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龙难压地头蛇,叔叔多年的人脉经营也不容小觑。市里、包括省里都有人打来电话表示对本案的关注,说是无凭无据的,打虎拍蝇,不要误伤了那些脚踏实地,为民谋福利的好同志。
领导顶着层层压力,奈何敌军异常狡猾,双方陷入胶着状态,眼看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要烧不起来了。
这时,一包包材料包括私账、收条、叔叔和任一聪的开房、游玩等等各种消费记录,以及不可描述的音频、视频等证据,通过五花八门的渠道被送到领导面前。
新领导一见大喜,这简直就是求锤得锤啊!
天时、地利、人和,新领导此时全占,想不胜利都不成。
本市一只盘踞多年的老虎落网,牵连到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保护伞被撤走,任一聪自然暴露在凄风苦雨中。公司被查封、所有资产冻结,等待他的将是一次彻底的大清算。
沉舟侧畔千帆过,随着任一聪的倒下,更多被他一直打压着的企业开始呈现出勃勃生机。
不消说,最后经过一番激烈拼杀,古天畀成为合法正规的荒山开发合作人,已经锒铛入狱的任一聪扼腕捶地,折腾了这么久,劳民伤财,为谁辛苦为谁忙!
焦蕊抢救无效死在医院里,经过这样一场混乱,最终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刚刚跟妻子因为离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的任一聪。
反正债多不愁,于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任一聪罪名又被增加了一条,故意杀人罪。
第370章 回溯15
大名鼎鼎的任氏地产就这样转瞬成了昨日黄花。昔日任一聪那张红光满面的胖脸如今像是遭霜后风干的圆茄子,干瘪下垂皱纹丛生,刚过四十正值壮年的他却像是垂垂暮年的老人。
对于所犯罪行,任一聪供认不讳,似乎也根本不在意都给他定什么罪名。
林夕是在电视新闻上看见他的消息,跟自己前世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地产商简直天壤之别。
她想着,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个毁掉她一生的坏蛋了。
并没有意料当中的欢喜或者大仇得报的快慰,林夕觉得就如同往常看新闻一样。
读书的时候比较中二,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
进入大学,其实就已经开始走出了象牙塔,各种各样的社团,乃至同学们之间的小社交圈子,都是步入社会的一个缩影。
她渐渐明白了,其实几乎每个贪官的落马,每个大案要案背后,都绝对不仅仅是多行不义才自毙,更多的是成王败寇的牺牲品而已。
没有东窗事发,个个道貌岸然。一旦事败,各种黑料满天飞了,人们茶余饭后总喜欢来个马后炮:当初看他就不象个好人。
那你早干嘛来着?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照妖镜,我们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吗?
林夕看着随性而为到处游玩的父母,他们泯然于众却随性于心,不为他人所累,不为贪念所惑。
林夕觉得像爸爸妈妈这样才是最真实的人吧。他们像是水,无论在草尖、在荷叶、在溪流、在大江,他们总能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演好自己的角色,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你不会一直是你以为你会一直是的那个人,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这是阿诺·施瓦辛格露宿在雕刻着自己雕像的酒店门前时说过的话。因为他不再是州长,所以答应永远有一个房间属于他的酒店食言了。
但是林夕很想反驳他,当你不是一个州长,就不能再用一个州长的心态要求别人像从前一样待你。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现实。
我们不能操控人心,但是可以掌握自己。
所以林夕很感谢自己的父母,他们总能恰如其分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迅速适应。是农民的时候他们种好田,是父母的时候努力养好娃。
当林家人这一年基本上都在到处游玩时,他们就做最没心没肺的游客。
林夕都是经过谨慎挑选的,有的地方适合他们一家三口自行前往,细细欣赏,而有些地方则需要报个纯旅游团,一般林夕都选夕阳红、老年团之类的。
觉得累了,三口人就回家小憩一阶段。
杨嫂果然很靠谱,不管他们出去多久,只要回来之前提前打个电话,永远都有热乎的饭菜,整洁、温馨的家在等着。
古天畀一再强调不用付钱,但是林夕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在春节的时候给杨嫂包了一个一万块钱的红包。杨嫂推辞了两次,见林夕执意要给,也就收下了。没过几天,杨嫂带了一些侗族的装饰品过来给他们。
有五彩斑斓的侗锦,还有坠着大流苏的荷包。
里面居然还有一套绣着精美花鸟图案的侗族服装,绚烂如朝霞般的红,配着一道道黑底绣上繁复的花鸟图案,交领窄袖,下面是A字型齐膝的裙子,还配了一些银饰。
林夕对苗饰和侗饰并没有什么概念,也无法分辨到底这是苗饰还是侗饰,她觉得都好看极了,反正本来就是苗侗不分家的。
看来给杨嫂的红包估计都花回来了,这一套银饰看着就不是便宜货。
老妈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小孩子一样非要林夕穿上秀一下。自家老爸则是老妈忠实拥趸,也在一边起哄。
林夕无奈只得穿上,感觉自己成了老娘的玩具了。
林母直夸这少数民族的服装就是漂亮。
其实汉服也很好看啊,不过现在社会活活把娇柔妹子都改造成穆桂英了,担得起汉服的气质女生却不多见。
古天畀打来电话说,想要见见林夕,此刻人就在黎平。
两个人驱车跑去了地坪。
林夕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感觉真是五步算一景,十步可入画,没有过多雕琢的痕迹,除了乡音难懂之外几乎是个完美的居所。
古天畀居然是大老远跑来跟她请示,现在于晓晓伤了腰椎,基本上属于半残废的状态,干不得活,腰上不能受一点力,否则就有瘫痪的危险。那个流氓最后的一棍子让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林夕听得出,古天畀并没有全力以赴去救治她,虽然她的那些视频、材料成了压死任一聪这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所有事情算是尘埃落定,邵远想要带着于晓晓回陕西老家去,问古天畀是否允许。
林夕抬眼看了看古天畀:“所以你来问我是否允许?”
“嗯。”古天畀点头。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你突然这么……”林夕歪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古天畀,她有点说不口。
说是暧昧吧,林夕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可是若说是合作关系,古天畀对她明显超出了界限。
“我喜欢你,我愿意照顾你。”
啊?
林夕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对吧,老子怎么没感觉到你丫哪里喜欢我?照顾么,倒是真的很照顾了。
古天畀的车子停了下来,远远的,可以看见著名的风雨桥了。
桥中有楼,楼中有廊,廊中有画,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不过现在并不是雨季,廊下没有宣传画上面那么多的水。
见古天畀停了车子,一只手缓缓伸向上衣……
卧槽!
不会是玩真的吧,接下来是要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躺着一粒鸽子蛋,然后深情的凝视自己:“嫁给我吧。”
滚粗气啦!
僵尸不喜欢黎明,糙汉子不需要爱情。
古天畀的手继续向上,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下面是个很老旧的像怀表一样的项链。
这东西林夕见过很多,上面有个按钮,打开以后里面可以放照片的。
古天畀打开那个已经有些年头的项链,里面果然是一张照片。
林夕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古天畀:“你妹!”
第371章 回溯16
“我妹。”古天畀点头。
照片是一张大头照,上面的两个孩子大概十五六岁,两个脑袋紧紧依偎着,小女孩青涩的眉眼,倒是真的跟自己有点像。
没错,就是这么狗血。
林夕猛然坐直,吓了古天畀一跳。
“我回去问问我老爸,他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兄弟,不过……也不对啊,我跟你可一点都不像,再说,我们家一直都姓林。”
林夕并没有过多去问关于他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