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也曾经提到过猛子这种职业,人们常说,一个猛子就扎到水里,这是指用脑袋骤然栽入水中泅水的一种方法。
猛子这个职业就是指那些靠专门水下作业讨生活的人,比如捞海参、螃蟹,甚至还有帮助捞海难的船物和捞尸,所以这个职业需要水性好、力气大、气脉长的人才能做得,职业危险性极高。
猛子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行当就是采珠。
采珠人带着专门用来装珍珠的小篓子,腰上系着绳子,沉入水底去寻找那些潜藏于海洋中的宝贝。
因为没有潜水设备,全凭一口气,一旦发现自己憋不住气就摇晃腰上的绳子,海面船上负责接应的伙伴们就会将他迅速提出水面换气,顺便把采到的珍珠收走。
但是在那个工具简陋没有任何保障的年月,猛子采珠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很多珍珠都出自十几米二十几米深的水下,暗流、旋涡可以随时撕碎猛子们救命绳索,轻易带走他们的生命。
而更多的人则死于有毒的海蛇、海蜇以及利齿獠牙的恶鲨之口。
常常是船上的人只见海面陡然冒出一股股血水和气泡,然后那根带着血色的绳子就会漂浮上来,这就意味着又一个猛子魂葬海底变成了水鬼阿荣。
他们这种猛子危险高获利大,为防止采到极品后有人动歪心思,所以一般都是父子、兄弟一起出去作业。
程海防从小就被父亲和哥哥培养做个猛子,五岁就开始练习潜水。
可是他只做了三天的猛子就永远离开了这个职业,这是父亲临死交代的遗言,饿死不做猛子。
这段过往委托人并不知道,因为开始的时候程丽跟这个继父一点都不亲,其实就算到了最后,程丽跟程海防继父之间也没有多亲厚的关系,她只是感激继父数次为自己仗义执言并且一直陪伴着母亲。
据程海防说,他父亲和哥哥都是被蚌母妖给迷惑了。
千年蚌母方能成妖,林夕感觉程海防说的这个蚌母妖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砗磲。
程海防的父亲在带着程海防接应去水下采珠的哥哥,顺便教导程海防。
程海防的哥哥扎下水去之后很久都没有上来,程海防正跟父亲奇怪着,只见那根绳子急速晃动起来,这正是水下的猛子要出来换气的信号,于是程父跟程海防一起拉动绳子,可是,那绳子依旧拼命抖动,他们就算用处九牛二虎之力绳子却纹丝不动。
程父大急,害怕是儿子在水下被礁石卡住了脚,赶紧下水去救援。
程海防心惊胆战等着,最后却只等来少了一只手的哥哥,程父却再也没有上来。
哥哥少了一只手,自然不能再做猛子,兄弟两个的日子过得艰难,为了给哥哥治病,程海防只好卖掉自己的房子,可是他哥哥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眼睁睁看着父亲为了救自己而死心中愧疚,没过几年也去了。
后来那片海域又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包括夜钓的都不敢进入那片区域,自那之后,蚌妖鬼海彻底无人敢再来。
程海防的村子就在星海口那边,几乎村民都是讨海,土地贫瘠根本指望不上,而他父亲又留下遗言禁止他再下海,所以程海防的日子很艰难。
不过洪铁军请他来的时候程海防依然坚持不下海拒绝了。
林夕告诉洪铁军,答应他,咱不用他下海。
照理说,他们这边的位置属于北方中的南方,南方中的北方,是不应该有海珠的,而海珠基本都集中在南方,因此又被称为南珠。
兴许是这边三山抱海的地势造成的吧,反正在这边区域,有那么几处遍布礁石的海域存在着为数不多的珍珠。
林夕一听这件事顿时眼睛就亮了,要知道,世界上最大(好像记录刚被刷新了)的珍珠——老子之珠,半径接近十四厘米的天然珍珠,价值起码超过四百万美元。
林夕觉得,既然那么多老讨海前仆后继,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此地有宝,要么此地有鬼!
