾纸, 递给他一张,自己仔细地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使劲蹭嘴,嘴唇旁边一圈的皮肤都被蹭得通红, 她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 才开口:“我当你是酒后糊涂,咱们俩不合适。”
“你嫌我穷?”
“不是这个原因,我没想过谈恋爱。”
“那为什么我就不行?”
该说什么?罗晓谕能感觉到自己肾上腺素的急剧飙升,不知道她的大脑皮层受了什么刺激又给神经元们下达了什么指令,她唯一具体的外在表现就是整个人迅速焦躁起来,抠着化妆凳的皮面, 像一只磨爪子的猫,乐此不疲。
她搜肠刮肚地想拼凑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给林纾——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因为造化弄人吗,她罗晓谕,间接地成了杀人凶手,他们中间隔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喜欢别的男生,自然也可以不喜欢你。”罗晓谕低着头,语气很快,她怕一碰上林纾期待的眼神,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那下周你过生日,我可以......”
“不必,无论是生日礼物,还是帮我庆祝生日,都不必。”
是不必,不是不用,不要,不好吧,罗晓谕用最精炼而且充满客气和距离感的两个字拒绝了他,似乎还同时划下了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
“我只是想送个礼物给你,你那么照顾我。”
“我爸生日在十二月,我想,你要谢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罗晓谕走到门边,把门开到最大,把手在墙上都刮出了银灰色的印子。
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那块大伯母送的表,塞到林纾怀里,又站回门边,“林纾同学”,她把“同学”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回你自己房间吧。”
林纾一步三回头地被她赶了出去,背影看着凄凉。
把他请出了门,罗晓谕几步奔到装甜食的柜子前,打开柜门,掏出最近的一袋巧克力棉花糖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
一颗接着一颗,像储存粮食的仓鼠,吞咽的速度不够快,噎得险些翻白眼。
直到两腮的皮肤被撑得生疼,罗晓谕才停了手上的动作,胳膊抱着膝盖,头无力地脱线木偶般耷拉着。
林纾仰面枕着胳膊躺在他的小床上,看着头顶的那盏灯,几只长得很大的飞蛾正围着它飞得起劲,不时地用脆弱的翅膀去触碰一下,被烫到遍体鳞伤。
林纾忽然很羡慕它们,脑容量小,没有那么多喜怒哀乐,因为这种绝望的爱,明明就很让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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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暑假作业的完成情况从5%拖拖拉拉变成50%,暑假的余额只剩下了39%。
曾倩在罗晓谕生日之前赶了回来,还带来了一个晚上八点会出现在本市新闻频道的消息。
处女座流星雨将出现在八月二十四号晚八时许,今年观测流星雨没有月光的影响,观测条件极佳,数量预计超过十颗。
那天正好是罗晓谕的生日。
周小川被拘束着连着上了一个礼拜的课,用她自己的话说,“关在笼子里都能斗兽了”,因此对于借着罗晓谕生日的名义,去山上的民宿住一晚上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并且老早地跟自己的爹妈和补课的家教请好了假,连房间都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