第1587章 随意的任务19
只是此时已近十月,海水温度很低,林夕如果想去出海探探这蚌妖鬼海势必会引起所有人反对,而她又不会划船也找不到方向,此事只得暂时作罢。
反正实在没钱了就去马家劫富济贫,平时靠着地笼和拉网也能赚些生活费,日子并不发愁。
只是因为大家都在练习月之淬体术,所以个个体力突飞猛进的同时,饭量也同样突飞猛进,就连平时不太能吃的刘玉蓉都可以一顿吃下两碗饭去。
因为程岩平时不是自己在家里做功课,就是去同学家一起写作业,不像林夕放了学就直接往滩途这边跑,所以每天都要做好了饭菜给他拿回去。
到月结算工资的时候,林夕给每个人发了一百五十块,洪铁军三百块,自然洪铁军的工资是不能给别人知道的,你见过谁家老板自己是拿员工闺女薪水的?
程国杰没想到供吃居然还给这么多,可比自己在家种地划算多了。
虽然没有出海给的高,可是听洪铁军说出海风险大,劳动强度高,休息不好不说,马家兄弟几个动不动就押着工资不给,有时候还骂骂咧咧,要是一网下去没捞到什么好东西有时候还打人。
这样两相一比较,反倒是在滩途这呆着舒服得多,而且洪铁军这个老板还一点架子也没有。
洪铁军老板:…(⊙_⊙;)…
岂敢,岂敢。
你家闺女才是老板啊,我敢跟谁摆架子?
程家村里人也都知道,程四家的地被自己爹妈耍了手段硬是拿走了,结果没料到满以为肯定会一辈子做个炕倒(瘫痪)的程四不但能说话了,居然还站起来了。
程四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瓦匠活是村里最好的,搭炕砌墙都不用吊线,所以一看见他恢复如常,村里很多人都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亲切而友好了,包括那两家曾经来讨债的人家也纷纷表示,缺钱说话。
程国杰对此虽有感慨,却并不生气。
人生本来就没有相欠,别人对你付出,是因为别人喜欢;你对别人付出,是因为自己甘愿。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人情冷暖从来都是如此。
包括他对他家人从前的那些付出,也是一样。所不同的是,从他瘫痪的时候自己媳妇被亲爹妈亲哥嫂追打,从他躺在里屋小炕上听见自己亲妈带着嫂子来要赔偿,理由是她的一个孙女打了另一个孙女。
最容易令人感到温暖和惊喜的是陌生人,因为你对他没有期望;最容易令人感到心寒和悲哀的是亲人,因为你爱他们,所以你对他们期望过高。
程国杰从人生至低点走出来后最大的领悟就是,从此以后天高海阔,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愿意看不愿意参合的,都滚蛋吧!
因此村里人来主动示好,他照单全收,并且一如既往。
谁可共患难谁只是泛泛,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也没有必要太较真。
于是程国杰两口子在滩途有的吃有的玩还能往家里拿鱼吃,一个月两口子竟然赚了三百块!
那一年下来就是万元户了!
老宅的程家人一听就红眼了,老四两口子能干,他们也可以啊!
这一天林夕放学之后走出校门就看见等在那里的三伯娘郎玉香和一脸不情愿的程亚。
郎玉香满脸带笑问林夕:“小六啊,放学了?”
“嗯,上学是往里走。”林夕嘴角挂着丝嘲讽。
郎玉香也不恼,只是笑着想要拉她的手,林夕扭身就躲过去了:“别,可别碰我啊,我们家没有地再赔给你们了。”
这下郎玉香可有点生气了,一只手已经举起来又讪讪的放下了,毕竟是学校门口,不少学生老师都正从校门往外走,她闺女儿子现在都在这所小学念书呢。
“瞧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这是。你等会是不是要去小南崖子啊,你帮三伯娘去给你老板问问,看你们那还招人不?”
林夕头也不回的绕过她们往前走,漫不经心回答道:“不缺人,已经招满了。”
郎玉香一听顿时声音拔高了几度,并且拽着程亚直接来追林夕:“你这小丫崽子咋满嘴跑火车呢?缺不缺人,那是洪老板说了算,叫你问你就给问问,再这样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打你?”
林夕:“你打我,我不怕,我去回家告我爸,我爸拿个大喇叭,吹你一脸鸡粑粑。